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擦了一下自己的脸,收回手看了一眼,竟然是血,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抬头朝着上面望去,一个女人正挂在树上,衣袍垂下,樵夫吓得不轻,不过很快就缓过来了,想来应该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这样的情况在山下并不少见,每次都能捡到不少值钱的东西。
樵夫偷偷摸摸的张望,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才拿着自己的扁担朝着安弦叶戳了戳,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她给捣鼓下来了,樵夫闭着眼睛接着了安弦叶,将她放在地上,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他正要翻找安弦叶的尸体,却发现地上的人动了动,樵夫吓得一跳,没想到人竟然是活的。
樵夫将人翻了个面,漏出了脸,整个脸都被划开,满脸都是血迹,有些触目惊心,人没有死,他也不敢去摸东西了,心里想着要不将人藏起来,等她死了,再过来摸东西,他不是一个敢杀人的人,想好了樵夫将安弦叶往里拖了拖,确定人被完全遮住看不到之后,才准备离开。八壹中文網
刚踏出一步,樵夫发现自己迈不开另一条腿了,他低头看去,安弦叶已经醒了,却神志不清,她抓着樵夫的腿,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放开。
樵夫吓坏了,这怎么也是一条人命,要是真的就这么让她死了,还会不会变成厉鬼回来找到,他想到安弦叶的面容,瑟瑟发抖,樵夫终于鼓起勇气,扛起安弦叶朝着山下走去,一边小跑,一边嘴里还念叨着,“死了别找我,死了别找我。”
樵夫与自己的妹妹相依为命,他的妹妹是个哑巴,二人住在山角下的茅草屋里,虽然日子过得清平,但他们是幸福的。
樵夫把安弦叶带了回去,花了所有的家当给她请了个大夫,安弦叶伤的很重,但好在都是外伤,大夫给她开了一些药,便离开了,樵夫让自己的妹妹照顾安弦叶,自己则出去挣钱,否则他们全都要饿死。
安弦叶与琪儿失踪已经过了三日,谢安衍找遍了整个龙宣山,只找到了破败的马车,被野兽啃噬殆尽的马骨头,却如何也不见安弦叶与琪儿的痕迹,他们二人落下的位置不同,马带着安弦叶跑的太偏,而马车与琪儿则顺着坡道滑了下去,谢安衍找到马车的残害,同样不见琪儿的身影。
“她一定还没有死,继续给我找。”谢安衍坚定的说道,安弦叶落在的位置连血迹都没有找到,跟何况他那件刀剑不入的外袍,就算尸体会被野兽拖走,可不可能什么痕迹都没有,谢安衍派人一路寻找,可人若是有心藏了起来,又怎么能寻到。
“外面的官兵又在找你,你可要当心了。”此时的安弦叶已经苏醒,在樵夫家中住了小半月,她的腿才勉强能落地,樵夫给她做了一个拐杖,谢安衍一直都未放弃找她,只是她现在却不能去见她。
安弦叶摸着自己的脸,心里苦笑着,原本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可却不想让他瞧见,她可以治好自己,但需要时间,现在的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去见他。
这事放在以前,她一定会嘲笑女人的可笑,可现在她却笑不出来,原来真的是自己不懂,女子有多在乎自己在心爱人面前的模样。
此时安弦叶在他们眼中是一个被父母卖给当官的做小老婆的可怜女人,因为不堪重辱,才连夜逃跑,不幸落山。
安弦叶身体恢复了不少,她杵着樵夫给她做的拐杖,朝着外面走去,樵夫名为徐大林,哑女名为徐小溪,安弦叶知道自己这一身的伤给这家人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他们囊中羞涩的模样她见过多次,可这二人从未亏待过自己,安弦叶心中愧疚,但她不敢将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去买卖,她还不能被人发现,不过还好现在身体好了不少她也可以想办法挣钱,偿还这份恩情。
安弦叶毁容之后,便一直带着面纱,她的衣服都破烂不堪,只能穿着小溪的衣服,奈何小溪比她矮小不少,这衣服的袖子都有些短了,但此时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已经很好了,带着补丁的粗麻衣服甚至有些隔阂,可穿久了也就习惯了。
安弦叶做了几味香料,材料都是她让徐大林去山上采的,然后自己做成,哑女给她帮忙,安弦叶看得出,徐小溪很喜欢,便想要将此法传授给她,就算自己最后离去,她也有一技之长,算是报答恩情。
安弦叶给哑女示范,怎么晾药,怎么配药,而装香料的香包都是哑女自己绣的,她的绣工比起琪儿来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平日哑女也是靠着刺绣换一些钱,补贴价值,但即使绣的再好,也换不了很高的价格。
但若是装上香料就不一样,安弦叶不仅教她做了女人用的香包,还有驱蚊防虫的香包,他们的材料有限,徐大林能买得起的,也只有这些。
二人正专心的侍弄着香包,一个蛮横的妇人带了两个大汉冲了进来,一把掀翻了安弦叶晾晒的药材,那是她准备拿出去卖的,安弦叶起身看着来人,眼中含着一丝杀气,那个妇人像是被安弦叶的神色给镇住了,眉眼继续上前。
“叫你哥哥出来,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不跟我家秋娘退亲,我就不走了。”那个妇人一脸土匪样,身后的大汉气势汹汹。
哑女并不能告诉安弦叶什么,她比划了好一会儿,安弦叶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对面的妇人显然是生气了,拎起手中的棒子,就朝着哑女袭来,安弦叶腿脚不便,只能伸手将棒子挡去,安弦叶似乎能听到自己手臂裂开的声音。
“你,你怎么来了,你要干什么!”徐大林上前抱着吓坏了的哑女,安弦叶强忍着手上的剧痛,面不改色。
“我们是来退婚的,今天你不退婚,我就把你家给拆了。”妇人一副不得逞誓不罢休的样子,安弦叶看了看她身后的两个大汉,眼下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若是妇人真的要下死手,他们必然只能吃瘪,安弦叶有些后悔,她应该制一些毒药以备后患的。
“那婚事是我爹在世的时候跟吴大伯定下的,现在我爹死了,吴大伯不在人世,你们就想悔婚,还有没有天理了。”徐大林恨不得上去跟他们拼命,可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