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简离急忙拦下了要骂人的洛晏,说道:“你别怪他,这确实是不好查,我也是费了半天劲才发现的,还得多亏了我常去青楼,这回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洛晏知道这货在青楼有不少的眼线,他一直都说有不少官员大臣,公子权贵,都爱去青楼聚头,总会打探到想要的消息,然而洛晏从未将他说的这当做一回事,只是没想到这次竟是从青楼中得到的消息。
“和你想的没错,掳走宋姑娘的确实是宋展裴。”容简离挑挑眉,道:“他们都没有查到他们落脚的地方,是因为,宋展裴所住的宅子,并不是他名下的。”
“你可知,那宅子是谁的?”
“谁?”洛晏问道,不等容简离回答,便对屋中的黑衣人道,“你带人前去岩县郊外探探虚实,再回来禀报,切记莫要轻举妄动。”
“是!”黑衣人应道,站起身向屋外走去,一瞬间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待人走后,洛晏才转头看向容简离,道:“说吧,是谁?”
然而后者正在低头玩烛火,纤细的手指在火苗上快速的晃过,又晃回,却因着洛晏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他猛然间烫到了手,“嘶——好烫!”
洛晏眼看着他将烫伤的手指送到嘴边吹了又吹,目光像看智障一般看着他,叹了口气道:“你呀。”
容简离亲了亲自己那变红的手指,可怜巴巴的说道:“你吓死我了。”
“得了吧你,快说正事。”洛晏拍掉了他那放在嘴边的手。
容简离撇撇嘴,正色道:“宋展裴现下所住的宅子,是大理寺少卿林老头儿的房产。”
“大理寺少卿?”洛晏微微蹙眉,思索一番才隐约想起这号人物是谁,“林铮?他的房子,为何会给宋展裴住?”
林铮身为大理寺少卿,只是个小官,至于他追随着谁,洛晏平日里也没太注意,毕竟只是个文官,权力不大,没什么影响力,倒是不知这林铮和宋展裴,是什么关系?
容简离见他犯愁的模样,便一脸得意的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特意去查过的,这个林铮啊,平常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家里一儿一女,也都正常,其实他暗地里,是大将军黄敖的人,他管理大理寺,暗中帮黄敖做过不少的事。”
“黄敖……”洛晏一双桃花眼微眯,眼露精光,道:“这个宋展裴,和黄敖,黄悠湘,之间,定有什么关系,你继续查。”
“得嘞!”容简离挑了挑眉,对洛晏抛了个媚眼道:“洛大丞相,本公子帮了你这么大个忙,你要怎么谢本公子呀?”
“本相还没见到葵儿的人,你就来讨赏?”
“你堂堂丞相,怎么这么抠唆呢?”
“一天天就你闲在,本相还要许多事要做,你没事就去青楼玩去吧,可需要本相给你些能帮你的药?”洛晏从桌上一堆折子里拿了一本出来,翻看着。
这些时日孙慕卓病越发重了,一堆国事大多都交给了他处理,再加上还要找宋子衿,他大约已经三四日没合眼了。
容简离扭头看了看摊在桌上的折子,又看了看洛晏那疲惫不已面容,抬手护住了他的眼睛,将他手中的折子扯了出来,合上,放到一边,道:“你别看了,你看看你这样,几天没睡过觉了,再这样下去你得暴毙你知道吗?”
“别闹了,我这还有一堆事呢!”洛晏拨开了他的手掌,微微蹙眉看向他,“这些折子已经堆了许多天了,再不批出来,朝中大臣该是压制不住他们了。”
“幸好你不是皇上,不然的话,天天对付文武百官,还要夜夜面对后宫佳丽三千,只怕你活不过三十年啊!”容简离发自肺腑的感叹道,身子轻盈的从桌案上跳了下来,理了理衣袖,对他说道:“走吧,去床上躺会儿。”
洛晏依旧坐在椅子上没动,抬头看着容简离,显然有些错愕。
“怎么?还想让我抬你去不成?”容简离见他不动,便又道:“你不就是要批折子吗?你先去躺两个时辰,我在这给你看折子,虽然我不会批,但我总能看懂讲的什么个事儿,到时候我再将内容讲给你听,这样批起来不久快多了?”
