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蘅不为所动,“本宫这里简陋,容不下柳妃这尊大佛,张嬷嬷还是赶快带柳妃回去吧!看病也好,找皇上也好,本宫不想奉陪!”
柳茵茵仍旧半坐在地上,靠在张嬷嬷怀里,“皇后娘娘这么快就想撇清责任?臣妾不但要让皇上看看娘娘的所作所为,还要让所有人知道你身为皇后,却违反宫中规则还刻意打压嫔妃”。
“看来你是赖上本宫了,说到打压嫔妃,这话从你柳妃的口中说出去可真是笑话”。
“臣妾只是恪守宫中的规矩,想让皇上给臣妾一个公道”。
“公道……好啊,本宫也想看看你所说的公道是什么!”
被派去请皇上的宫女在御花园遇见了钟离誉,没一会儿钟离誉就被请来了。
他一听见是言宁宫这边出事,脚下步子飞快,到了之后看着魏子蘅安然无恙。
面上表情不变,随即扶起柳茵茵。
“柳妃怎么在地上坐着?出什么事了?”
刚才还好好的柳茵茵,一见钟离誉到了,马上换上了一副哭腔,“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
“好端端的这又是怎么了,柳妃怎么会来皇后的宫里,都这个时候你该在殿里歇着才是”。
钟离誉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魏子蘅。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哪里,冷静到不能再冷静。
“皇后可否给朕一个解释”。
“柳妃大半夜的跑到臣妾的言宁宫来找茬,皇上不问她缘由,倒先怪罪起臣妾来了?”
“告诉朕,柳妃为什么会在地上!”
魏子蘅道,“反正不管臣妾说什么,皇上都不会相信,皇上何不让柳妃自己告诉你”。
柳茵茵倒是迫不及待,说明了事情的缘由,说到动情处,还哭了两声。
“皇上,臣妾只是好心想提醒皇后娘娘,谁知道她居然推到了臣妾,臣妾近来身子越来越重,这才起不来”。
钟离誉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知道魏子蘅确实有这个习惯。
他看着柳妃,“可有大碍?”
“臣妾觉得很不舒服”。
“柳妃身体重要,朕先带你回去,这件事以后再说”。
柳茵茵扯住钟离誉的衣袖,“皇上难道想要纵容皇后娘娘?”
“朕何时这么说过!”
“皇上别生气,只是这么多人看着,皇上要是不做出决定,臣妾怕损害了皇上的威名”。
“你想朕怎么处置!”
“既然宫中有规矩,那么凡事就得按规矩来,要是皇上今天纵容了娘娘,那后宫以后岂不是乱了套?”
“皇后,对于柳妃说的话,你可有何话要说!”
“柳妃说的对……”
钟离誉面色微变。
魏子蘅继续说道,“犯了错当然该罚,可是臣妾不知道自己何罪之有”。
柳茵茵冷哼了一声,“皇后娘娘居然当着皇上的面撒谎,证据还在你的背后,还想狡赖不成?”
“证据?本宫怎么没有看见?”
“张嬷嬷,你还把证据拿来给皇上看看!”
有钟离誉在场,没人敢阻拦,张嬷嬷很顺利的把东西拿了过来。
柳茵茵道,“皇上请看,这就是皇后娘娘烧的纸钱,刚才皇后娘娘自己承认的,在场这许多人全都听见了”。
张嬷嬷看见火盆已经被烧成灰烬的纸张,她本想阻止柳茵茵,奈何柳茵茵嘴巴太快。
魏子蘅一手打翻了张嬷嬷手里的火盆,“皇上好好看看,这里面可有你说的东西?!”
柳茵茵身边的人去请钟离誉的时候,刚才没有燃尽的纸钱早就烧成了灰烬!已经看不出纸钱的形状,被她这一打翻,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柳茵茵哑口无言,“这……皇上,臣妾不敢欺瞒皇上啊,要不是刚才娘娘拦着,这之前一定还没烧完”。
钟离誉道,“皇后,既然你烧的不是纸钱,为什么要拦着柳妃”。
“皇上,臣妾是皇后,若是容忍一个妃子在臣妾的宫里肆意妄为,以后还有谁会服臣妾?臣妾拿什么管理整个后宫?还是说其实这是皇上的意思?要是皇上真的觉得臣妾这个皇后当的不称职,直接废除便是”。
“放肆!”钟离誉当真动了怒,他辛辛苦苦护了她这么久,现在居然连她也跟他说这话。“这是你身为皇后该说的话吗!”
魏子蘅只是一时气急,话说出口她后悔了。
“臣妾失言,请皇上恕罪”。
“别让朕再从你嘴里说出这些话”。
“是”。
“既然没有证据证明皇后在宫里烧纸钱,此事就此作罢”。
柳茵茵不服,“皇上!”
