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面色严肃的对着震惊不已的众人,“这个女人想一举谋害大夫人和元老,当家的。我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好假装和她合作,在她意图谋不轨的时候拿下。大夫人还不知道吧,安家手上之所以那么多洋行受损,包括学生暴动都是这个女人一手策划,为了就是将二爷拉下位子。她从本日那哪到了能让人兴奋地药剂,派人放进了上海大学的饮用水里,这才导致学生情绪激动,造成大祸。”
“什么?”先不管柳畅源这是唱的哪出,这话却是让人震惊不已。
那可是数条人命啊,整个上海滩都震动了的大暴动,却没想到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一切,更联想不到是自己的侄女做的。
安培生眯起眼睛,在安云芬和柳畅源之间扫视,不动声色。
而最为震惊的则是安云芬,她实在没想到昨日还和自己深情款款谈论计划的男人此时就倒戈了。
而且什么药剂,都是他弄得,一切主意都是他出的,怎么会转瞬间栽赃到了她身上。
“柳畅源,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刚要计较,不知道为何突然嗓子奇痛无比。想说话也说不出来,抓着嗓子痛苦不已。
“这是怎么了,又出神幺蛾子。”大夫人察觉安云芬的不妙,也是一惊,只见安云芬突然抓住自己的脖子,像是有人掐住一般,叫也叫不出来。如夫人吓得大叫着过去。
“大夫人快请大夫啊,到底是老爷的骨血,大夫人开恩啊。”如夫人惊叫着,安云芬像突发了什么急症。样子吓人得厉害。
安培生找人叫来俯里中医,那中医摇头,“急火攻心,突发中风了,怕是要半身不遂,话也是说不利索了。”
“中风?她才多大,怎么会中风?”
“怕是坏事做尽了,老天爷要惩罚吧。”柳畅源接过了大夫人的话头笑得殷勤。
安云芬则是瞪大着眼睛滚在地上,一只手掐着脖子,另一只手却毫无知觉的僵硬,她躺在那,死死地盯着柳畅源,他永远那么淡然谨慎,面带微笑。
是他,是他,一定是他。
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如夫人早就哭的疯魔了,抓住大夫,让他救她,大夫摇着头起身,如夫人就如同没头苍蝇抓住身边的每一个人,大夫人厌恶的叫人绑了如夫人,把中风的安云芬抬下去。
而安云芬那双眼睛死死地盯住柳畅源,怎么会被他算计到,怎么可能,自己明明防着他,自己背后靠的可是本日的人。
抬着的小弟经过柳畅源的时候,安云芬那只还好的手一把抓住那男人的手腕。柳畅源低头在她耳边,好像在挣脱,实际上是用只能她看见听到的角度,低声,“你的对手太厉害,舍车保帅也是没有办法,放心,将来我会让你二叔也去陪你的。安家我会好好管理的。”
之后另一只手用的挣脱出她的束缚,面色冷峻的,“快把小姐抬下去!”
她以为她防的很好,殊不知,她和他接触的床铺,每日的吃食,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想要她当替死鬼,分分钟的事。
只是柳畅源却是眯起眼睛暗中打量安培生,没想到,这个敌人背后竟有高手,竟然这么短时间内就能从学生暴动查到下药的事,自己不得不用安云芬做替死鬼,不然这件事情爆出来就完了。
现在他只有先下手为强。
安云芬被抬下去,一时大厅安静异常,大夫人闭着眼睛念着佛珠,安培盛和柳畅源则是互相打量。
半晌,柳畅源先一步开口,“在下也是一时被二小姐所蒙蔽,被儿女情长迷了心智,才会一时糊涂。”
大夫人没说话,柳畅源还想继续说辞,却没想到安培生笑着过来,“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两家话。我侄女云芬是任性了些,连我这做二叔的这些年都没看清,更别说外人了。”
安培生的态度亲和,其实大家都看的明白,柳畅源不过是墙头草而已。可安培生的态度却是在向众人宣布,不想树这个敌人,柳畅源嘴角的淡笑,恭敬地称是。
心下悬着的放下来,安培生是聪明人,柳畅源在兴安这些年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绝不是嘴皮子上的功夫,安培生现在水深火热,自身难保,势必不想再树一个敌人了。这是聪明人。
之后的博弈便是看个人本事。
安培生的态度亲和,那核心大佬很是看不上的瞄了一眼柳畅源摇头喝茶。而大夫人则是抬起眼眸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安培生。
夜半,安培生从安家大院后门出来上了一辆低调的轿车,直接开到南北的花园别墅。
一进门便看到南北坐在大厅的躺椅上,组装着什么零件极是认真。
春花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顺便招呼着南北,“人都来了,你还弄你那玩意。”
南北抬起头看到安培生,笑容莹莹,“如何?”
