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子卿将百里浅护在身后,轻松应对这些人。
路公公站在一边急得大叫:“别打了,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啊!”
“谁跟你们是自己人!闯山就要死!”方才说话的男子一个翻身便到了路公公身前,同时也将手中的剑架到他颈中,“说,你们究竟有何目的!”
路公公大惊失色,“我是路喜啊,以前是凤家的家奴!”
“什么路喜,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当年我随凤岚主子离开苍茫岛时,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呢!”
“嗯?”男子两眼一瞪,手中剑一翻,路公公的脖颈上已出现了一条血纹。
路公公说的不假,这男子不过而立之年,路公公已二十年未回苍茫山,无人认识也是不奇怪的,不要说路公公,只怕此人连凤岚也不识得。
“停手!”男子扬手示意众人停下。
在众人上方,一紫衣男子负手而立,静静注视着下方的动静。
这男子风姿特秀,萧萧肃肃,五官如刀刻,表情却淡漠到无声无息,仿佛天地间唯他一人,自成一体,身后的众人与他更是无关,白雪中的紫衣,更衬出他神秘而高贵的气质。
仔细看去,男子的容貌与龙子卿竟有三分相似。
不错,他便是龙玉霖。
龙玉霖的视线停留在那两道白色的身影之上,那便是龙子卿与百里浅无疑。
百里浅被龙子卿护在身后,一手被他紧紧稳稳的攥在手中,似有所察觉,龙子卿抬起头,刚好对上了龙玉霖的视线。
两个人中之龙的男子对视,互不相让。
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百里浅顺着龙子卿的视线望去,紫衣男子入眼,她已猜了个大概。
“少主!”方才的男子看到龙玉霖,立刻单膝跪地。
众人望去,只见一人风姿卓越,犹如天人。
路公公压制下心头的激越,只一眼,他已认出此人,“大……大皇子……”
果然,此人便是龙玉霖。
此时,所有人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龙玉霖的视线缓缓移向路公公,淡漠如他,那目空一切的眼神竟让路公公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那一声“大皇子”是个错,让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苍茫山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不等众人再开口,龙玉霖已幽幽出声,“若你们立刻离开,我便不再追究。”
“皇兄,若我们有必须来这里的理由呢?”龙子卿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把百里浅护在身后。
视线越过龙子卿宽阔的脊背,百里浅深深地望着高高在上的那个人,企图在他身上找到一个熟悉的影子,然,她不能。
“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擅闯苍茫山便是死罪!”方才伤了路公公的那男子厉声喝道。
“路林,退下。”
“少主……”被唤为路林的那男子,见龙玉霖的视线根本不在自己身上,便不再多说,和手下的人退到了一边。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少主亲自到此,可见这些人的身份不一般,既然如此,又怎会轮到他说话?
百里浅上前,才一步便发觉自己的手仍被人握着,她回眸一笑,给了龙子卿一个安心的眼神,后者才微微松手。
此刻,百里浅不知该如何向自己的这个兄长开口,毕竟她从不知道这个亲人的存在,更何况,此行并非是自己母后的意思。
但是,她来此不是没有目的的。
“若你真要让我们离开,你又何必亲自下逐客令?”
