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归也有些诧异,“只有花郡主一人吗?舒世七世子可有跟来?”
“是,只有花郡主一人。并未见到舒世子。”门房的下人回道。
宁嬿婉眨眨眼,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从京城到许州可有段不短的距离啊,大清早就到了得多早出的门。
“快,先将郡主请进来。”宁嬿婉打点妥当,又给云子归整了整衣襟,“这般早就到了,郡主怕是还没用早膳呢。嬷嬷,吩咐厨房做些开胃的小菜和郡主爱吃的小点心送来。”
喜嬷嬷点点头,也觉得花芍药这个时候过来有些不寻常了,不敢多说什么垂手退了出去。
花芍药很快就被请了竹园,分别时还笑得明媚的小脸因为连夜的赶路显得有些憔悴惨白,柳眉轻蹙,在见到云子归二人时稍稍缓和了些。
“子归哥哥,王妃嫂嫂。”花芍药也知道自己唐突了,大清早的就过来吓人,“叨扰了。”
“旁的先不说,还没用早膳吧,一起用些吧。”宁嬿婉拉了花芍药往位置上一坐,云子归让人再添置一副碗筷上来。
正好这时喜嬷嬷交代厨房做的小菜上来了,宁嬿婉舀了粥,放到花芍药面前,“吃点吧。”
“谢谢嫂嫂。”花芍药并没有多少胃口,又不好意思在二人面前展露,便勉强喝了几口,吃了一个宁嬿婉夹来的小笼包。
小碟上多了一只虾饺。宁嬿婉顺着筷子往上看,原来是云子归见她一直给花芍药布菜,给她夹过来的,“今日的虾饺挺鲜的。”
宁嬿婉冲他缓缓一笑,夹起虾饺咬了一口,鲜甜的汁水充斥唇齿,的确够鲜。
因为她低头的动作,披散在肩头的青丝滑下,落在她的手臂上,有些痒痒。
云子归抬头替她拂去,竹筷上夹着一点小菜喂到她口中。
分明是一幕温馨到底的画面,花芍药却突然觉得心酸,赶紧低头喝粥,以掩饰微微红了的眼眶。
用过早膳,喜嬷嬷早就备好了热水给花芍药沐浴,好洗去一身的风尘和疲惫。宁嬿婉站在竹下,北边的云层似乎又厚了几分,不知道许州这地方会不会落雪。
“王妃。”喜嬷嬷从屋里出来。
“好了?”没等嬷嬷回答,宁嬿婉便转身入了屋。
花芍药换上了喜嬷嬷准备的衣裳,靠坐在床沿,眉眼间的疲倦之色掩盖不住。
“先睡会,等精神些了,带你去听曲儿。”宁嬿婉扶着她躺下,又给她掖了掖被角,“许州的曲子不必京城调深,却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的隐枫面色黑了黑,又听曲,王妃你是故意的吧!
花芍药张了张口,但一对上宁嬿婉清润无波的眸子,便说不出口了,只能很乖觉地点点头,顺着她的意闭上眼睛睡了。
宁嬿婉又坐了一会,直到花芍药呼吸浅浅均匀传出,才悄悄起身,带着喜嬷嬷和隐枫出了房门。
这里是竹园的偏房,因为别庄一般少有客人,花芍药又来得突然,一时间腾不出客房来,只能将她就近安排在这里了。
“王妃,我看花花郡主似乎不对啊。”都说花花郡主正在与舒世子说亲事,本来是郎情妾意之事,舒国公府听说也松口了,该是普天同庆的,怎么花花郡主不仅突然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许州,还是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嗯。”连喜嬷嬷都看出来了,宁嬿婉又如何会看不出来,该不会是她那表哥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吧?
“宁子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啊。”神盗儿在前厅等了许久都不见宁嬿婉出来,就只能折回来这里寻她了。
“娃娃。”宁嬿婉冲她招招手,“用过早膳了吗?”
“早膳急什么啊,现在最要紧的是追踪哥哥怎么办?”能想的办法神盗儿都已经想过了,但她是不可能将东西交出去的,又不知道云乐的去处……
“早膳用了吗?”宁嬿婉又问了句。
知道如果她不回答宁嬿婉是拒绝回答其他问题的,只好巴巴地道,“用过了。”所以你可以告诉怎么就追踪哥哥了吗?
神盗儿眨着一双大眼睛眼巴巴瞅着她的样子实在是太呆萌了,天知道宁嬿婉是用了多大的忍耐才没有伸出魔爪去蹂躏她那张娃娃脸,“办法是有的,但……”
“我是不可能将东西交出来的!”宁嬿婉的‘但’字一出口,神盗儿就急忙道。如果只能拿东西去与云乐交换,那她还要宁嬿婉做什么。“但追踪哥哥还是要救的。”
算这小丫头还有点良心,不然追踪可就要心寒了。
宁嬿婉摇了摇头,心想神盗儿手中的东西对她而言肯定很重要,不然不会这么死死咬着不放的。“我不会让你交出东西的,但是你得告诉我,这东西有什么用处?我想云乐可能就是冲着这点来的。”
“只有知道了原有,我才好对症下药,寻个万全之策不是。”
好像是有点道理。神盗儿有些为难地抿抿唇,看了宁嬿婉一眼,面上闪过纠结。可是清傲哥哥说了,他们好不容易有了清净日子过,是万万不能让宁子姐姐知道的。
“东晓菡萏。”
宁嬿婉低低出声,吓了神盗儿一跳,“你说什么?”
