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小厮吞吞吐吐的,似乎不太敢说出来。
“本小姐问你人呢!”城主之女十分不耐的问道。
“去……去找如音姑娘了。”小厮说完便低下了头,他知道,一个不小心,铁定是要挨打的。
“什么?”城主之女顿时怒了,一把推开小厮,直奔后院而去。
“你说无痕大人去找如音了?”城主瞪大了眼问道。
“是……是的。”
“你……唉!”城主重叹一声,愤恨不已的去追自己的女儿。
小厮怯怯弱弱的抬起头,心中尚有些后怕,若是平时,他必躲不过一顿打。
如音所居的院子有些偏僻,院子年久失修,有些惨败。
但是外表看上去破旧的院子,里面却种满了花,虽旧,却收拾的干干净净,让人看上去很是舒服。
“如音姑娘,我奉主子的命令,来带姑娘离开这里。”
正在浇花的如音手上一顿,冷笑道:“怎么,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不好带走我们,转身便又是另一副面孔么?”
“姑娘误会了。”
院子外,城主之女一路小跑着往这里赶来,城主在后面紧紧跟着。
院子里,风过花微动。
“主子只是觉得姑娘可以更好罢了。”
如音的眸子微颤,手停留在半空中,瓢中的水一泻而下,打湿了花枝,浇透了花,花枝乱颤,摇摇欲坠。
“如音!”
城主之女尖锐的声音打破了院中的宁静。
如音抬眼望去,只见城主之女气势冲冲的冲自己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城主及一众下人。
“你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法子让皇上对你另眼相待!”城主之女上来便质问道。
如音本就不想与她起争执,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无痕便冷冷出了声:“主子的命令,不容任何人置喙。”
无痕那冷若寒霜的脸及他犹如地狱传来的声音让城主之女下意识呼吸一顿。
“如音姑娘,主子并无他意,你若想离开,现在便可以走,你若不愿,无痕自不会勉强。”
“不!不可以!”如音还未说话,城主之女便坚决出声,“她是我们府上的奴仆,奴役之期未完,怎能离开!除非……除非是侍候我,随我一起伴在皇上身边!”
如音死死的盯着她,目光灼灼,似要用眼神将她斩杀一般,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何时成了你们的奴仆?”
城主之女向来娇生惯养,何时受过这般恐吓,她立马恼羞成怒,“你个贱人!”
骂的同时,城主之女扬手欲往如音脸上甩,却却后者死死抓住了手腕。
“你……放肆!”
如音甩开她的手。
无痕看着勇敢刚毅的如音,似乎有些明白主子为何会对她有些许的不同了。
“无痕大人,借一步说话。”城主偷偷的跟无痕说道。
“城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城主讪讪一笑,“敢问无痕大人,皇上他……是何意?是小女入不了皇上的眼么?”
“城主多虑了,皇上他并非你想的那种人。”
“那是……”
城主这种人,自然不需要与他多费唇舌。
“如音姑娘……”
“我走!”如音坚决的打断无痕,她看着他,颇有视死如归之意,“我跟你走!”
“不行!”城主之女的声音越发尖锐。
“此事并非你说了算。”
无痕连正眼都未瞧她一眼,便要离开,如音跟在他身后。
“站住!”城主之女拦着无痕的去路。
只是城主之女仅是个弱女子,在拦着无痕的面前的下一刻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开了。
“啊!”
城主之女重重跌在一边,浑身的疼痛让她一时缓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无痕和如音离开院子,消失无影。
城门口,两匹马驰骋而过,无人拦阻。
城外。
“如音姑娘,就此别过了。”
如音愣愣的看着无痕,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真的不需要去侍奉那个君王。
“这是一点银子,放心,不多,够你寻个地方,找个生计,自食其力的活下去。”无痕将一荷包递给如音。
如音愣愣的接下,荷包不重,她却犹如千金在手,沉重无比。
“告辞。”
“等一下!”如音急急出声,“能否告诉我,为什么要帮我?”
刚刚跃上马的无痕淡淡的望了她一眼,“许是主子欣赏你的琴音吧。”
如音愣神,再回过神时,无痕已离去许远。
欣赏她的琴音?
