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羽国边城外,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几十万大军集结,血疏星站在城门之上,许久未有的豪情在胸中盘旋,身体里的血仿佛都热了起来。
虽然,在战场上激励战士们的心念是最重要的,但是血疏星却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说话上面,她所认同的是,真正的战士无需言语的刺激,每当感受到战场肃穆的气氛时,胸中自有一股豪情在,而身体里的血自会燃起。
血疏星看着这些将士,他们几乎都是北羽的将士,北羽虽然奉行与世隔绝,但将士还是训练的很好的,他们个个虎背熊腰,虽担不起一丈之夫的称号,但也算得上是精兵了。
“将士们,我不管你们是哪儿的,有多么高贵的身份以及地位,既然你们被分配到我手里,就要听我的,我不需要你们说话,乖乖听我的就好,现在,我给你们分配第一个任务,在半柱香的时间内,分成五队。”
血疏星的声音不大,轻而且柔,但这声音却是准确的传入了城外每一个将士的耳朵里,他们互相看着,然后开始分队。
基本上,他们的反应能力还是不错的,半柱香还只烧了一半,他们就已经站好了队,血疏星见了点点头,这样的反应速度与配合,她还算勉强满意,几十万军队,这样的时间,虽比不得她从前所率领的部下,但也已经是极好的了。
“好,你们的反应能力还算不错。”淡淡的评价了一句,血疏星命令道:“那么现在,左边两队,负责西酋国的战事,右边两队,负责东辰国的战事,中间一队,负责南陵国的战事,你们各自往自己负责的国家行去。”
说了一大堆有点口干,血疏星顿了顿,咽了下口水,然后继续说道:“领导你们的将军已经各自带领几千精兵候着了,所以你们的速度要快快快,最短三日,最长七日,必须给我到达各自负责的国家城门前,听明白了吗?”
最后几个字,血疏星厉声,她的眼睛忽然变得如鹰目般锐利,一下子将北羽二十五万将士的心都冻结了,二十五万将士没有一人犹豫,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们吼道:“明白了!”
“那就出发!”对着他们这么吩咐了一句,血疏星眼睛看着他们,一支支蚂蚁般的军队朝着他们的后方出。
血疏星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激情,也是一种兴奋,她期待着战斗,东辰国东方留祁与小鱼儿关系不错,她与东辰国也什么关系都没有,但是,东辰国也是她的目标之一。
她并非想要将东辰国收入囊中,成为第一个统一四国的人,而是,只有统一四国,合四唯一,让四国的百姓都在一起生活,都只认这一个家,他们团结起来,将是一股十分可怕的力量。
这样,他们也就不用再受战火的祸害,他们可以过上很长很长一段安乐日子,虽然,这期间的磨合期他们会很不愉快。
血疏星一想到即将要有的战斗就十分激动,在大军离开后的半柱香时间内,她准备了一些东西,然后背上包袱,骑马出了城门。
根据自己的记忆,她来到了北溟雪种天宜花的地方,看着自己在这儿的三千精兵,血疏星笑了,还是这些听话能力又高的部下比较好用啊!
“小离,你带着他们分别给三个国家里我们的人发送消息,让他们可以动手。”
血疏星对着雨离这么吩咐了一句,然后笑着看了看那些人,又再转身出去,骑上马便离开了。
把这些人当做信使真的是大材小用,不过她的信都是极机密的,只有让他们守着,她才能安心。
血疏星御马追赶她派去南陵国的那支军队,她与军队暂时的领袖北齐将军工行,一边骑马她一边吩咐,“北齐将军,你们到了南陵国之后,先别声张,才五万的兵将,你让他们改头换面,我会想办法让你们混进去,等到了皇城,入了皇宫,你们再动手,至于怎么进去,我会想办法,知道吗?”
“是,皇上。”北齐在马上对着血疏星恭敬的低头,说道:“北齐会如您所愿,今夜找到安营扎寨的地方之后,北齐会让他们各自装扮成南陵国人的样子。”
血疏星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北齐是个聪明人,吩咐完了正事,也有了安排的行程,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她放松了下来,看着北齐还是那般的严肃着脸,她轻挑眉,微勾嘴角,“北齐将军,在外打仗,怎也这般拘束,只将我当成可以交托性命的兄弟好了。”
闻言,北齐惊诧的看着血疏星,他一直负责在秘密处训练兵将,是以外面的事情没多打听,当知道命令他们从山中出来的皇上是个女人之后,他们是有多惊诧,一个女人,居然也能当上皇帝,北羽堕落了吗?还是天要亡他北羽?
