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难得的闲适时光,在这暗潮涌动气氛紧张的上海滩夜幕下,忙里偷闲的吃一顿饭着实不易。
也不想弄得气氛尴尬,索性南北叫上了黎少华和春花,人多热闹,心情也能好一点。
可惜黎少华作为黎家唯一的儿子,也作为安培生的至交好友,再加上黎家原本就是安家这一边的,自然忙的自然忙的焦头烂额,好在之前电影已经全都弄好了,放在电影院就等着大年初一上映了。
还有个两三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南北其实也是想借此机会好好聚聚。只是园姐和老李早好几天就请了假回老家去了,洪欣去参加以前姐妹孩子的满月酒了。
许文许武白楚处理帮会的事走不开,最后倒是天目代表帮会来参加了,再就是朝云,春花。
南北因为请了蝴蝶便也加上了阿山,到最后,本以为一桌子人就这么几个,不过也算热热闹闹哦啊的一桌。
南北还算满意,人要懂得知足,以前新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执行任务中度过,生算是亲友成群了,自己应该高兴才是。
满月楼迎着新年气氛张灯结彩,好不喜庆,各式各样的花灯挂满了楼内楼外。一派喜气洋洋。
这些日子春花到底好了许多,虽然人瘦了一大圈,但精神上却好了过来。
南北这边的人来的早,天目,朝云,春花,穿着南北丽人服装分公司今年的新样子,一排喜气洋洋的坐在圆桌上研究菜单。
天目到底孩子心性,这看看那看看上蹿下跳的没完,只闹得朝云一个擒拿过去,可没下想到天目人小学东西却快,进步神速,躲过之后,对着朝云做鬼脸,“朝云姐,女人家家的可不文静啊。”
气的朝云满屋子追着他打,“你个臭小子,小姐说了,年后就送你去私塾了,到时候你这么皮,该不该先生的打。”
南北笑着无奈摇头,正要帮腔几句,门口就银铃般的声音,“真热闹啊,我就说跟着南北姐总有热闹看,不像我们夜总会总一副你死我活勾心斗角的样子,让人烦死了。”
众人回头,一个圆脸姑娘亮黄莺歌旗袍,披着一件大裘,凤眼媚而不妖,一脸的灵动,让人看了就觉得喜气。
一进门见到各位,也不矫揉造作,恭起手来大方的,“我蝴蝶有幸来参加南北姐的家宴,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蝴蝶先预祝各位新年诸事顺利。”
这姑娘豪爽讨喜,众人均是回以新年好。
南北站起来拉她入座,“几日不见越发变得伶牙俐齿了,再过一会,我的人都要被你收买了,快坐下吧。”
“哪有,就是看你贵人事忙,把我这位妹妹忘记了,我这哪到哪啊,还没开始收买呢。”
说罢就叫跟着自己来的小丫头塞了红包给在做唯一的小孩子,还刮了一下天目的鼻子,“原来这里有比我还小的呢,真开心。”
天目被人刮鼻子上蹿下跳的。惹的蝴蝶笑声连连,气氛顿时被挑起来了。
大家伙热火朝天的聊天。
蝴蝶更是没客气,直接拿来菜单点了喜欢的菜,看她这么放松,众人也不矜持了,你一言我一嘴的一会就点了一大桌子。
“南北姐,举杯来一句啊,都快新年了。”
南北却是拿起红酒小口抿着,满眼的坏笑和春花对视了一眼,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蝴蝶,“人还没全呢。”
说的话语气古里古怪的。
蝴蝶顿时皱起眉头,“还有谁啊,这都几点了,还不来,想饿死我啊。”
可是童言无忌的话音刚落,那边包厢门就打开了,南北听见门响,没抬头,一边奋斗着大闸蟹,一面,“阿山你来了,赶紧坐过来啊,请你吃饭你还迟到,要罚酒一杯啊。”
可是众人却是愣愣的看着门口,一片安静。
南北这才从大闸蟹上面抬起头,惊讶看见宫瑾山一身白色时兴西装头发被发油抹的程亮,朗星悦目面带淡笑的站在门口,看见南北发愣,笑意更深。
“帮里有点事来晚了。”说罢就自来熟的和各位打着招呼,直径走到南北身边,看了一眼蝴蝶,蝴蝶笑容都僵了,尴尬的看着宫瑾山不容置疑的眼神,很每一期的挪动到旁边空座位,想了想又挪了一个。
宫瑾山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南北身边,招呼服务员加两双碗筷。
并拍了拍他和蝴蝶之间的的那个空座对身后的阿山,“阿山今天不分上下,你坐我旁边吧。”
阿山一脸的紧张和尴尬,“爷,我。”
“我说坐下。”
阿山一屁股坐下不再多言,可是在宫瑾山背后对着南北比划,他手型,无奈,口型,大概意思是,我哪知道他非要跟来。
我只是请假说来吃饭,结果三爷就跟着来了。
众人看了看宫瑾山又看了看南北,表情从尴尬疑惑震惊慢慢变成了意味深长,似笑非笑的样子,南北顿时在心里腹诽这些兔崽子真是和自己待时间长了。
而蝴蝶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在下面一双贼亮的眼睛,指了指宫瑾山又了指南被,笑的奸诈,和朝云比划着,意思是不是一对。
朝云却是点头也说不上摇头也说不上,只觉得的南北小姐今天是给大家唱戏来了。
