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山镇有两个市场。

东边的市场，大多都是像他们一样，从盛家村王家村各个村子里来的……

卖的东西虽然多，但价钱却不是很高。

西门那边住的，大多都是有钱人，卖的东西，不止新鲜，还多的是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

只不过，在那里支摊子是要收钱的。

一个摊位半天就要五文钱，这钱是一般人家做工大半天的活计了。因此西门里面的人虽不多，却都是有些实力的‘商户’。

……

盛灵儿与子希一会儿就来了西边的市场，西边市场的这条街叫做青瓦街。

里面街旁的房子都颇应和名字，几间都是青瓦大房子，可以看出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这里比东门略微偏远一些，来往的人却络绎不绝，‘商户’大多是静静的坐在原地，并没有大声吆喝，却也吸引了不少顾客。

盛灵儿松了口气。其实她不在东门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需要东门大声吆喝，她没做过这种事情，到底觉得有些尴尬。

他们不一会儿就选好了空地，又交了租金，便把摊子支起来了。

他们两个然后又从竹篮里拿出二十个小碗。

——这些小碗是盛灵儿找村里的一位老师先生家借的。

这位老先生，家里年轻时在盛家村算是一门大户，但是家道中落，现在在盛家村也泯然众人矣了，但是老先生为人随和，盛家村的人与他关系都不错。

盛灵儿打听村里有谁家有精细的小碗时，意外得知这位老先生家里还有些幸存的。

她特地去把这些借了过来。

——盛灵儿的定价是三文钱一碗鸡蛋滑羹。

子希在她定价时也有些犹豫。你记得鸡蛋不过半文钱一个，但是盛灵儿要三文钱，足足是一个鸡蛋的六倍价钱，价钱和街上核桃糕的都差不多了。

他也担心没有人买：“不如，我们把价格降便宜些吧。”

盛灵儿却摇了摇头，很肯定的道：“三文钱不算贵。”

“咱们这里可是兑了鸡汤的，一只老母鸡就值了三十文钱，如今加上这些鸡蛋，与咱们借碗我的钱，再低，还怎么做生意？​”

子希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没有反驳了，而是跟着盛灵儿开始摆摊子。

他们把篮子里的鸡蛋羹没有先摆出来，这要热的才好吃，冷了味道就差了。

他们摆好了摊子，情况却和他们预想的不太一样。

……奇怪。

——盛灵儿的预想，怎么也该有几个人过来问，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过来买的？

盛灵儿对子希道：“你等一下，我去别的地方看看，难道真的是我们买的贵了才没有人过来看吗？”说着她就向别处走去了。

盛灵儿到了别的摊子，看了之后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

这么一大清早，她的脑子不是很清醒，竟然把这件事给疏忽了，真是该打。

这里是青瓦街，人来人往的，他们支起这个摊子是没错，但是这里没有椅子，谁愿意端着个碗在边上吃呢？

还有，这桌子也不太够用……

盛灵儿带来的是简易的小桌子，虽然方便，看着却不太像是正经摆摊用的。

她看了看隔壁卖馄饨的大叔，这家老板颇为面善，盛灵儿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说用两文钱借他一上午的桌子和椅子。

卖馄饨的其实十分高兴，他摊子上其实桌椅多了也是占地方。

如今盛灵儿来，自然求之不得，爽快的借了出去。

盛灵儿向四周一看。

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太有吸引力，别人都不知道她卖的是啥。

盛灵儿对子希道：“这旁边有个药店，你去进去借他们纸笔，写几个字挂在什么这个摊子，上面就写‘鲜美可口，鸡蛋滑羹’几个字。”子希照着盛灵儿说的写了。

——这是盛灵儿的刚想出来的词。

别说子希这些天写字进步不少，猛然拿出去还真能忽悠外行人。

做生意除了东西，吸引人也是很重要的，她在现代的时候那些广告词。就一个比一个能忽悠。

什么吃了‘久久久’，活到九十九，还有什么洗发的护肤的，吹的一山更比一山高。

别说写了牌子之后，一会儿还真有两个人过来问，不过也就是问问，听了价钱之后，他们就走开了。

……眼看着第三个人都要从他们走开了。

饶是盛灵儿也坐不住了，她对子西道：“咱们带过来的，还有空碗吗！”

