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弦叶想着夏鲤的话,她想她应该知道顾怜是谁,只是这人究竟要做什么,可这人与顾北北又有什么关系,顾北北与谢黎受伤之事,他们也并没有把详情告诉自己,虽然知道他们隐瞒了一些,但也没有戳破。
安弦叶坐在台阶之上,最近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了,望着夜空,竟没有一颗星星,忽然天空又下起雪来了,安弦叶走到门外,伸出手,想去接住这些从天而降的雪花。
“你怎么还在这里!去休息吧!我看着他。”安弦叶撇头就看到走过来的顾北北,他身上的绷带还没有解下。
“没事!你还有伤,你不好好养伤,以后谁保护我!”安弦叶朝着顾北北笑了笑。
“你还是和我遇到你时一样,什么都自己扛着。”顾北北有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与稳重,虽然有时也像个孩子,可那种时候实在太少了。
“瞎说什么!我没有!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有什么都会告诉你的。”安弦叶虽然口中这么说,但其实心中却并不是这么想的,也不是这么做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是不知该怎么说。
“刚才我看到那个女人了,之前她与我认识的一个人来过安王府。”顾北北想到那日站在远处的二人,并不太想记起。
“不用管她,她就是来告诉我,让我好好活着,等着跟她对上。”安弦叶是这样理解的。
“他们都不是好人。”顾北北又想起顾怜,手紧握着斗篷,两腮紧绷。
“我知道,可这天下,哪里有什么绝对的好人,绝对的坏人,对了,你知道顾怜吗?”安弦叶想到夏鲤的话,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了出来。
“我知道,他是我哥哥,也是我的仇人。”顾北北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也越来越愤恨。
这便是他一直瞒着安弦叶的事,关于他的出生,他的来历,他早就想告诉她了,跟她坦诚,可自己没有那个勇气,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释怀了,不该纠结于过去,消磨意志,这不该是她的生活。
“事情就是这样!你会不会嫌弃我。”顾北北将这件事的原本始末全都告诉了安弦叶,包括哪些没有告诉谢黎的,若是安弦叶没有问,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事情。
安弦叶摇了摇头,说不出话,她从不知道,他竟遭受了这么多,他还那么小,她遇到他是,也是那么狼狈,安弦叶抱着顾北北,想驱走他心中的阴霾,她活了这么多年,却不知别人是如此苦。
“没事,以后这里就是你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你就是云舒的亲舅舅。”他们就这样坐在台阶上,坐了一整夜,等天慢慢亮起来,驱散了黑夜,也驱散了他们心中的雾霾。
“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对了告诉你一个我谁也没告诉的秘密,我其实叫孟歌,好了不能再多说了,以后你就知道了。”安弦叶没有告诉他自己重生的事情,但却告诉了他,自己是孟歌的事。
“孟歌。”顾北北看着安弦叶的背影,有些不明,他记得安弦叶明明实在安家长大的,怎么会变成孟歌,而这个孟歌又是谁?虽然安弦叶没有讲明,但顾北北知道她是在真的将自己当成了自己人,心中一暖,起身抖落粘在衣服上的雪花,朝着岛外走去,谢黎还等着他去换药。
这一夜不仅是他们,谢安衍也一样的煎熬,他跪在毓秀院外一整晚,谢毓也没有要见他的意思,谢游早就向他汇报过了,谢安衍想知道什么,他心里一目了然,却不知该如何告诉他。
现在想来没有杀死安弦叶是当初犯下最大的错误,只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这个孩子是他的,可却是一个活不了的孩子,极毒在一次又一次积累之下,只会越来越强大,他当初为了谢安衍的毒,付出了多少心里很清楚,他不想让谢安衍也为了那个孩子,重蹈覆辙。
“求舅舅告诉我!”谢安衍不肯离开,就算谢韵出来劝说了好多次,也没能让他离开。
“主子,少主怕是铁了心。”谢韵忧心的说道。
“他跪了多久。”谢毓没有起身,手中的书还是最开始的那一页。
“已经跪了十八个时辰了。”
“罢了,让他进来吧!有些东西真的躲不开,那就让他自己选择吧!”谢毓终于松口,他只是想看他是否有这个决心。
谢韵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否则这么坚持下去,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谢安衍被谢韵唤进来,便跪在谢毓跟前,没有说话。
“当初我为了救了,找了一个女人做引子,现在看来那个女人就是安弦叶了,那个孩子也是你的,你应该知道,那个孩子会承受什么,你也应该能知道如果你们相认,安弦叶会不会接受你,毕竟是因为你,那个孩子才变成这样的。”谢毓把谢安衍想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谢安衍心里很清楚,他跪在外面的时候,早就想过这些问题,甚至想了更多,可他得知那个孩子是自己的,却从来没有这么开心果,那是他们的孩子,他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舅舅,不过她是否会接受我,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我相信,只要我坚持,总有一天能让她敞开心扉。”谢安衍少有的柔情就放在安弦叶的身上。
“你下去吧!这件事我不会再过问。”谢毓让谢安衍退下,自己从怀中摸出一个帕子,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了,但对于他来说却视如珍宝。
他等了一辈子也等不来那个人,他希望这个孩子不会,至少希望他能证明自己的坚持没有错,谢毓没有办法证明了,只能用别人的人生去证明自己的执念。
谢安衍走到上了岛,却没有进去,他看着远处站着的安弦叶,却没有靠近,人生中第一次胆怯,他以为自己不会有这样的情绪,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只是没有遇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