“难道柳妃还有其他的证据?”
“是臣妾亲眼看见的,皇上可以问问张嬷嬷,张嬷嬷也看见了”。
张嬷嬷顺着柳茵茵的话说了。
魏子蘅道,“柳妃说你是站在这了看见的,也就是没有静距离看见,这黑灯瞎火的,柳妃定是看错了”。
“臣妾……”
魏子蘅抢先道,“柳妃,因为你怀有龙裔,所以本宫处处忍让,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冤枉本宫,你今天要是拿不出证据,本宫跟你没完!”
“这……”柳茵茵还想辩驳。
钟离誉道,“行了,你们一个身为皇后,一个身为妃子,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皇后,以后不准在宫里烧这些东西引人误会,柳妃,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臣妾遵旨”,柳茵茵不甘心,却也不会在钟离誉面前坏了她自己的形象,娇嗔了两声,“皇上日日忙着政事,都没有时间陪着臣妾,今晚去臣妾那边可好?”
钟离誉转头的时候,魏子蘅正在看着他,眼神复杂。
最终钟离誉还是点头。
柳茵茵兴奋道,“臣妾谢过……啊……”
她说着,忽然面色一变,握着自己肚子的手手指收紧,眉头越来越紧,“皇上……”
“柳妃怎么了?”
“皇上,臣妾的肚子好痛”。
钟离誉扶着她,“快请御医!”
张嬷嬷在另外一边扶着,“皇上,已经让人去请了”。
魏子蘅本来冷眼看着,想看她这出戏还要怎么演下去,慢慢的觉得不太对劲,柳茵茵的表情好像不是演的。
“皇上……”柳茵茵声音越来越小,不过一会儿,她身下已经见了红,“臣妾的肚子真的好痛……”
张嬷嬷看见她身下,大惊失色,“娘娘……这……”
“张嬷嬷,一定要保住本宫的孩子”。
“娘娘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钟离誉打横抱起柳茵茵往她的宫里去了。
莹儿在魏子蘅身边,“娘娘,您去哪里?”
“去看看柳妃”。
“娘娘,柳妃刚刚明明是自己倒下的”。
“本宫何尝不知道,只是她也算是在本宫这里出的事,且本宫身为皇后理应去看看”。
魏子蘅之前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没有用力,就连倒也是她自己倒下,现在却严重到这种地步,其中定然有什么隐情。
魏子蘅到柳茵茵宫殿的时候,内殿里已经来了好几个御医,个个焦头烂额。
钟离誉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半响之后,一个御医从内室里出来。
“柳妃如何!”
“回皇上,娘娘的情况很危险,娘娘身孕才两个月,本就不稳定,又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肚子里的孩子……”
“不该吃的东西?”
“娘娘身体有摄入麝香的迹象,麝香有活血通经的效用,娘娘摄入的量又大,所以……”
“你只需要告诉朕,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下来!”
“微臣一定竭尽全力”。
钟离誉两步走到魏子蘅身边,吩咐莹儿,“去把宋鸾叫来”。
莹儿离开之后,钟离誉拉着魏子蘅的手腕走到一边,“告诉我,这不是你做的!”
一瞬间,魏子蘅的心寒气十足,“你是以皇上的身份质问我,还是以钟离誉的身份求证!”
钟离誉双眼发红,“有区别吗!”
魏子蘅自嘲道,“是啊,有什么区别……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恶毒的人?”
钟离誉上前两步,压低声音,“你为什么非得这么为难我”。
她目光呆滞,掷地有声,“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告诉我是不是!”
魏子蘅倔强的仰着头,“不是!”
“别骗我,我不喜欢你有事瞒着我”。
魏子蘅心里的委屈,直接冲进眼眶,她一直忍着,不许自己示弱。
“臣妾是推了柳妃,可是御医也说了,柳妃是因为摄入了麝香!与臣妾无关!”
钟离誉握住她的手松了松。
她抬头,泪光盈盈,面上却带着笑。
“当初我们孩子没有的时候,你可曾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钟离誉一怔,她的语气给他一种错觉,又不见她有异样。
“蘅……皇后,已经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起”。
“是啊,对于你来说那是可以过去的事情”,魏子蘅拿开他的手,“皇上,柳妃现在正需要你,你该去看看她,一个女人失去孩子的感觉,你永远都不会懂”。
钟离誉看着她推开自己,却不能上前,心如刀绞。
魏子蘅再也不看他,不过一月不见,如过了百年一般。
可他不得不这么做,为了她,也为了他。
宋鸾来时,屋里已经换了一盆血水出来。
她进屋没有一会儿便得出了结论。
“我无能为力,这个孩子……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