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训练结束,杨志兴在百里浅离开之时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看着眼前跪在自己面前一脸坚定的小少年,百里浅将他扶起来,“志兴,你若真的要拜我为师,就要跟着我,你当真愿意?”
“我愿意!”杨志兴毫不犹豫。
他的父亲杨志,就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儿子,面带笑容,似乎对他很满意。
“即便是不知会面临怎样的险境,你也不怕吗?”
“志兴不怕!”杨志兴勇敢的直视百里浅,“志兴愿意跟着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既然你有这个决心,那我便收你为徒了,不过,我有个要求。”百里浅带着极浅的笑容,那笑容再美也遮不住她脸上的疲惫之色。
“公主请讲。”
“我虽然同意收你为徒,但是你不可以叫我师父,你只需叫我做姐姐便可。”
“这……”杨志兴皱了皱眉头,这样不是对公主不敬么?
百里浅佯装严肃,“怎么?这就不听师父话了?”
杨志兴一听便有些慌了,“志兴不敢!”
百里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只管听我的就好。”
杨志兴松一口气,露出笑容,点点头。
一边的杨志看自己的儿子已经成功拜师,也不再继续看,刚想离去,一转身便看到了自己的夫人。
吴氏擦了擦已湿了的眼眶,“相公,志兴跟着公主,我们该高兴才是,对吗?”
杨志伸手揽着她的肩膀,“无论如何,这是我们儿子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即便他知道跟着百里浅会有未知的危险,但杨志兴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跟着她。吴氏也明白,是好是坏,都是自己儿子的选择……
深夜,远远望着百里浅房内的烛火,白小年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不知,从云和浅碧也远远看着他。
“姐姐……”
浅碧刚一出声就被从云阻止,“走吧,浅碧,我们去看看小姐。”
百里浅房内。
“小姐,小年还是在外面守着你。”浅碧轻叹一声,白小年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固执。
百里浅放下笔,目光只停留在刚刚写好的那封信上,并未开口说一字。
“小姐,你这么不爱惜自己,他就不爱惜他自己。”
“从云,浅碧,言城的百姓是要支撑不下去了。”百里浅幽幽开口,“我恐怕要另想它法了。”
“小姐的意思是……”
“护军训练才刚刚开始,一切还未稳定,如果放松护军训练,就要弃染了瘟疫的百姓于不顾,但两者不能兼得,这才是最苦恼的。”百里浅将写好的信装进信封,又接着说道:“为今之计,只好请师父他老人家帮忙了。”
从云一愣,立刻明白了百里浅的意思,“小姐,你一定要去泷南吗?”
浅碧看了从云一眼,她这句话,让浅碧也明白了百里浅有何打算。百里浅一定会去找泷南皇求助的!她一定会去泷南,这一去,不就是决定了以自己为代价吗?
“从云,浅碧。”百里浅握着她们两人的手,“你们若不愿跟随我,我自然不会逼你们,只是这泷南,我是一定要去的。”
听了百里浅的话,从云和浅碧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两人皆是一脸忧虑,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眼中散着水雾。
“小姐,娘娘临终前将小姐你托付给我和浅碧,我们发过誓今生今世都会追随小姐,不论小姐去哪,我和浅碧都会跟着你,又怎么会有不愿呢?我只是……只是心疼小姐,为了言城的百姓,为了泷北,小姐你真的就不顾自己了吗?”从云说着说着,有些哽咽,滚烫的泪在眼中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倒是浅碧,向来管不住自己,这会,连泪也控制不了了。
百里浅看着两人,她的心好像被什么束缚着,沉重的让她无法动弹,那种束缚,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角落,蜷缩在那里,不见天日……晃神间,她出了声,“你们起来吧……”
“小姐……”浅碧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你们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去训练场呢。”
见百里浅不想再说什么,从云和浅碧也退出了她的房间。看着两人离开,白小年也转身离去。
百里浅就坐在桌子旁边,手中拿着展开的玉扇,仍是那个“卿”字,潇洒有力……
第二日。
清早,百里浅正准备出白府,一阵哭喊声留住了她的脚步。
正是一名染了瘟疫的壮年男子,病情加重,他的妻子在一旁痛哭不止。白小年正为那男子诊治,但他眉头紧锁,脸色看上去不大好。
“小年,他怎么样?”百里浅快步走上前。
白小年遗憾的摇摇头。
这一动作,让一旁的妇人顿时绝望,那哭叫声,闻者伤心。
“老天爷啊!求你行行好,救救我们吧!”那妇人跪地拜天,额头重重砸在地上,仿佛毫无知觉。她的举动也引起了许多人的效仿。
“老天爷,救救我们吧!”
百里浅的心像是针扎般,那一刻,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好身后的从云和浅碧及时扶住了她。
定下心神,百里浅道:“各位,你们一定要坚持,我定会想法解救大家的。”
百里浅的话,并没有人回应,想必他们已是彻底绝望,已经抱着必死的心态了。这些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无尽的痛哭与绝望,有的人甚至一脸平静,仿佛已进入死亡状态……这里每日都会有大批大批的人死去,可怕的不是瘟疫,而是那种求生无望后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