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难怪……
见宁嬿婉没什么大的反应,就连诧异也只是一瞬间的。云子归缓缓一笑,揽着她继续往里面走。
他的媳妇聪慧,想来在到许州的第一日,从他当时的只言片语中便已经猜到一二了吧。
院子里的没有绿树成荫,倒是有许多的盆栽,因为不当季的缘故,没有多少繁花点缀。只是院子的南角有一架秋千,刷着朱红的漆,在皑皑白雪中也算是别致的存在。
轻轻将秋千上的落雪扫开,秋千保养得很好,一点也不像是放置多年的样子。
宁嬿婉拽了拽绳子,很牢靠的样子,“你推我。”
“好。”云子归走到后面,待宁嬿婉坐定,抬手轻轻地推,秋千慢慢晃了起来。
眼前的景物缓缓晃动,水蓝的衣角轻飘飘地拂动地面,缓缓向上。宁嬿婉微仰着脑袋看澄净如洗的天空,细小的雪花如柳絮般飘下,她伸手去接,趁它未融化前凑到唇边,鼓着小嘴轻轻一吹,落了满身。
宁嬿婉回头去看身后的云子归,他手上不停,眼神专注地看着她唇角的笑靥,唇边绽开的是如花般的笑颜似玉温凉。
宁嬿婉笑得更开了,面上眸里透着淡淡的玩味和调皮,“云子归,你长得真好看。”
照理说男子多是不喜欢被人称赞长得好看的,云子归也不喜欢。
容颜如玉,性子如水,母妃在时就常常玩笑说子归穿上裙子就是个漂亮的小公主了。可云子归知道,他不喜欢这样的。
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寒症极为猖狂,让他不得喜,不可怒,情绪波动过大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也是后来渐渐大了,武功修为到了一定的程度,体内的寒症被他压制,才渐渐可以将喜怒哀乐显现。
所以那被人称为像极了女子的温和脾性一定程度上也曾是他的梦靥,长得好看也不是他想要的。
可是不知为何,他却极喜欢宁嬿婉说他好看。
或者该说,他喜欢宁嬿婉对他的一切夸赞和嗔骂。他始终相信,那是媳妇对他的爱。
“媳妇也好看。”云子归笑道。
宁嬿婉弯了弯眉眼,没有女子不喜欢被人说好看的,那个人还是她的丈夫。“都看好。”你瞧,我们都这么好看,这世上还有谁比我们更般配。
云子归停了手上的动作,转了个身,人就坐到了宁嬿婉身边,脚下一蹬,秋千摇摇晃晃。
宁嬿婉眨眨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脸吓了一跳,唇上一凉,香滑的唇滑进她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口中。
秋千晃得有些厉害了,被禁锢在某人怀里的宁嬿婉无枝可依,只是静静地攀附在他的身上,任他在自己的唇上予取予求,缠绵辗转。
等到云子归终于舍得放过她了,宁嬿婉已经软在他的怀里,呼吸有些急促,拿着一双含羞的媚眼瞪他,烧得他心口烫烫的。
云子归闷闷笑着,胸膛一颤一颤的,舌头滑过唇边,似乎还在回味方才的美味,看得宁嬿婉一怒,拿手捶他。
皓腕被他圈住,云子归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因为深吻,也因为被撩拨起来的情绪而有些沉闷,“媳妇,你真好吃。”
“云子归!”宁嬿婉瞪他,“再胡说八道今晚睡软榻。”
抵着她的额头不放,云子归蹭了蹭,“媳妇忍心吗?”
