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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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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勿惊!”

见人从巷中走出来,借着明亮月色,沈芝看清楚人竟是封鄞。

“你怎么在此处?”

封鄞直视她,眼里含着的是沈芝所不能理解的深情。他无奈苦笑,面上闪过抹疼痛之色:“我在等你们。”

早前他接到消息,得知二人去了柳相国府,估着时间便提前过来候着了。

“那你……”沈芝想着,直接询问是否听到自己跟傅青宓的谈话也不太好,可是委婉些又该如何说?

“你……”她赧然垂下头,双手在那身麻布衣服上搓了又搓,仿佛面临什么难以抉择的难题。

月光明明如日,地上对影三人,偶有温和的风轻轻拂过,吹乱了她额发。封鄞克制住伸手前去拨正的欲望,看她难为得频频蹙眉,猜出她想问之事。

一时感慨万千。原来,遇事之时她首先想到的还是傅郎,即使对方变成那般怪异地存在,她心不改。

亲眼目睹,终究比以前每次想象来得更为真切。封鄞忽然觉着心被撕扯煎熬着,以后他真的要完全放开她了。这场无疾感情,带给他的有欣喜、冲动和欢愉,心知再怎么痴心相付,亦只是徒增她的烦恼。

不如就此打住。

“他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你不必过于担心。”话音才落,封鄞身后又有两人出来。

“青云,钟莽夫!”

“钟莽夫?”钟云略提起腰间大刀,眼眸微挑,“你再叫一声?”

沈芝不惧,又重复了遍:“钟莽夫!哼……你不是莽夫是什么?上次分明是让你去沈府请我的,结果你都做了什么?”

“如此久远的事你竟然还记得?难怪圣人曾说:女人心如同针尖般细小,记仇得很!”

“久远么?统共不过数日前之事,依我看是你贵人忘性大。”

两人相互瞪着对方,丝毫不退让,似乎在下一秒就极有可能拳脚相对。

咳咳。青云干咳两声作为打点,站了出来,沉声严肃道:“好啦,大晚上别吵嚷。走吧,好不容易等到人来了,快去商量商量。圣上病情再度加重,如今丽妃整日伴在身侧,如不快些采取行动,只怕……”

几人一齐走进了深巷,而他们所不知晓的是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对面酒肆二楼的窗户便“嘭”应声关上。

“世子,这……阿舍绝无可能……”

房间内,陈叔“噗通”跪到地上,纵然是晚上,适才一幕他依旧看得十分清楚。

“其中定有误会。”

“误会?”牧戈冷漠撇开头,拢了只茶杯到身前,自顾倒满,“陈叔,先前你同本世子保证过,倘若再发现先生与封家人有牵扯,当如何来着?”

“当自毁双目。”

“记得就好。今晚看到了么?若非本世子放心不下沈二小姐,哪能撞上这一幕?嗯?看样子,先生同他们相处不错,俨然已经成为了那边的人。”

牧戈停顿了下,抿了口茶:“你说,本世子如何处理?你也知晓,这段时间我们一步都错不得,丽娘深宫里头前有群臣百般挑剔后有皇后虎视眈眈,棋错一着,义父这些年的辛苦均付之东流。”

牧戈的言外之意,陈叔再明白不过。他欲替王爷手刃叛徒。阿舍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如何能?

陈叔紧皱眉头,始终狠不下心……

“小人的承诺一直记在心上,这双眼能否先存放着,待小人前去查清情况,定给世子一个满意答复?”

“陈忠!”牧戈连名带姓唤了人,眼神凌厉而狠辣,“如此冥顽不灵,莫非是忘了你的命,一家妻儿老小是谁救的了?”

陈叔原本是江陵县下一小官,时年天降暴雨,将大多数村庄部族全淹了。百姓伤亡惨重。圣上震怒,责怪于官员。涉世共五十八位官员,诛罪九族。

“小人一直不敢忘怀。”陈叔痛苦地闭上眼,行刑前的一幕幕仍旧浮现在他眼前,王爷对他有再造之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不能背叛。

他脑门上青筋条条绽出,两颊绷着,似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小人听凭世子吩咐。”

“如此,去杀了他。”

牧戈低声吩咐完,又添了句:“混入沈府,杀了人就回西蜀去吧。万万别教人瞧出破绽,可知晓?”

陈叔知道牧戈让他去了结阿舍的原因,放眼整个西蜀,阿舍虽是王爷身边红人,但是交好的伙伴几乎没有。唯一亲近些的,除了他没别的了。

由他出手,不仅轻松降低对方提防,而且他自己本身就是用药高手,神不知鬼不觉又有何难?

“小人领命。”末了,陈叔不甘心追问道,“世子当真不念着阿舍为西蜀立下的功劳?”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无疑,牧戈的心肠是坚硬且无情的,他的生命就是为了西成王大业而存在。

“你好好准备吧。”牧戈到门边丢下这句话,武侍为其打开了门。

“砰”门复关上,陈叔站起身,长长的叹息掩在昏黄灯光下,他伸着颤抖的手取过根竹箸。“咔擦”一截两段。他一瞬间老了许多,没想到为无数人看过双眼并治愈,今日竟要亲手毁了自己的眼。

陈叔一手执一根,动作迟钝,缓缓伸向眼睛。

门外断断续续交谈的声音传入耳。

牧戈交代武侍:“陈大人如果对自己眼睛下不去手,尔代劳亦可,动手后直接把人扔到沈府门口。”

“喏。小人明白。”

语气没有半分迟疑。

世子怀疑他的忠心?想着,陈叔脸上浮上落魄与不甘,他加大手上力度,顿时猛地扎进眼里。

“噗嗤……”东西插进肉里的声音,在静谧的月夜显得分外清脆。

“啊!”

