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鸡冠血才是阳中之阳,有着破阴邪,驱鬼退煞的作用。
在本草中记载,鸡冠血,用三年老雄者,取其阳气充溢也。风中血脉则口僻,冠血咸而走血透肌,鸡之精华所聚,本乎天者亲上也。丹者阳中之阳,能辟邪,故治中恶、惊忤诸病。乌者阳形阴色,阳中之阴,故治产乳、目泪诸病。其治蜈蚣、蜘蛛诸毒者,鸡食百虫,制之以所畏也。
在医学上,鸡冠血也是大有名气,可治白癜风,祛除经络间风热,及涂面颊治口眼歪斜,内服,可用于缢死欲绝、小儿急惊风,还可解蜈蚣、蜘蛛毒。
记得小时候,农村修房子,也会有人用公鸡鸡冠血驱邪,先是请人做法事,然后在门口挂红布、镜子、剪刀,在门上涂一滴大公鸡的鸡冠血贴一根鸡毛,白天晚上清净无事。
不过,鸡冠子毕竟就那么大,血液有限,所以我才退而求次,选择了用鸡血。
当我手中的刀落下后,这大公鸡登时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喔喔的声音。
不一会儿,就接了小半碗的鸡血,随后在鸡脖子上包扎了一块布条,这才将它放了出去。
然后,我又吩咐四婶儿去准备艾叶草、锅底灰、檐下泥。
艾叶草熬水,取一瓢留一勺,锅底灰过细筛,除净杂质,檐下泥去渣留沫。
艾叶草不用多说,在农村也比较常见,属正阳之物,有着预防瘟疫,抗菌抗病毒的功效。
而锅底灰,在中医学上又称,百草霜,灶突墨,灶突中尘,灶额上墨等,为烟气结成,其味辛,气温无毒。
在本草中记载,百草霜(锅底灰)辛温,无毒,止上下诸血,妇人崩中带下,胎前产后诸病,伤寒阳毒发狂,黄疸,虐痢,咽喉口舌一切诸疮。
而檐下泥,指的也就是檐下燕窝。
以前的农村,燕子常在人家屋内或屋檐下用泥做巢,这种泥便是檐下泥,而且可以入药。
或许大家会觉的奇怪,泥土怎么可以入药?
其实不仅檐下泥可以入药,还有很多种“土”可以入药,如中黄土、柱下土、冢上土、桑根下土、土蜂窠、蜣螂转丸、鼠壤土、蚁垤等等。
李时珍曰:土者,五行之主,坤之体也。具五色而以黄为正色,具五味而以甘为正味。是以禹贡辨九州之土色,周官辨十有二壤之土性。盖其为德,至柔而刚,至静有常,兼五行生万物而不与其能,坤之德其至矣哉。在人则脾胃应之,故诸土入药,皆取其裨助戊己之功。
以土如药,古有记载,即使现在民间也流传着很多以土入药的偏方。
等四婶儿离开后,我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开始做画符的准备。
瓷瓶中装的是朱砂,一般来说阴山符中很少用到朱砂,但是一些特殊的阳符也会用到。
而画符用的朱砂一般要用白酒、白芨、雄黄调配,特殊情况下,也可以用鸡血或是阴阳水、无根水代替,阳阴水也就是井水一半河水一半,无根水则是指未落地的雨水。
而我便是要以鸡血调配朱砂画符,先是将碗中鸡血少量倒在砚台上,然后撒上少许朱砂,调拌成墨汁状。
最后在桌上铺上符纸,朱砂笔重沾砚台,随即聚精会神,清除杂念。
“笔动天地,点化长生,九天玄女,福禄出征,符灰灵药,赐汝安宁……”
随着一声敕令落下,这张符的最后一笔也刚好画完。
画符也有诸多忌讳,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画符时应速断速决,一点灵光,一气呵成。
画符的方法成百上千,有的要掐诀存想神灵随笔而来,有的要步罡踏斗,念动咒语……就是在铺纸研墨、运笔等方面都有讲究,因此也就有了“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口叫”的说法。
在正统道教中,画符需设坛行祭礼,而法教中则稍有差异,并不是所有的符咒,都需要开坛祭礼。
当我画好符后,这时四婶儿也走进了屋,手中拿着我交代的东西。
我接过后,随即全都倒进了盛着鸡血的小碗里。
一小勺的艾叶水,过筛后的锅底灰,去渣成粉的檐下泥,三种东西一进小碗,顿时变的满满当当。
然后又拿来一根筷子,不停的在碗中搅拌。
鸡血、艾叶水、锅底灰、檐下泥,四种东西混合在一起,看上去竟然红的有点发黑,而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气味。
搅拌均匀后,我又往里面撒了一点点的朱砂。
虽然朱砂属极阳之物,有着驱邪、镇宅、避煞的作用,但也有毒性,如果过量服用朱砂,便会汞中毒,从而侵害人的脑细胞、胎儿、精子、卵子、心、肝、肾等,还影响部分酶的功能。
不过,朱砂同样也有着很高的医用价值,别名又称,丹粟、丹砂、朱丹、真朱、光明砂、辰砂。朱砂的功效有镇心安神、清热解毒、明目,朱砂的作用是治癫狂、惊悸、失眠症、眩晕、目昏、肿毒、疮疡,朱砂不宜久服、多服,朱砂恶磁石,畏盐水,朱砂忌用火煅畏磁石,恶咸水。
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是药三分毒”,故而人不可过量服用,亦不可长久服用。
撒上朱砂后,我又将画好的符咒点燃,将符灰撒入碗中。
当然,我是用火柴点的符咒……
将六种东西混合搅拌均匀后,我便让四婶儿把大牛扶了起来。
可这时,旁边的四叔忽然伸手拦住了我。
“阳阳,这东西不会吃坏人吧?”四叔皱着眉头,神情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没了底气,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而且还只是照着书中记载,依样画葫芦。
这碗黑乎乎,有没有效,我也不敢肯定。
可事已至此,我也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四叔,你放心吧,这个方子可是胡婆教给我的。”
这时候四婶儿也插话了,开口就让四叔滚一边去,显然四婶儿对于胡婆还是比较相信的。
就这样,四婶儿扶着大牛,我端着小碗,开始一勺一勺的给他服下。
或许是因为这碗黑乎乎,味道有点古怪,昏睡的大牛,刚喝了没两口,突然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