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就是你的想法？”

她说这话的时候，苏婉和眉头稍微皱了皱，很快又恢复如常。

“是”。

“你私下跟本宫提这件事，大概是心里知道，或许本宫已经看出了什么”。

“臣妾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本宫以前确实不知道的，直到柳家叛变的那次，本宫第一次看见向来沉稳的你第一次那么紧张”。

苏婉和坐立不安。

魏子蘅道，“就像你现在这样，之前你和本宫一起被绑架，面对凶恶的贼人，本宫也没见过你这么慌乱过”。

苏婉和深呼吸道，“臣妾但是有些害怕，如果娘娘和皇上真的如柳镇所说，或许……”

“你害怕的不是这个，虽然本宫不知道你之前怎样，但是本宫在的时候，唯有柳镇要杀苏城望的时候你特别激动”。

“苏大人是臣妾的表哥，臣妾自然担心”。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又何必骗我？你对苏城望并不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向来平静的苏婉和脸色越来越暗淡。

“娘娘……”

“本宫说了，这里只有我们，今天在这里的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其实但是那次，魏子蘅虽然有所疑惑，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加之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今天苏婉和提起苏城望，她才联想起来。

苏婉和还是不愿意开口，这是她的秘密，从来没有人知道的秘密，此刻魏子蘅看她的眼神，让她如坐针毡，好似她在她面前的无所遁形。

苏婉和从小就喜欢苏城望，她向来是个稳重的女子，从小母亲就教她宠辱不惊，就算喜欢一个人她也不会表现出来，后来得知自己要入宫之后，就知道这是再也不可能的事。

所以她告诉自己要断了这个念头，她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从不在任何人面前表现。

那天是她唯一失控的一次，却被魏子蘅看在了眼里。

苏婉和始终保留着最后那一点自尊，“娘娘，臣妾只是单纯为了苏家以及苏大人考虑，还请娘娘看在臣妾一片孝心上，成全臣妾”。

魏子蘅看着她，很明白她想的是什么，不再追问。

“好，你还没回答我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找本宫？”

“因为这件事，只有皇后娘娘才能办到？”

“本宫可不这么觉得，苏城望从来不待见本宫，本宫指的婚事肯定会被他拒绝……”

魏子蘅顿了顿，忽然明白了苏婉和的意思。

看着她的眼神，并不和善。

魏子蘅此刻更不懂苏婉和的意思了，“你想让本宫把宋鸾指给苏城望？”

苏婉和不说话，但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为何？”

别人提起这话魏子蘅或许能理解，但是苏婉和提起，她就不懂了，既然她喜欢苏城望，为什么还要把宋鸾往苏城望身边推？

“娘娘，臣妾已经说过，臣妾只是为了苏家好”。

魏子蘅忽然想起以往苏婉和对待宋鸾并不太和善，甚至有意无意的试探。

现在想来，苏婉和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就已经在注意宋鸾。

“你为苏家好那是你的事，在你来之前可曾问过苏城望的意见？他要是知道你做这样的事，他会怎么想？”

苏婉和何曾没有想过，苏城望性子高傲，她这么做他不但不会感激她，甚至可能因此记恨于她。

他想要宋鸾，定然要宋鸾心甘情愿，所以面上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苏婉和也想了很久，最终她还是决定这么做，经过这么久的观察，她很明白宋鸾在他心里的位置，可以说是超越一切。

哪怕苏城望一开始会记恨她，往后，他也一定会感激她的。

所以苏婉和才会出现在这里。

“苏大人是臣子，您是皇后娘娘，若是娘娘的指令，他一定不会拒绝”。

“那你可有问过宋鸾愿不愿意？”

“娘娘可还记得我们被绑架的那次，臣妾救了你，然后你许诺了臣妾一件事”。

魏子蘅当然记得，“你想求我的就是这个事？”

“臣妾相信娘娘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本宫是答应过你，不过仅限于你我之间，如果你让本宫帮你什么事，本宫绝不会拒绝，但是事关别人，本宫不能说应着就应着”。

“臣妾也不想为难娘娘，不过臣妾此举也是为了宋姑娘好，上次白晋国大殿下临走前所说的事，臣妾已经知道了，虽然这次是过去了，娘娘能保证以后你也能保住她吗？”