宁嬿婉唇角微勾,神盗儿毕竟孩子心性,涉世未深,其实什么都藏不住的。
比如方才她故意抛出来的东晓菡萏四字,她的眼眸里就明显闪过一丝惊慌错愕。她似乎不知道宁嬿婉知道东晓菡萏的存在一般。
“果然跟这个有关吗?”宁嬿婉也不打算跟神盗儿绕弯子,对手段数太低,玩得太复杂就显得她欺负人了好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神盗儿眼神开始四处飘忽,左瞄瞄右看看,就是不愿意正经与宁嬿婉对视。
“确定?”宁嬿婉眉梢上挑,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看见瑾绣姐姐挥舞着小鞭子逼迫烨哥哥做苦力的即视感?“确……定……”
“哦。”宁嬿婉轻应一声,有些惋惜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帮不了你咯。追踪你就自己救吧。”
“唉?啊!”神盗儿表示受到了一万点打击,“不要啊宁子姐姐,清傲哥哥打死我的。”
“可我什么都不懂,也是爱莫能助啊。”宁嬿婉无辜地摊了摊手。
“懂的懂的,宁子姐姐这么聪明肯定都懂的。”神盗儿连连点头,什么聪明美貌贤惠淑仪倾国倾城的词都用上了,就是抱着她的大腿不撒手,“我说,我说还不成吗。”呜呜呜,死定了……
“真是乖。”宁嬿婉揉了揉神盗儿的脑袋,虽然天冷,但一点也不妨碍宁嬿婉赏景的兴致,正好竹林外有一处休息用的石桌,宁嬿婉便让人弄了点茶点摆上来。
给自己倒了杯茶,清香淡雅的茶香令人心旷神怡,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说吧。”
神盗儿撇撇嘴,从怀里拿出一物,放到宁嬿婉面前。
“这是什么?”宁嬿婉拿起桌上的物什,“玉佩?”
神盗儿拿给宁嬿婉看的的确是一块玉佩,通体乌黑的玉质剔透,雕刻着菡萏盛放,一只黑鸟盘旋而上,展翅欲飞。
似乎发现了蹊跷,宁嬿婉将玉佩放在隐隐的阳光下,确实看见乌黑的玉佩好似透明了一般,黑色的色泽正在缓缓游动,如风,如水。
“这是神奇。”想起这是神盗儿母亲留给她信物,应当妥善保管的,宁嬿婉将玉佩还给她。
神盗儿并没有立即收起来,而是拿在手中把玩,“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云乐是怎么得到这块玉佩的,但这玉佩的的确确是母亲留给我的信物,它不止可以证明我的身份,还是一把钥匙。”
“钥匙?”莫不是什么密室暗格之类的?“那跟东晓菡萏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把钥匙能打开的就是东晓菡萏的墓室啊。”
“墓室?”宁嬿婉嘴角抽搐一下,要不要这么惊悚啊。
神盗儿抓抓脑袋,“所以我才不知道云乐为什么要玉佩嘛,冒充我的身份也不是,反正清傲哥哥也认识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神盗儿瞪大了眼睛,“难不成她想盗墓?”
好像有可能,毕竟墓穴什么的,里面应该有很多陪葬品吧,价值连城什么的。
宁嬿婉抬头望天,她好像记得云子归说过,这个东晓菡萏好像还是哪个小国皇帝所依仗的一个组织呢,应该很有钱吧。
“很抱歉,我们没钱!”
“啊咧?”宁嬿婉眨眨眼,见神盗儿双手抱胸有些鄙视地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难道她刚才不小心把话说出口了?
呵呵笑了两声缓解尴尬,“不管怎样讲,云乐想要这玉佩是必然的,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笃定了你会拿玉佩去换追踪,所以才会显得不慌不忙的。”
“她是哪里来的自信啊。”神盗儿朝天翻了个白眼,如果对象换成烨哥哥,就算是被清傲哥哥打死她也不会犹豫的。但是追踪嘛,呵呵……
宁嬿婉突然很想替追踪抹一把心酸泪。
“我会让人放消息出去,说你明日启程回京城不打算管追踪了。云乐对京城知之甚少,定然不会轻易放你走。”到时候天罗地网,云乐就跑不掉了。
神盗儿却斜了宁嬿婉一眼,“这么明显的引蛇出洞我都不信好吧。”宁子姐姐你就不能走点心?
“……”为什么会有一种她又被鄙视了的即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