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坐着的四个人,一片沉寂。
檀溪局外人一样在他们三人之中来回望着。
终是魏子蘅开口打破了平静,“檀溪,这好像不是去沉香阁的路”。
檀溪看着钟离誉,他道,“我让改的路,去我府中”。
“你府中?”
钟离誉对画锦道,“以后你不必回沉香阁,留在府里”。
画锦眼睛一亮,差点就要跪下了,“多谢十一公子,画锦定当做牛做马伺候公子”。
“至于那个梁振东……他再也不敢骚扰你,不给他点苦头吃吃,他真以为自己天下第一”。
“能得公子垂青,是画锦一生之幸,画锦不敢多奢求什么”。
魏子蘅却道,“听说那位也是朝中大臣的儿子,你贸然得罪怕是不好吧,反正他已经得了教训,我看……”
“你什么时候站在他那边了?”
魏子蘅也是为了他考虑,同样生在宫中,她知道皇族之后的艰难,她身为一个公主如此,更别说他身为一个皇子了。
要是事情闹大了对他没有好处,她本着好心为他着想,反倒被他当成了驴肝肺?
“我只是不想惹事”。
“胆子这么小还敢逞英雄!”
“胆子再小爱美之心还是有的,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是吧画锦姑娘”。
画锦为难的看着钟离誉。
只见钟离誉定定的盯着魏子蘅。魏子蘅也瞪回去。
“公子,到了”,马夫一句话终于打破了尴尬气氛。
马车停在了钟离誉府中的正门,众人下了马车,画锦看见正门,面色忽然变了,“十一公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的府邸”。
“你的府邸?可是这里不是十一殿下……”画锦忽然跪下了,“民女画锦见过十一殿下”。
“行了,起来”。
魏子蘅还好奇,她刚才在梁振东那里听他们的对话,这个画锦明显是已经知道了钟离誉的身份,此时又是做什么?她还真看不懂。
钟离誉让人把画锦接了进去,“你的东西明日会有人送来,去歇息吧”。
画锦似乎有话要说,不过见魏子蘅他们一直没有离去,也只能俯身离去。
画锦走后,钟离誉道,“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我的身份!”
“有什么好惊讶的?十一殿下”。
“你早就知道?”
“我也是昨晚知道的”。
“果然!你接近七哥什么目的?”
“只是对七殿下挺感兴趣的,话说回来,我帮十一殿下救了画锦姑娘,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报答我的?”
“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只想知道七殿下心仪之人是谁?”
钟离誉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一个大男人问这个干什么?还是……你是男人吗!”
“男人就不能问了?十一殿下只说这个忙帮还是不帮?”
钟离誉莫名笑了,“帮!不就是七哥的心上人嘛”。
“是谁?”
“不知道”。
“你耍我!”
“这叫礼尚往来,昨日你不是也耍了我?”
魏子蘅哼了一声,“不帮算了!”
“我是不知道七哥的心上人是谁,不过七哥那个人向来爱好美人,而这天都的第一美人当属宋鸾”。
“宋鸾……”
“而三日之后的花间会宋鸾也会去”。
“多谢十一殿下。我很好奇……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钟离誉笑意更深,“我想看看七哥知道一个男人对他感兴趣,他会是怎样的表情,三天之后,花间会见,别让我失望”。
钟离誉走后许久,魏子蘅还未反应过来,直到檀溪唤她。
“这个十一殿下性格可真够恶劣的”。
魏子蘅摇头,“你看见的这才是十分之一”。
“姑娘早与他熟识”。
“孽缘啊孽缘”。
“这么说是有故事了?那姑娘为什么不让他直到你的真面目”。
“不知道最好,等七殿下这事了了,我便再也不会来安阳”。
“不过一个月后的南溪皇帝大寿,你怎么也得出席”。
“三妹不是一直想出来走走?想要出来玩总要付出一点代价”。
“你是想让三公主替你去皇帝寿宴?”
魏子蘅觉得自己这个想法非常不错,只要这一个月之内她能让七殿下取消婚约,那便最好不过,“走吧,回去写信”。
花间会乃是南溪国的一大盛世,说白了就是一些青年男女互相撩拨,不管是贵族子女还是平民百姓。
花间会当日一大早,钟离誉如约而至,魏子蘅被吵醒,有些不悦,“十一殿下真挺早的”。
“废什么话,还不走等我找人抬你啊!还有,在外面别这么叫我”。
“好好,十一公子怎么比我还积极”。
魏子蘅大致收拾了一下,与他一起出了门。
“你身边那人呢?”
