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衿不服气的说道:“那你还教会了我琴棋书画,吟诗作对,唱歌跳舞,这些,也都是我天赋异禀,与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你都说了,你这些都是我教的,当然事实也是如此,自然是与我有关系的。”洛晏说道。
“你……”宋子衿刚想张嘴说话,便被洛晏递过来的药汁堵住了嘴,她也便气呼呼的不再与他争辩,反正没有一次能争过她的,何必再自讨苦吃。
待喝完药后,宋子衿便将他赶了出去,洛晏临走前还在摇头叹息,“这明明是我的房间,你却将我赶走,还这般的理直气壮,也就是你,若是换了旁人,我早将他扔去喂狗了。”
于是洛晏便卷铺盖走人,暂时搬到书房去睡了,正好可以多批些折子。
宋子衿第二日醒得还算早,在外面待了这么长时间,竟然将她一觉睡到大中午的习惯给磨没了。
早上起来后去院中转了一圈,与竹儿碰了个面对面,她还极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说道:“公主?这还没中午呢!”
“放心,我估计最近都不会再睡到中午了,可以跟你和寰儿一起用早膳了。”宋子衿抬起一根胳膊伸了个懒腰。
她庆幸的是宋展裴刺的是她的左肩,不会太过影响平时的生活。
竹儿早就给孙逸寰准备过了早膳,他已经吃过了,此时正在房中预习功课,等着容简沐来给他上课,于是这早膳就变成两个人一起吃。
宋子衿一边咬着小肉包,一边看竹儿,在思考着要不要先从她嘴里套套话,看她知道真相知道到几成。
竹儿注意到宋子衿直勾勾的眼神,不禁有些不自在,强咽下嘴里的食物,看向她问道:“公主,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宋子衿摇摇头,问道:“你知道,这次我是被谁掳走的吗?”
“不知道。”竹儿如实的说道:“相爷没有同我说,我也不敢多问。”
“吴国的小王爷,宋展裴。”
宋子衿清楚的看到竹儿的动作略微僵硬了一下,随即才问道:“裴王爷,抓你干什么?”
“他说,我不是她妹妹,他问我是谁,为何要冒充他妹妹。”宋子衿咬了口包子,细嚼慢咽下去,又道:“他还问我,他妹妹去哪了。”
“公主你是怎么回答的……”竹儿面色也有些不好,看她的眼神有些闪躲。
宋子衿微微眯眼,缓缓说道:“我就说,他妹妹死了,我与她样貌相同,就代替她,做了这个公主,还从未有人看破,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你猜,宋展裴说什么?”
“啪嗒!”竹儿手中的筷子落到了桌上,她急忙慌乱的捡了起来,只是那拿筷子的手,还有些微抖,她低着头,不敢再看宋子衿,也不敢说话。
“宋展裴说,我的容貌,与他妹妹的容貌,根本就不同。”宋子衿将她的一切神情都看在眼里,心中越发的凉了,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她一字一句道:“竹儿,你告诉我,宋展裴,他是骗我的,对不对?”
“公主……”竹儿依旧没有抬头,只喃喃的叫了一声,声音中却带了些哭腔。
宋子衿紧蹙着眉,眼眶忍不住的发酸,她将手中的包子放下,抬手握住竹儿的肩膀,颤着声音说道:“只要你说一句,他是骗我的,我就信你,你说啊!”
没等竹儿说话,就听到门外传来容简沐带着暖意的声音,“子衿,可起床了?”
宋子衿听到声音,便松开了竹儿的肩膀,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竹儿说道:“你先去看着寰儿吧。”
“是。”竹儿立即如释重负一般,站起来逃也似的出了房间。
走时慌乱还撞了一下刚刚进屋的容简沐,他转头看了一眼竹儿的身影,随即便走向宋子衿,不解的问道:“这丫头怎么了,如此慌张?”
“没事,可能内急吧。”宋子衿不甚在意的说道,随即又拿起了个小肉包向他面前递了去,问道:“你用早膳了吗?”
容简沐摆手推辞道:“你吃吧,我来时已经用过了。”
宋子衿便又收回了手,神情还有些恍惚,顿了顿,她便强打起精神,对容简沐笑着问道:“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可是有事?”