子希看了看：“还有四个。”盛灵儿小心将一份鸡蛋羹分成了四份。等第四个人过来的时候，盛灵儿没直接说价钱，而是这样说的：“大叔，你要不要尝一尝？咱们这个鸡蛋滑羹可是祖传的配方，天下之大独此一家。”

“而且你看这个碗，都比别人家的精细些，今天咱们是第一天做生意，有免费试吃的活动。要不这样吧，大叔先尝尝。”

盛灵儿说的好听，其实那碗里也就两口罢了，但是毕竟还是是免费。勺子又都递到人家手里去了。

那个大叔见着几人都像这边看了也不好拒绝，到底吃了一口。

吃了几口之后，大叔看着盛灵儿：“这你说的鸡蛋滑羹多少钱一碗？”

盛灵儿道：“不贵，也就三文钱。”

盛灵儿做的其实就是复杂一点的鸡蛋羹，没有她夸的天下第一那么厉害。

但是呢，来这里的人都是走了一些路过来买东西的，盛灵儿一碗鸡蛋羹下去，鲜美先不提，紧接着又给人递了一壶清茶。这前面鲜美，后面又解渴。众人自然觉得吃的比平常更好了几倍不止。乍一听盛灵儿说的三文钱，便觉得这钱也不是很多了。

不过这时又有个难题了，这里并没有像现代那样的打包盒。

男人是买了带回去吃，可这个瓷碗该怎么带呢？

到底是盛灵儿脑子转的快，又眼疾手快，把原本放在出来筐子里的湿布拿出来打了一个结。打完了后给客人拎着。

“我们接下来还是在这里摆摊的。”盛灵儿说：“你送过来了就行。”

那人也是有些不敢置信，他也是个懂行的，这个小碗至少要15文钱都不止，盛灵儿就拿来送给他。他就不怕自己不还回来吗？

那盛灵儿岂不是亏了？

盛灵儿面上摆出一副信任这人的神色。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缺心眼。她望着客人衣服鞋底都是簇新的，手里拎着西门印着记号的鸡。盛灵儿估计这个大叔就是住在这里的，而住在西门里的大大户，都比那别的人更富一些。

盛灵儿觉得他不会贪这十几文钱，所以放心的借给他。

这第一次卖出来之后，剩下来几份竟然卖的很快。其实盛灵儿不知道，他们坐在这一片的人都熟，第一位大叔拿着这鸡蛋羹回去，别人看他手里拎个布袋子，都问他装的是什么？他便如实说了，因着都盛灵儿的大方颇有好感，还夸了几句。

于是几个人都知道了，有家卖鸡蛋滑羹的摊子十分好吃收摊了，他们早上反正过来也是买菜，便顺便过来尝尝。

等吃了之后觉得的确与众不同，虽然与一些山珍海味还是比不了，但是在鸡蛋羹里面，那真是鲜美异常。

一般的鸡蛋羹也就做个配料伴着饭吃还可以，要是单独吃，吃多了就没什么滋味了。

可是盛灵儿的这个又滑又嫩，一碗热热的鸡蛋羹吃下去。盛灵儿还会送上一壶清茶。

——他们早上买菜拎了东西，能坐下来歇一会儿，心情自然更是舒心。盛灵儿又嘱咐子希殷勤些，还没等人吃完，就问客人要不要加水。因此这几人一出门都夸这里开了一家好吃的鸡蛋小滩子。

这样一来，盛灵儿的生意很快打开了局面，他们原本预计是一上午卖个10碗就不错了。没想到这还不到上午的一半时间，便卖出了全部。

……

回去的路上，子希有些兴奋。

他们一早上便卖出了30文钱，这钱虽然不多，但是要知道，他们可是小半天都不到。

那如果明天再做多一些，一天100文岂不是很容易？

盛灵儿看着子希，好笑道：“别高兴的太早。你忘记咱们花了多少钱？不但用了一个老母鸡，还找人借了桌子椅子，这成本推算下来……”

这些天盛灵儿与子希普及了不少现代观念，子希也可以听得半懂了。

子希此时也算了算，他恍然道：“那这样下来，怎么也不是太亏了吗？”

盛灵儿道：“其实也没有吃亏，你忘了咱们那边鸡子还剩下一些吗，难道那个鸡肉你不吃了？你要扔掉吗？”

她没好气道。

子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是高兴昏头，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忘记了。​

看来这做生意，他还是要跟盛灵儿多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