看着斗篷下那张异常熟悉的脸,龙玉霖不再说话。
双方沉默片刻,龙玉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众人还来不及看到他的残影便已只留下余音绕耳,回荡在山间,“路林,带他们上山。”
“好强的功力。”追风忍不住道。
“是啊。”追雨看着龙玉霖消失的地方,脸色异常凝重。
只怕他们的主子都未必胜他。当然,这句话追雨只在心里说上一说。
不仅是追风追雨,在场的人,除了凤族的人及路公公,无一不脸色凝重,心中皆建立起了防线。至于路公公,基本上算不上个武力,更何况,对于危险,他向来没什么先知。
上山的路越有越险,很明显,路林带着众人走了弯路。在经过一片松树林之时,空气里弥散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这香味让百里浅不住皱眉。
一路上,龙子卿一直牵着百里浅,所以这路她走的比别人要轻松许多。
察觉到异样,百里浅轻轻拉了拉龙子卿的手,后者看向她,“屏息。”
百里浅红唇轻启,并未出声。
龙子卿微微点头。
若她猜的不错,这四周的树并非是松树。
她曾在穆山那里听说过,有一种树与松树十分相似,名叫诡毒松。如其名,诡毒松是种特殊的树种,它会染发出香气,这种香气不会使人致命,却能够让人暂时失去内力。
为了抵御外人,看来凤族的人花费了不少心思啊。
走了一个多时辰,凤族的庄园终于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
这庄园占地面积很大,其中的各院落错落有致,白雪覆盖下,美不胜收。
事实证明,百里浅的怀疑是对的,一行十人,除了百里浅本就不能用武,以及及时被提醒的龙子卿,剩余八人的内力全部被封。
被带到庄园内后,众人才一个接一个的有所察觉,这更让人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保持警惕。
路林直接把龙子卿等人带到了龙玉霖的院子里。
这一路上,看到这些外来之人的家丁奴婢,无一不对他们感到怪异,很快,有人闯进苍茫山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凤族。
龙玉霖似乎特意在等着他们,确切来说,是等着一人。
“凤姑娘,少主有请。”
一个与路公公年纪相仿的家奴恭恭敬敬的对百里浅做了个“请”的姿势。方才他已仔细打量过这个斗篷在身的女子,尽管只露出一张脸,但足以让他恭敬对待。
“诸位请耐心等候。”家奴话必,还特意看了路公公一眼,后者一怔,也跟着了上去。
待家奴引百里浅与路公公离开,前厅中只剩龙子卿等八人,无一下人。
“公子,为何我们的内力会被封?这些人就究竟有何目的?”浅碧急急的问。
“应该是方才我们经过的那片松树林有古怪。”联想到当时百里浅提醒自己,龙子卿很快便有了答案,确认过门外无人,他这才放心回答了浅碧,“我想,他们大概是为了防备我们对凤族不利。”
“也不知道玉霖皇子把小姐叫去有什么事。”从云随口一说。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龙玉霖知道了。
“总觉得不老药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这凤族,感觉好怪异啊。”浅碧环视厅内,或许是心理作用,心里总觉得毛毛的。
“稍安勿躁,待浅儿回来再做打算。”
百里浅跟着那家奴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了这处院落的最深处,一路上,不管路公公怎么想方设法的问话,他都不开口。
没办法,路公公只好悄悄在百里浅耳边说道:“此人名叫路七,曾是娘娘的下人。”
这句话,即便声音再小,也并未逃过路七的耳,路七只当做没有听到。
很快,百里浅便在一间书房中见到了龙玉霖。
只是她没想到,这里是如此接近自己母后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全属于她。”龙玉霖背对着三人,自顾的望着墙上的一幅画,画中人婀娜多姿,顾盼生情,容貌与百里浅有九分相视。
这个“她”,无疑是凤岚。
“路七,你先出去吧。”
“是,少主。”
在退到百里浅身边之时,路七特意看了她一眼,只可惜她斗篷在身,连侧脸也难以看到。
房中只剩三人。
路公公看着画中人,满脸崇敬与怀念,“这幅画,是当年泷南皇所作,那时候,娘娘与公主你是一样的年纪。”
“我对母后的了解,实在太少,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来到苍茫。”百里浅的笑容带有前所未有的温柔,眼中眸光流转,透过那幅画,似乎看到了记忆中那个永远笑容柔善的人,“过去的十七年,我活在每个人的保护下,直到现在才明白,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娘娘不想公主你走与她相同的路。”路公公两眼发热,眼眶竟也有些红,“包括玉霖皇子,娘娘只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保护你们!”
“我从未见过她。”龙玉霖再次开口,依旧平淡,不带一丝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