宁嬿婉沉默,天气这么冷,云子归身体不好,让他睡软榻,万一冻着了怎么办。“那我睡软榻。”
被戳中软肋的云子归无奈举白旗,那还不如他去睡软榻呢。
在外边晃悠得也够久了,不知道舒世七和花芍药谈得如何了,宁嬿婉有些不放心,便拉了云子归回竹园。
一到竹园,两人寻了一圈也没有寻到舒世七二人。
喜嬷嬷端了暖汤过来,宁嬿婉才知道舒世七带花芍药出府去了。
“看来是和好了。”不然以花芍药的犟脾气,舒世七也不能悄悄的把人带出府去。
云子归点点头,接过喜嬷嬷手里的暖汤,喂宁嬿婉喝了几口暖身子,又耍赖让宁嬿婉为了他几口才作罢。
“嬷嬷。”宁嬿婉喊住偷笑着要退出去的喜嬷嬷,偷偷拧了云子归一把,“麻烦嬷嬷把茶具都搬进来屋里吧,风大了,在廊下冷。”
喜嬷嬷应着,招呼人将宁嬿婉要的东西从廊下搬过来。
沾了竹香的雪化成水,加上上好的茶叶烹,竹香混着茶香,在这样的雪天里浅饮,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云子归玩转着手中的茶杯,淡淡道,“改日采些梅上雪回来煮一煮。”
“许州也有梅吗?”宁嬿婉想了想,好像今日游园多见到的都是竹子青松这类的常青树木啊。
“有。”云子归道,“在城外十里的矮坡上,就有一处梅林。”
“这感情好。”这大雪天的,赏完雪景怎么能不赏梅花呢,“改日我们一起去。”
“好。”云子归自然没有意见的,痛快地答应下来。
舒世七带花芍药出府去也是够久了,直到用了晚膳也没有回来,宁嬿婉都要以为二人没打声招呼就回京去了呢。
云子归摇了摇头,“别看许州的雪小,别处的雪大了,回京的路不好走,世七怕是要在许州待上几日了。”
果然,云子归话刚落,隐喻就回来禀报说许州回京城官道被大雪给埋了,大雪不停,怕是要过两日才能走人。
宁嬿婉惊讶于云子归的神机妙算,又有些难安。这天都黑了,又下着雪,舒世七和花芍药能去哪,也不怕冻着自个。
“自己的媳妇要自己哄,哄不好也不用回来了。”云子归拿着裘衣裹紧宁嬿婉,刚要揽着她入屋,就听院外传来一声轻斥,“云子归你要不要这么狠啊。”
舒世七牵着花芍药的小手进来,红光满面的。
又一瞧花芍药,哪里还有之前的哀怨寂寥之色,娇羞地垂着眸,就像一个待嫁的小姑娘。
宁嬿婉不得不感叹一声爱情的伟大,既可以将人折磨得要死要活,也可以让人滋润的要死要活。
说了两句闲话,喜嬷嬷备了热水,宁嬿婉便赶二人去沐浴了,有吩咐人给转备热热的姜汤,才与云子归回屋熄了烛火。
第二日一早,云子归去了热泉那处,舒世七和花芍药过来用了早膳,问了云子归的去处之后,舒世七甩甩衣袖也过去了,竹园里只剩下喜好烹茶的宁嬿婉和不方便跟过去的花芍药。
看屋外雪花簌簌,院中铺了一地的白雪,照这样再下两日,大约可以玩雪了。
“谢谢嫂嫂。”接过宁嬿婉递来的茶,花芍药浅浅饮了一口。其实以她的脾性是坐不住的,看着屋外的雪有点心痒痒。
“昨日才出去晃了一天,又坐不住了?”
花芍药不好意思笑笑,又想起前两日她的突然到来,“这几日让嫂嫂看笑话了。”八壹中文網
“其实我挺高兴的。”宁嬿婉嗅了嗅茶香,浅饮一口,“一出事你便能想到我们夫妻,不惜大老远地从京城跑来,说明你将我二人当一家人。”毕竟若论亲厚,花芍药与桑柔郡主的关系会更好些吧。
花芍药撇撇嘴,其实她在京城里并没有多少交心的朋友,一边是她的脾性使然,一边也是她不愿去与人交流。
京城看似繁华锦绣,高官贵府身份尊荣,可有谁是真心,又有谁是假意呢。不过趋炎附势,互相利用而已。
“说了嫂嫂别恼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就已经到了许州了。”花芍药轻轻一叹,她不是没有想过去找桑柔的,可因为她与陈家交恶的缘故,原本属意陈云安的桑柔夹在她与陈家之间左右为难,取舍不易,她若因与舒世七争吵而过瑞王府,不过给桑柔平添烦恼,也给了陈家看热闹的机会而已。
还不如远远地离了京城,来得清净。
而已她这一离京,山高路远无枝可依的,舒世七心里若有她,必然会心里着急追来的。
宁嬿婉盘算清楚了她的算计,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额,“你哟,算得倒是清楚。”
花芍药将宁嬿婉没有生气,这才松了口气,赖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胳膊,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稳,“嫂嫂,我还是怕。”
“怕什么?怕我那表哥混账?”宁嬿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也不是。”花芍药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今早舒世七跟她说回京的官道被雪埋了暂时回不了京,她竟然有隐隐的高兴,像是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一般。
那个时候花芍药才惊觉,原来她竟然存了与舒世七不回京的念头。
“是有什么不想见到的人吗?”除了这个,宁嬿婉是想不出来花芍药不回京的理由了。
花芍药沉默,也算是默认了吧。
无言相对了一会,花芍药闷闷地声音传出,“嫂嫂还记得陈云嫣吧。”
宁嬿婉想了想,才想起来好像是陈家那个二小姐,刚要应声,竹园外就传来一声喧闹。
“隐枫,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