“你是说檀溪?她帮我去办件事情”。
“筹谋着怎么把七哥抓在手里?”
“十一公子真会开玩笑”。
“喂,听七哥说你脸受了伤才一直带着面具?伤成什么样了,让本公子看看”。
“揭人伤疤可不是君子所为”。
“狗屁君子,本公子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十一公子还是不要为难在下了”。
魏子蘅浑身戒备,要是他真的动起手,她一时半会儿还真不一定能赢得了他。
好在钟离誉也并没打算动手,翻身上马,“走了”。
魏子蘅长舒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钟离誉带她去的地方是一座园林,园林很大,里面的建筑也是别有一番风味,朱墙黛瓦小桥流水。
在园林正中央还有一个偌大的湖泊,湖中建有舞台与观赏台。
魏子蘅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让你来来就是了!”
“我!”魏子蘅道,“我听说你们的花间会与我们安阳的女儿节差不多,你怎么不把画锦带上?还怕我觊觎?”
“废话真多,七哥不喜欢廓燥之人”。
“你!好,我闭嘴”。
钟离誉带她绕过了好几座假山,最后在湖边的一处观赏台落座。
他们来的尚早,周围只有寥寥几人,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皆是贵族公子小姐。
一进园林,魏子蘅四下观望一圈,这里的建筑与所用之材,不是普通的人家,约摸是哪家商人转为这些公子小姐打造的娱乐场所。
魏子蘅道,“你跟七少爷有什么恩怨?明知我‘不怀好意’还把我往他身边推?”
“有趣”。
“啧啧,一个爹生的,性格差别怎么这么大”。
“少议论我的家事”。
“成,不议论,不过我没想到你还真把那个梁振东给打了一顿”,那天之后魏子蘅还特意去打听了一番,打听到梁振东忽然卧病在床,四肢不便不能行走,梁府请了很多大夫。
她就奇怪梁振东怎么没来找她麻烦,原来是根本就走不了!
“那种人不好好教训一番,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来”。
“话虽如此,要是被人知道你一个堂堂的皇子做这种事,不会对你有什么伤害吗?”
“既然我能做出来,就不怕别人知道”,钟离誉转头看着她,“别把你的心思用在我身上,没用”。
“好心当成驴肝肺!”
“就算你是真诚的,也别想通过我得到什么,虽然七哥与我关系也就那样,但我也绝不会帮你”。
“……”
魏子蘅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
“十一弟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一个男声自他们身后响起。
魏子蘅听这个称呼,定是钟离誉的哥哥,不过这个声音似乎并不是钟离青的。
她转身,是个青年男子,面容与钟离青有几分相似,眼神却没有那么柔和,看向钟离誉的眼满是不屑。
钟离誉的面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毫不掩饰的厌恶。
钟离誉道,“我还以为是谁呢,九哥不是前段时间才被禁足?这么快就放出来了,还是说是你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九殿下钟离泽,“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要是被父亲知道你花重金买了一个青楼女子,加之还为这个青楼女子动手打伤平民,你猜你的处罚会不会禁足这么简单?”
“你管的有点宽了”。
“十一弟别生气,是九哥不好,也是九哥疏忽了,虽然你我是兄弟,可毕竟你从小在乡野间长大,也没有父母教诲,难免不懂礼数了些……我也该体谅你”。
“你再说一遍!”
钟离誉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似乎下一秒就会爆发。
钟离泽就是为了故意激怒他,嗤笑道,“我说你有娘生没……”
钟离誉抬手的瞬间,身边一个黑影闪过,然后钟离泽便倒向了一边,腹部一个明显的脚印。
钟离誉回神之时,只见魏子蘅拍了拍衣角。
魏子蘅一边笑一边道,“哎呀,刚才耳边嗡嗡的响声,我还以为是苍蝇呢,真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吧”。
魏子蘅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只因他说了最不该说的话,她养的徒弟,怎能容忍别人说三道四。
钟离泽只觉得自己的腹部都扭曲了,得知打伤他的是这个人,立马让身边的侍从拿下魏子蘅。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这个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