但是在见到这个女人之后,他就变换了想法,这个女人还是蛮不错的,她的精明睿智比那些男人要好得多,就算是他北齐,也对这女人的手段自叹不如,她的脑筋比他活,他用死招应对她的灵活百变,最后只能一字,输。
血疏星先前就已经让他够惊诧了,但是这一刻,她这时的豪爽,给他的感觉,就真的像是战场上的兄弟一般,很亲切的感觉,因为他已经许久没有打过仗,他的那些兄弟们也都死的死,退隐的退隐。
只是短短的几个眨眼,北齐想了很多,在他回过神的时候,他看着血疏星,爽朗的笑着,“若能有皇上做北齐的生死兄弟,北齐此生无憾。”
“哈哈。”北齐的话听得血疏星哈哈大笑,摇摆着身子差点摔下去,不过她驭术还算不错,倒也是能转回来,她毫不客气的在马上拍了拍北齐的肩,说道:“说什么此生无憾的,兄弟就是要同生共死的,在战场上杀人的那种感觉,全身心的相信一个人,实在是美好。”
北齐有点疑惑的看着血疏星,问道:“不知皇上什么时候经历过战争?四国之战早在那么些年前就已经停止了,大大小小的战争自那次之后便再也没有发生过了啊。”
“这个嘛……”血疏星拉长声音,然后笑意满满的看着北齐,说道:“如果你能猜得到我的身份,你大概就会知道了。”
说完,血疏星双腿一紧,俯身,眼神锐利的看着前方,御马而去,前方还是雪地,如同一望无际的白色空间,她却无畏无惧,勇往直前。
血疏星骑着马到了最前面带路的地方,她身后看着她身影的五万将士无比的敬佩她,不是因为别的,单单是她以一个南陵国人的身份,能当上北羽国的皇帝,而且群臣之中,无人敢有异议,这就已经让他们惊叹了。
她是南陵国人……等等,北齐的眼睛忽然瞪大,看着那抹熟悉而又陌生的红色身影,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难道她是……
记忆中的那抹红影,闯过时间来到了他的面前,当初在战场上遇到她的时候,她好似比现在还要成熟一些,醉卧千军之前,泰然自若的容姿,见过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忘得了的,只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稚嫩了许多,还有……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自北齐心底跳出,但他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像那些生死兄弟一样退隐山林,到了现在,他居然能在她的指挥下作战,做她的生死兄弟。
血疏星在前面领了好久的路,她才肯停下来,好久没有这样疯狂的骑马了,如此过瘾,她望着这漫布天际的夕阳,血色笼罩了天,就像记忆中的战场,残垣断壁、血流成河,夕阳下的战场,并不像地狱,只是莫名的让人觉得凄凉,这般的牺牲,在夕阳下,十分凄凉。
这是一种只有经历过战争才会有的感叹,她下了马,牵着马在这里随便的走着,已然出了北羽国界,所以这里并不是雪地,而是半人高的草原。
北齐已经下令在此安营扎寨,生火做饭,她也趁着这时候休息一下,远处而来有一只雪白的鸟儿,它扇动着翅膀来到她的身边,围着她飞了好几圈,它才肯缓缓停在她的手臂上。
血疏星伸手在它羽毛间掏啊掏的,她掏出了一张纸条,纸条上是赫连清清秀的字,寥寥几字,血疏星淡淡然的笑了,一切安好,勿忧心。
“赫连清近来日子过得挺滋润啊。”血疏星把纸条叠起来塞到了袖子里,她笑看雪白的鸟儿,伸手摸了摸它的羽毛,说道:“休息一下再走,我写封信。”
鸟儿点点头,然后飞到了血疏星的肩上,小脑袋靠在她的脸上蹭阿蹭的,十分亲昵,血疏星笑着用手指逗弄它,“怎么着?才一段时间不见就想我了吗?从前高傲的对我不屑一顾,现在倒是挺狗腿的。”
嘴里这么说,血疏星其实也挺想念它的,她找了一个地方,把草踩踩平,坐了下来,待它从肩上到她腿上的时候,她双手做枕放在脑后,然后缓缓的倒了下去,她闭上眼睛,她与前世不同了,一日的策马奔腾让她有些累。
打了个呵欠,血疏星在半人高的草间安静的睡着,雪白的鸟儿待在她的身上,眼睛时不时地巡过四周,查看着是否有敌人会突然出现,风吹草动,簌簌的声响,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