魏子蘅半眯着眼睛，“你说得对，她是本宫的师侄，本宫是得帮她想个后路，但是这条后路并不一定要是苏城望，如果是她自己的选择，本宫什么都不会说，但是本宫绝不会强迫她，本宫给你一个机会，你还是换个其它事情”。

“娘娘……”

“此事到此为止，不用说了，没有其他事你先回去吧”。

苏婉和本还想说什么，看见魏子蘅疲倦的神态，没有再说下去。

“是，臣妾先告退了”。

魏子蘅看着她离去，不知苏婉和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莹儿，皇上在哪里？”

“此时应该在正羽宫”。

“陪本宫出去走走”。

“是”，莹儿扶着她，“娘娘，昨天深夜冷宫那边传来的消息，柳茵茵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自从陆嫔那件事之后，魏子蘅没有心情去管柳茵茵，任由她一个人待在冷宫，没想到这么快就没了。

莹儿道，“是病死的，半个月前只是风寒，不过没有大夫去看，冷宫又寒冷，没有被褥和暖炉，加之心病，昨晚就没了”。

“送出宫去”。

“是，要通知皇上吗？”

“不用”。

钟离誉眉头紧锁，下面跪着的人是莹儿手下的侍卫，他一直埋着头。

“属下已经搜索了整个琉璃宫，里面什么都没有”。

自秦筝死后，钟离誉一直让人找她留下的药，但是一直没有收获。

秦筝那里还有的药还有半年的量，就这么消失无踪了！

“除了琉璃宫，所有李肃去过的地方都要找”。

“属下明白，不过……”

“还不快去”。

“是”。

钟离誉用不着他提醒，这么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决不放弃。

宦官通报魏子蘅的到来，钟离誉手一挥，让下边的人退下了，“此事不可让皇后知道”。

钟离誉看着她渐渐走近，“你怎么来了”。

“臣妾特来跟皇上请安”。

钟离誉喉头滑动，把面前的加急奏章扣上，“朕说过你不必来”。

“臣妾只是尽身为皇后的职责，今天就是年夜，皇上还要看奏章？听说边境那边已经开始了……”

“你知道自己身为皇后，有些事就不该你问，后宫不得过问朝堂上的事”。

魏子蘅心中一惊，默默的看着他。

许久知道才道，“皇上说的是，不知今晚年宴皇上打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钟离誉道。

“一切从简”。

“臣妾明白了”。

就算他不说，魏子蘅也知道边关硝烟已起，身为皇家更不该在这个时候奢侈。

“还有……”钟离誉道，“年宴的事朕已经交给苏妃去处置了，皇后不必操心”。

“臣妾……明白”。

“白陵敬走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

“皇上想知道？”

钟离誉盯着她，慢条斯理道，“不用”。

“既然如此，臣妾告辞”。

魏子蘅走后，钟离誉翻开奏章，上面署名荆默远。

边境那边已经开始了，今天或许是近年来最后一个太平的日子。

当天晚上的年宴，魏子蘅没有出席，只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夜里，又开始落雪，她知道这个夜晚会异常的难过。

“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屋子里摆了几个小菜，点心，宋鸾还温了酒。

“过年就得有个过年的样子”。

“过年吗……说实话我不喜欢过年”。

小时候她的母亲经常生病，哪怕过年，也很少出现在宴会上，她自然也没有兴致。

去了蝴蝶谷，好几年都是她一个人过的。

来到南溪虽然热闹了，心里却欢喜不出来。

宋鸾道，“师叔就当是陪着我过吧，家里人不在之后，我基本上就没有过过年”。

“也罢”。

魏子蘅斜靠在藤椅上，屋内就只有宋鸾和莹儿。

哪怕这么远，也能听见外面烟火炸开的声音。

听着这声音让她很不舒服。

魏子蘅道，“其实你们没必要这么做，我现在很好”。

“如果是檀溪姑娘的话，她也会这么做”。

魏子蘅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淡然无味。

“你这酒哪里找来的，一点味道也没有”。

“我能找到的有限，将就着吧”。

“宋鸾……”

“恩？”

“过了年……你就出宫吧”。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你也该有你自己的自由，我们没有理由把你困在这里”。

宋鸾放下手里的东西，有些东西她不能说的那么明白。

魏子蘅说她已经好多了，可是宋鸾身为大夫，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们手中这酒厉害着，但她却喝不出来。

一个月前她就发现了，她一开始以为魏子蘅只是心病，逐渐发现并不是这样。

她告诉了钟离誉，却没有告诉魏子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