如音低眼看着手中的荷包。
如音,如音,如她琴音。
……
西京大军势如破竹,仅用了月余的时间,便将边奴军驱逐百里。
边奴军节节溃败,泷北大部分的失地已经收回,只是有谣言在泷北不胫而走。
传言西京大军来到泷北抵御边奴,这是为了将泷北收入囊中,更有人说西京皇帝将泷北的三十万大军送回,是为了收买人心,其所作所为体恤将士,实为贤君,仁军,自当追随。
西京将士听到这些谣言,心中自然觉得痛快,但是一心复兴泷北的暗军却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要知道,他们也在努力,并且他们才是师出有名。
泷北军营,诸位统领与将军齐聚,追风与从云也在此列。
“西京大军全部调来我泷北,究竟是何意,难道是要趁火打劫吗?”说话的人是先前三十万大军的主将之一,付恒,“如今到处都在传西京皇如何勇猛退敌,百姓们俨然已经把他当做了救世主,甚至期盼着他成为我们泷北的领袖!”
“不仅如此!”另一主将接话道,“西京皇收复的失地不在少数,倘若他吞下那些城池,我们泷北复兴更是无望啊!”
“不会的!”女扮男装的从云忍不住说道,“西京皇光明磊落,信守承诺,他绝不会趁火打劫的!”
“光明磊落?信守承诺?敢问他守得什么承诺?”付恒反问道。
“你们别忘了,先前是谁不仅不伤我们分毫,且将我们安然送归的!”又一人微微有些激动的说道,“我相信西京皇是光明磊落之人,更相信他只是为了助我们早日击退边奴!”
“他那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罢了!”
“不!”从云高声道,“西京皇从不屑名利,更厌恶纷争与权力,他所求的只是为达成一人所愿!他是在帮我们,而不是为了抢走我们的东西!”
“不知所云!”跟付恒持同样意见的那人不屑的瞥了从云一眼。
“好了。”一向少言的卫信终是发话了,他是暗军统领之一,也是最高统领,可以说,最有发言权的便是他,“我们泷北军效忠的是公主,是泷北,此时我们该做的是守好脚下的每一寸土地,而不是在这里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卫信一向沉默寡言,从云从未见过他如此长篇大论,她不禁向他投入感激的目光。
“此时我们最该担心的不是西京皇的用心。”追风看了看众人,还是将嘴边的话说了出来,“我们的粮草本就不多,如今坚持了一月有余,已经所剩无几了,将士们终日食不果腹,如何上阵杀敌?”
追风的话让众人皆沉默下来。
“我已经盘算过了。”另一暗军统领道,“我们的粮草只能维持五日,若是在每日的量上减半,可撑上十日,只是……将士们怕是不愿。”
“这可如何是好!”不知是谁重重叹息道。
这一叹息,让整个营帐内的气氛瞬间凝结起来,几乎是一瞬间,军心似乎便有了一丝动摇。
“眼下,我们只能尽快攻城!”追风见众人似乎很是沮丧,便朗声发言,“姚城久攻不下,消耗的不仅是粮草,更是将士们的军心及定力!姚城地广人稀,原本便是个繁华之城,我们唯有尽快破城,才能暂解燃眉之急!”
“说的轻松,关键是眼下我们无法破城!”又一人说道,“传说暗军十分勇猛,个个以一当十,怎么这时候却攻不下一座城了?”
如此不敬不屑的话一出,众人纷纷望向发言者,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立马禁声不言。
“报——!”
营帐外,一小将急匆匆的跑来,然后冒冒失失的闯进了大营,“报!边奴军突然偷袭,已经闯入我们的大营范围了!”
“什么!”
不少人都站了起来,边奴来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胜算几乎是零啊!
卫信最先反应过来,他二话不说,直接提起剑走出大账。
边奴军突然袭击,将士们毫无防备,死的死,伤的伤,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惨烈。
“杀啊——!”
不知是谁高声呐喊。
这一声嘶吼,似乎震醒了泷北军,单方的杀戮就此止住,双方激烈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