洛晏略微思忱了一下,觉得也是个法子,而且他确实是感觉有些累了,前些时日时时都紧绷着一根弦,如今有了宋子衿的消息,他也算是松了口气,顿时就觉得倦意袭来,于是他便站起身,道:“好,那我便睡两个时辰,一会儿你叫我。”
“好嘞,你睡去吧。”容简离看着他走到屋中的软塌前,躺下侧卧着闭眼睡去,这才坐到了椅子上,一边拿起折子,一边轻叹道:“情这个东西啊,真不是个好玩意儿。”
翌日,由于宋子衿一直都在思考皇宫,孙逸寰,孙慕卓,洛晏,还有逃跑的事,心情过度紧张,导致她一夜都没有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色微微发白,她才缓缓的睡去。
清晨时,澜羽端着水盆进屋时,就惊醒了睡的不太熟的宋子衿,她微微睁开眼,只觉头疼的有些厉害,紧蹙着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缓了缓没那么疼后便坐起了身子。
“宋姑娘?”澜羽正把盛着热水的木盆放到凳子上,听到床那边有动静,便转头看去,一张平日里面无表情的脸上带了些惊讶,“你这么早就醒了?”
宋子衿看向澜羽,点点头道:“醒了。”随即便起身穿衣穿鞋。
“听主上说,今日是要出去吧。”澜羽见她穿衣,便道:“宋姑娘还穿平日里这身素衣?不换一身吗?”
“有什么好换的,穿什么都一样。”宋子衿一边系着衣带,一边说道。
然而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道男声,“是谁说的女为悦己者容,怎的今日就变卦了?”
宋子衿手上系带子的动作一顿,抬头想门口看去,只见是一袭深紫色华贵长袍的宋展裴,大步流星的向屋中走来。
宋子衿慌忙将带子系好,将衣服穿戴整齐,道:“我的意思是,反正今日就要买新衣服了,这会儿穿什么不都一样。”
宋展裴在软榻上坐下,澜羽走过去给他倒了杯茶递上去,他接过抿了口茶,点点头道:“确实是这样,那你就快收拾吧。”
宋子衿一边应着,一边走向澜羽端过来的热水,洗漱好后,澜羽又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在头上插了个开放着几朵梅花的簪子,配上这一身的素衣,看上去极是超凡脱俗,然而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脖颈处有很大一块丑陋的痂。
梳洗完后,便有人送进来了饭菜,宋展裴与宋子衿两人一同用过早膳后,便打算出门。
宋子衿淡定的擦了擦嘴,极力掩饰心中的激动之情,看向宋展裴,等着他发话说走,然而对面的人却依旧端坐在桌前,她不解的问道:“我们不是要出门吗?”
“是要出门。”宋展裴点点头,站起了身子对门外喊道:“进来!”
宋子衿奇怪的向门口看去,莫不是事情有什么变故?却只见一个小厮手中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似是放着一件衣服。
小厮走到宋展裴跟前停下,屈身行了个礼。
宋展裴抬手将托盘上的衣服拿了起来,在她眼前抖开,宋子衿这才看清楚,这是一件白色披风,洁白如玉的丝绸上没有一丝花纹,领口处一圈白色绒毛,看上去极是素雅。
“过来试试。”宋展裴抬眼看向宋子衿,示意道。
宋子衿站起身走过去,想要伸手接过披风,而宋展裴却是没有递到她手上,直接将披风披到了她的身上,又仔细的系着带子。
宋子衿微微低头,便能看到他骨骼分明的双手,她只觉这温馨的画面不该在她们两人之间出现,不觉有些窘迫,忍不住不自在的开口说些什么,“为……为什么突然拿件披风来?”
宋展裴手下动作没停,一边说道:“外面天气有些冷,便拿了件披风过来。”
“这是兔毛,极是暖和的。”宋展裴将披风系好后,两手帮她理了理两边的绒毛。
宋子衿抬手扶了一把将整个脖子都围绕住的兔毛,手感滑润,甚是柔软,她道:“这披风挺好,连我脖子的疤也护住了。”
宋展裴没有接她的话,只说道:“好了,走吧。”
宋子衿跟着宋展裴第一次出了这个府邸,澜羽也跟着他们出了门,府门口有辆马车在等着,宋子衿澜羽率先上了马车,随即宋展裴上去后,便吩咐车夫启程。
宋子衿坐在了窗口处,撩开帘子看向外面,她想看一下这到底是哪里,然而外面一片荒凉,处处都是收割过的农田,走的路也是土路,坎坎坷坷的,坐在马车里都极是颠簸,根本就辨别不出这是哪里。
她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这边是村庄吗?路这么不好走。”
宋子衿本以为不会有人答她的话,谁知宋展裴却说道:“这里不是村庄,这附近倒是有个村子,离得也不太远,许多村民的田地都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