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佳玲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北，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你怎么可能会发现。”

南北晃着那张人皮面具，“齐小姐自认为很了解春美吗？不，你根本不了解，或者说你不了解现在的春美。”

南北拉起嘴角，将枪指向齐佳玲的头，“叫安家的人都出来吧，这场戏可一点都不精彩！”

啪啪啪，寂静的山谷中拍掌声回音缭绕，像是在为南北喝彩，安玉生拄着自己手杖从后面出来，脸色阴沉，身边的小弟压着被堵上嘴的春美。

“春美！”春花失声叫出来，要冲过去却被南北拦下。

“本以为用不上这招呢，到可惜这么个花季少女。”安玉生手指划过春美的脸，“要怪就怪你这个南北姐姐，不是她嘴硬不说出海棠公子是谁，你也落不到这个境地。”

春美却是狠狠地瞪着安玉生，一口吐沫吐过去，“我呸，你叫南北姐为了我出卖自己的信仰，你这个卑鄙小人。南北姐，不要管我，带着我姐他们走，反正我春美也是进过监牢生死门走过一遭的人，还怕你吗？”

南北的心狠狠的颤抖，她知道春美的变化，可是却不知道这个女孩已经成长成这般坚强的样子。

眼中顿时凌厉一片，对着一旁的齐佳玲，“看到了吧，这才是春美，你演的太拙劣，我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假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人皮面具骗了多少人，她怎么可能拆穿。

自从那次案件之后，齐家再不如从前，道上的人都觉得齐家人信用有问题，生意纷纷倒闭，自己走在街上也会被人嘲笑，她第一次恨自己是齐会长的女儿，第一次恨自己是齐佳玲。

这个曾经让她引以为傲的头衔名字，今天竟然成了莫大的耻辱，她不甘心啊不甘心。

可是后来安家伸出了橄榄枝，更是给了她无数的人皮面具，她再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了，父亲的生意得到了支持，自己也不用再做齐佳玲了。

可是做人都是有代价的，父亲要给人当内线，忍辱负重，自己更是做了安玉生手上的棋子，以各种身份接近各种人，完成各种刺探。

齐佳玲早就不再是以前的齐佳玲了，那份千金小姐的傲骨，那份不可一世的尊严。都在不断地磨砺，磨砺，最后磨光了棱角，成为安玉生手上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她拼命地努力表现自己，就是为了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她的心不再是曾经的样子，现在的她有时候对着镜子都不记得哪一个才是自己，也许齐佳玲早就死了，活着的不过是千变万化的替身，是棋子。

而这样的棋子安玉生手上有太多太多。

自己想要出头，就要立功，这次扮演春美她自告奋勇，她自觉太了解春美，也足够了解南北。

只可惜，那都是她以为。

“有什么不可能的，假的就是假的。你以为一个演技低廉的中原足以吸引视线让我忽略你吗？实际上我一开始就先看出你是假的，中原是被你们胁迫的。”

南北一语道出，让春花也是一愣，回头去看铁索桥上的男子，“中原，这到底怎么回是，春花姐对你不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

铁索桥上的男子已经泣不成声，“春花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春雨，我阿妈病重，我不得已听了别人拿钱去赌借了高利贷，我不得不听他们的。”

南北眉心挑起，“安老大，我真是佩服您的心思缜密，这些大概是你开始怀疑我利用安家，就已经开始布置了吧。”

“我以为这些都用不到的，在上次宴会上我就应该除掉你。”

“除掉我？”南北嘴角嘲弄，手上的枪指在齐佳玲头上，“安老大，这个现在应该是你有用的人吧，交换我家春美。”

安玉生面色阴沉，“这样的棋子我有的是，不在乎这一个，到是南北小姐。”

他举枪在春美头上，“本以为用不上这个小美人的，你何必那么聪明，要是阿齐成功了，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自然不会伤害她，我也一向不屑于做这种拿人质威胁人的事。”

南北心里一阵恶心，如此道貌岸然心狠手辣还这么强词夺理的人，真是非安玉生莫属了，“放开春美，让我们出去，安全了我自会告诉你海棠公子是谁？”

“别把我当做是培生那个傻子，你说什么我都信。你要么现在说，要么我就打死她。”

“你就不怕我的人在上海滩放出消息。”