屋内男人传出声低沉惨叫,牧戈旋身,觉感讶异:“看来本世子刚说的话可以忽略了。”说罢,他朝武侍递了个眼神,示意对方进去瞧瞧。

与酒肆隔了两条长街处,有家客栈。垂柳间。

和煦细风自窗户缝隙间透进来,吹得烛火明明灭灭、轻轻摇晃,连带着映在屏风上的五个人影亦随着动了动。

“宫中那么多太医,再加上本宫明里暗里送去诊断的郎中,俱是说父皇的病他们瞧不出究竟。”封鄞面色沉重如是说道。

“连永宁公主也无法接近么?”

“是的,本宫照着那次我们商议的法子,丽妃娘娘拒绝得很干脆。且进来命人前去送信,皆悉数被退回。”

傅青宓锐利的眸子一眯,搭在茶盏上的手轻轻有一下没一下扣着,发出“咚咚”声,直直沉到在座其余四人心中。

沈芝的心绪跟着紧张起来:“怎的了?先前不是提过让我去宫里试一试么?”她在这一瞬改变了主意,当时的诸般不愿意变成了现在的心甘情愿。

她想明白了,只有西蜀的一切彻底结束,她还有他,和他们,才能得到安宁。她没有傅青宓的高尚德行,处处为百姓思考,只顾得上身边的亲朋好友。

“你先前不是不愿意么?”钟云提出疑惑。

“我现在愿意了。”沈芝不想说出自己那番复杂的心理,敷衍着草草结束了对话。

“你知晓这趟宫里行意味着什么吗?”傅青宓收敛了往日的温和,整个人突然变得冷淡看不出人情味,生生像是远离尘世之人。

他在自己身上加了道屏障,隔绝了所有人,如局外者旁观他们。

他生气了!沈芝清晰地察觉到,他的恼怒被极好地克制在内心深处。她吞了口唾沫,坐立难安,慢悠悠垂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两辈子没怕过谁,就怕他这副模样。

“傅青宓……”青云满脸泛红,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盏杯身、杯盖相撞发出“乒乓”碰撞声。

“早知道就不费尽心机让钟云回山门取圣物救你。依我看你现下全然忘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你是不是过于担心沈二小姐了?咱们宫里有人,难道还不能护她周全?莫非你是想等圣上升天了,才愿意点头?”

他气急了,把心里话一股脑全部倒出来,连提及圣上最后归宿时,都忘了避嫌。

“师兄,你……”钟云忐忑看了看傅青宓,“大哥说的有理,你要不再好好考虑下,我们没有时间了。”

良久,傅青宓启唇回应:“宫中凶险你们不比我知道的少,正因为你们也无法完全保证她的安危,我才迟迟不肯接受此安排。假如你们可以摸着心口告诉我,能保她毫发无损,我们再接着议这个话题。”

时间好似静止了,气氛一度陷入尴尬,教沈芝浑身不自在。

“三位可否回避一下,我想与他谈谈。”

青云兄弟、封鄞相互颔首会意。

于是乎,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谁也不肯先开口,沈芝一副气定神闲的自在模样,笑吟吟瞧着傅青宓。

“如此看我作甚?不是有话与我说么?”

“嗯?我突然觉得,我们这样就很好了,没什么话要说。”

傅青宓以为她将其他几人支走是闹着玩,大为恼火,当下沉着脸:“胡闹!”

“胡闹的是你。今日那么危急时刻,你怎么能出现?陵舍不会武一事,你事先当是知道了,为何还执意一错再错?”

沈芝紧皱眉头,委屈地抿着嘴:“我们不是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么?你完全不必如此。傅青宓,欠下你这么多人情,你想让我怎么还?”

说到最后,沈芝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勉强忍住吸了吸鼻子,那盈在眼眶的泪花终究过于沉沉,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傅青宓是见不得她哭的,瞧见了她泪眼婆娑的瞬间,就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芝芝,我……我并非此意,担心你是我一厢情愿的事,你不必觉得有负担。”

“教我如何没有负担?你告知我?”沈芝逼问道,最后索性把压在心底的话一字不落说出来。

“你向来如此自负,所以造成今日之局面,甚至身子都要借用别人的!你快活么?”

说罢,只见傅青宓垂下眼尾,满脸悲伤,屋内气氛压抑极了。

沈芝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伤害他的话,抖着唇后悔不已,然到底没能说出道歉的话。而后,双手捂着脸转开头。

“芝芝……”他轻轻唤了她一声,“我知晓了。往日是我自作主张。可是,我不能看着你以身犯险,世上只有一个芝芝,你若是有个万一,教我如何?与我而言,最重要的人是祖母和你,如今祖母没了,我只有你了。”

他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情话,也从未这样表露过心迹,因害怕被拒绝,像个等待赏赐的孩童,目光焦虑不安盯着沈芝。

沈芝没想到他突然说出这番话,羞赧得直跺脚,红晕从耳垂蔓延至两颊两侧。

“这……这也不能成为你隐瞒我事情的原因。”她维持仅存的理智,暗骂傅青宓实在混账,竟然以色诱她。

“好。”

“那这趟宫中行,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不同意也无妨,几日前我早就同钟云交换了条件,这件事是我欠他的。”

“你不是拿定了主意了么?我亦只能跟随你。”

沈芝方才展露笑颜,遂把屋外几人照顾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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