容简沐看着她的笑容怪怪的,好似隐藏了什么一般,却又无处探究,只好作罢,将衣袖里的药盒拿了出来,放在桌上,道:“这是我研制的润肌膏,既有嫩滑肌肤的功效,又可以祛除疤痕。”
“待你脖颈处和肩膀处的伤口,痂落以后,便日日涂抹这个药膏,只需十日时间,便能让皮肤与以前完全一样,甚至更加润滑。”
宋子衿拿起桌上那个玉琉璃的小方盒,将盖子打开,里面是白色状物乳膏,她放到鼻边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似有似无,极是清新,她笑道:“很好闻,你竟有这等好东西,不早拿出来。”
“我也是昨日看到你的伤痕,才想起了这个药,觉得你会用得到,今日就给你拿过来了。”容简沐淡笑道,眼眸弯弯的也带着笑意。
其实并不是,这是他昨晚一夜未睡,整整一晚才赶制出来的药膏。
宋子衿把药膏盖上,抬头笑着对他说道:“谢谢你了,简沐。”
容简沐看到这久违的笑容,竟是怔愣了一下,似乎晃了眼,随即回过神来便道:“子衿跟我不必如此客气,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当然是朋友了。”宋子衿点点头,遂又说道:“我以前啊,都没有什么朋友,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这样想想,好像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你,能称得上是朋友了。”
她以前在吴国的时候,认识的人少,整日都是洛晏围着她转,没有机会结交自己的好友,唯一一个宋展裴,还落得了个那般的下场。
来了陈国以后,所认识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身份,都是比她地位高,或者低的人,都注重于这些繁文缛节,好似也就只有容简沐,与她一样,不慎在乎这样。
容简沐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说道:“我竟有这般荣幸,其实我与你又何尝不是呢,我这些年来游历人间,一直都是独来独往,那些美食美景,只能我一人欣赏,时间长了也便有些寂寥的感觉了。”
“我寻觅这么些年,一直想找一位能与我一起花前月下,吟诗作对,看遍世间繁华的知己,但是,却没能遇见,不过现在看来,我也许能够找到了。”
“知己……”宋子衿挑了挑眉,道:“这个词,倒是不错,我多想去看看这大好河山,多想有人能陪我把酒言欢,只可惜,我身处皇宫这个乱地,不知何时能有机会,去做这些事。”
看到宋子衿垂头丧气的模样,他竟有些不忍与心疼,急忙说道:“若是哪一天,你不想待在皇宫了,就同我说,我带你走,我陪你把酒言欢,陪你看大好河山。”
宋子衿抬头看着他极其严肃的表情,楞了一下,随即便嗤笑出来,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要私奔一样。”
容简沐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也发现自己过于激动,不由得尴尬的轻咳两声,道:“我刚刚……”
不等容简沐把话说完,宋子衿便笑道:“好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若是有朝一日,我能离开这里了,到时我肯定是没有吃住的地方,你可得收留我,我就日日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话虽这样说,可宋子衿自己明白,她何时才能离开这个都城,这个皇宫,她仇还未得报,她的孙逸寰还未安定,又有那么多人想让她和孙逸寰去死,她怎能轻易离开这里,云游天下,只怕永远都成了一个不能完成的愿望。
容简沐虽然知道她说的是玩笑话,却还是想自欺欺人的当真,他点头应道:“待你哪天什么都没有了,便来找我,永远收留你。”
“我宋子衿这辈子能有你这么个知己朋友,也算是无憾了!”宋子衿拍了拍他的肩膀,扬起一张笑脸说道。
“我也是。”容简离轻声说道。
宋子衿看到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便问道:“你最近可有去过皇宫?”
“你是想询问皇上的病情吧。”容简沐一言便道破了她的想法,果然见她点点头,他便继续道:“三日前我确实进了宫,为皇上诊断了一下,如今皇上所中的毒,已经是深入心脏,并且,我能断定,近日皇上又服下了大量的毒素,导致病情加重。”
宋子衿不敢置信道:“为何皇上会继续服毒?”
容简沐摇摇头,轻叹一声,道:“我检查了皇上食用的所有膳食和药物,均没有发现任何毒物,着实是查不出来到底是如何中的毒。”
“怎么会这样?”宋子衿紧蹙眉头,极想去皇宫瞧瞧孙慕卓的情况,可自己这一身的伤,让他见了还会让他为自己担心,她思索了半晌,问道:“毒物除了服下,难道就不能通过别的方法,让人中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