“那也要看你的人知不知道是我绑了你，现在你的人满上海滩找你呢，我安家鼎力支持，还派了人支援呢。”安玉生胸有成竹。

南北脸色阴沉，自己不在上海，暗血哪有什么幕后的人，群龙无首，只有许武朝云等人，怕就怕许武太实诚，朝云太毛躁，到时候中了安家的计，被一窝端了，自己这些日子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南北定了定神，“安老大这是在吓我呢，我们公子一向火眼金睛，安家一直在我们的监视范围内，安老大以为人皮面具那么高深莫测吗？刚才还不是被我这个小兵一揭就穿帮。安老大最后可别弄得鸡飞蛋打，沦落到墙倒众人推，现在上海滩可不太平，各帮各派虎视眈眈，红帮鹰眼可都是死在自己话太多，太多事上了，安老大可别步了这个后尘。”

“都说南北小姐是上海滩第一快嘴，还真是伶牙俐齿。不过有句话我很欣赏，叫墙倒众人推，你会联合宫家，难道我安家就不能吗，只要好处足够，谁会在乎什么情义，何况你的存在本来就是宫家的威胁。”

安玉生嘴角拉出残忍。

南北却是心下一惊，他早就联合了宫家，怎么可能？

“南北小姐，识相就现在说出海棠公子是谁，在哪里，这样我会念在你是个人才收归我摩下，不然，就陪你的海棠公子去死吧。我数到三。”

安玉生面色沉静胸有成竹，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可是那又如何呢，你暗血再在上海滩蹦跶都不碍我安家的事，错就错在你太能耍小聪明，妄图抓住我安家把柄，操纵安家。

什么结盟便会保守秘密，只有死人才会真正的保守秘密。

“二。”

“一。”

春美死死地闭上眼睛。

南北却是突然叫停，大口的喘着气。

安玉生一脸的胜利表情。

“海棠公子就在这，就在现场的人中间。”

这句话，如平地惊雷。

所有人拿着枪互相查看，迷惑不解，安玉生更是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南北抬起头，面无表情，“我说海棠公子就在这！”

一瞬间的寂静，无人说话只有南北那句话还在断崖山谷边不断地回响。

半晌，安玉生冷笑，“你在扰乱我的军心。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就是自作聪明。”

拉开保险，毫不犹豫一枪打在春美的右腿。

“啊！”春美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春美！”春花直接晕倒在了杰克的怀里。

“你这个畜生！”南北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拿枪指向安玉生，出离愤怒让她双眼通红，像是要爆炸一般。

齐佳玲看准了时机想跑回安玉生这边，南北却是头都没回，看着安玉生的眼睛，直接准确无误的打在齐佳玲的右腿上。

“啊。”她不可置信的抱住自己的腿躺在了春美身边。

“安玉生！”南北一字一顿恨极了。“我南北发誓，今生今世都不会放过你和你安家，除非我死，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安家。”

安玉生却是残忍一笑，这一次枪口对准春美，“我再问一次，你说还是不说。”

“海棠公子就是我！”

“啪！”春美的左腿。

“不要。”南北从来没有如此崩溃过，那是春美，春美，那么美好的春美。

她的手在发抖，整个人的灵魂几乎都随着枪声出窍。

她抬头对准安玉生就是啪啪啪的几枪，可是安玉生早就被人保护在后面，不过是打死了几个小弟。

“这样都不肯说出来你背后的人呢，你还真是痴情啊南北。”

安玉生看着死了的小弟就如同看着几条死狗，死了的抬下去，还有新的人站在前面。

这一次他将枪指向了春美的头，“我最后问一次，南北，你说还是不说。”

“我已经说了，从来没有什么海棠公子，只有我南北，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计划的，收许武，收白楚，拿下鹰眼和红帮，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

南北猩红愤怒的双眼，枪指着安玉生，“你放了她，冲我来，要杀要打随便你，放了她。”

安玉生无奈的摇头，“南北，没想到你这么顽固不化，都这种时候了还是不肯说出来，你以为我会信你一个黄毛丫头能将上海滩搅得天翻地覆？你的背景太清晰，清晰地就如同一张纸，你那么懦弱，濒临死去，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支持你，你一个被亲戚抛弃，坐冷板凳的舞女会有今天？南北，不要把别人当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