宫瑾山微微皱眉,从怀里拿出一块雪白的手绢伸手擦掉还在呆愣南北嘴角的蟹黄。
而这一动作出手娴熟仿佛做了许多次,南北反应过来,躲开拨弄,桌上则只剩下低头吃菜的声音和时不时抬眼好奇的一双双贼溜溜的眼睛。
南北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努力的压着脸红心跳,张罗着,“大家吃菜吃菜,今天的螃蟹真不错。”
一面低头对着宫瑾山,压低声音,“你来干什么,我可没请你。”
宫瑾山也压低声音,可是形容暧昧,“对于合作伙伴,咱俩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总不是我来吃饭你都要这个态度吧,而且你不愿意我来,可不代表别人不乐意,你看在场多和谐啊。”
宫瑾山故意贴近南北耳朵,像是说悄悄话,南北发觉他的意图,皱着眉拉开距离,可一抬头看见满桌子看热闹的人,顿时又气闷,“人多了,点菜点菜,天目挑两个你喜欢的去点来。”
天目小孩子眨眨眼睛看了看宫瑾山,“宫三爷点吧,我们都点过了。”
宫瑾山笑着,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好孩子,去替我点两个你们南北小姐爱吃的来。”
天目看了看南北要杀人的眼神,还是接过了红包笑着跑出去。
南北在心里骂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顿饭吃的诡异,却还算是其乐融融,众人先是拘谨,可是宫瑾山也不爱说话,坐在南北身边时不时给她夹个菜什么的,像是极熟悉。
没过多一会在蝴蝶拼酒得热烈气氛下,就冲淡了刚才的尴尬,要知道和上海滩大佬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那滋味可不是一时半会能转变过来的。
可是蝴蝶似乎不在乎,她这人本身就是粗神经,今天是南北的饭局,主人是南北,就算请来了天王老子,自己一样是南北的客人。
于是就在她没心没肺的把天目那小子喝的五迷三道后,在南北的制止下,只好再找别人品酒。
春花看了看坐在蝴蝶身边一直拘谨的阿山笑道,“蝴蝶小姐好酒量,我们天目年纪小自然是比不过,不如让你身边这位阿山兄弟陪你吧,阿山酒量可是不错呢。”
蝴蝶拿着酒杯一回头看着阿山一脸紧张却透着红扑扑的脸,顿时觉得眼前的男子很好笑。
一般男子见到自己,不是有意奉承便是品头论足,她一向不在乎这些,就是个傻大姐一样的人。
宫瑾山进门的风头太大,只当阿山是跟班,根本没放在心上,现在回过头来仔细打量,这男子很年轻,一身西装看起来很得体,面容白质,虽不如宫瑾山那般精致棱角分明,可是眉眼之间却有着点书生气,外加上有点小紧张,看起来很是可爱。
所以,江酒瓶子放在两人之间,“阿山是吗?来,陪姐姐喝酒。”
阿山的脸一下红了起来,从进门自己坐在蝴蝶身边就觉得已经灵魂出窍了,他可是蝴蝶的忠实歌迷,从她出道就注意她了,这女子不矫揉造作,也不攀龙附凤,唱南北小姐的歌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
后来蝴蝶比赛之后灌了唱片,他可是买了许多张回来,更是特意向清欢唱老板要了一张门口的那种大幅照片贴在自己卧室,可此时本人早就坐在面前,还要拼酒,自己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蝴蝶看他没出声,顿时觉得阿山呆呆的。
朝云在一旁都替他着急,“蝴蝶小姐和你说话呢,怎么没胆拼酒啊,蝴蝶那我来陪你。”
“谁说不敢了。”被朝云这么一激,阿山反倒醒过来了,虽有点紧张,可是状态恢复,“蝴蝶小姐想喝多少,阿山都奉陪。”
蝴蝶笑着,“好啊,黄的白的,红的,随便来,我蝴蝶还没喝不过的人呢。”说罢就先干为敬了,众人拍手叫好,气氛又挑起来。
南北看着那两人斗来斗去的,煞是般配,似乎有点失神。
宫瑾山在一旁也给她倒了一杯酒,“你这饭局看来意有所指啊,是想用美色收买我的亲信?原来如此。”
南北回头瞪了他一眼,“就你这种老奸巨猾的人会想到那么远,我不过是新年之前请大家吃个饭,阿山在广州那边帮了我不少忙,他喜欢蝴蝶,今天正好有蝴蝶就叫上他了,可没三爷您说的那么阴险,别把您的那点心思都加到别人身上。”
“感谢阿山?”宫瑾山拿起杯子,“我看应该感谢的是派阿山去的人吧,一开始还不领情,最后也没个谢字。”
南北斜眼看他,真是个狐狸,“谁说没谢了,那土特产可是我专门叫阿山去买的,不喜欢?”南北回过头来,在灯光下,眯起眼睛,拄着下巴看他。
这样微醉的南北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宫瑾山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嘴角上调,“喜欢,全天下也就你能知道我喜欢什么。”
南北举起杯子,“那就合作愉快了。”
“合作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