说到此安培生脸色不好,“如何?还能如何?我当时都想直接撕下柳畅源那张伪善的脸了。”
“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你现在可是兴安的老大,上海滩万人之上的人,这话也就在这随便说说,出去了可不能那般。”
客厅里的吊灯是水晶的灯,和月光交错,应在人眼里波光粼粼,“南北,这次还要谢谢你。”
这句话说出来有千金重。他没想到最后出来帮他的竟然是南北,他以为她不会帮他的,毕竟就如她所说,立场不同。
“别说谢,这不算帮忙,我想任何一个国人知道这种真相后都会这么做的。”
竟然敢在大学投毒,导致学生心性大发,又找人煽动学生暴动以至于酿成这么大的后果,仅仅是为了搞垮自己二叔的生意,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真的令人发指。
可是在安培生心里还是一暖,“下一步该如何?安云芬到底是安家的人,公布于众,安家也会无法立足,如果不公布,对不起那些死难者的家属。”安培生皱着眉想到此,顿觉痛心。
“你以为凭你侄女一个人能干出这么大的事,安云芬是背靠本日人的,倭寇要是有这么厉害的药剂,国人早死光了。”
“你是说不是云芬做的?”
“她顶多算是个从犯,真正厉害的角色是柳畅源。”南北拿起茶杯,细细的品着。“他可不会如你这般还想着帮安家藏着掖着,你看吧,他能今天自断其臂,让安云芬当替死鬼,就肯定做好准备了,安云芬的事瞒不住,他会让上海滩所有人都知道的,要做就要做绝了,安云芬死定了。”
安培生心里一颤,“那安家岂不是?有没有方法阻止他?”
南北摇头,“这人心思缜密,他能在咱们没出手之前就想好退路了,势必这些系统中都有他的人。阻止他是不可能了,他势必早就布置好,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南北面色无奈,这件事无疑会对安家造成很不好的影响,不管安云芬是不是和安培生对立,但到底代表安家,安家这些年来一直低调,却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卷入这种无妄之灾,说实话,当初把安家搅进来,南北现在看是有些自责的,不过,很多事是说不清楚的,要非一个理由,那就是命。
安培生肩膀垮下来,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这些日子安家叫他焦头烂额,他早就不是初次在满月楼见到的那个公子哥样了,也不是曾经和安玉生斗气拍电影义气风发的少年,而是满脸愁云,为着安家上下殚精竭虑,苦不堪言的安家老大。
“这就是注定的,也好,公布就公布吧,包庇也是罪行,算是对死难者一个交代吧,事从我安家起,自然有我安家平,我明早就发声明,为上海大学募捐一块碑,并慰问死难者家庭。只是尽力弥补活人,死了的,唉,作孽啊。”
南北有些不忍,“别这样,这事和你没关系。”
安培生却是摇头,嘴角带着苦笑,“南北,这些日子以来我总在想,我哥在世时候,对那些盐商你看到了,够狠,我当时不利理解,可是接手以来,我发现以前很多观念都错了,不下狠手别人就对你下狠手。我突然觉得这些年我对我哥误解是多么的深,在其位谋其政,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你走到那个位置了,就是必要做那些事,平时别人的品头论足只不过是没有站在那个高度。可是,南北,这究竟为了什么啊,位高权重,操心的事那么多,这比拍电影更繁琐,拍电影时候,拍好了拍不好,不过就是赚不赚钱,口碑好不好而已,而现在,每做的一个决定都关乎人命。我这些日子多疑,怀疑身边每个人都在暗算我,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我难以想象我哥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以至于他英年早逝。南北,你说那个位置那么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往上爬,往上争抢呢?”
南北有一瞬间失神,看着安培生的眼睛,心下一颤,是啊,为什么啊?
这个问题似乎没人问过,世人拼命的往上爬,却没人问一句为什么?
“大概是,站的高看得远吧。培生,这世界你享受多大的高度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就是俯瞰众生的代价。”
安培生奈苦笑,眉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这都是安家的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