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满心只有愧疚!”百里浅突然重重的说道。
西陵嵘烨的脚步一顿。
“如今几乎是天下大乱的局面,但是这种局面,原本是可以避免的!”说这话时,百里浅的语速有些快,“你有没有想过,你每耽误一刻,会有多少百姓因此而受难,甚至死亡!”
西陵嵘烨定在原地,一步也无法再往前。
“我虽没有那般大义凛然,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的臣民因我而亡!”
风止,林子里突然寂静无声。
“但是我等了你那么久,我又怎么甘心?”西陵嵘烨再也抑制不住,直接往前。
在他快要到自己跟前的那一刻,百里浅后退了几步,这才避免了他将要抱上自己的局面。
“我想,有些话,我还是要和你说清楚。”百里浅有了防备。
西陵嵘烨隐约觉得她要说的,不是他想听的。
“我们两个儿时虽常伴在一起,又有婚约,但是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百里浅说的十分直白,突然到让西陵嵘烨无法反应。
“我欠你的很多,甚至无法还清,可是这不代表我就要用感情来偿还这一切。”她接着说道。
“你……你什么意思?”西陵嵘烨突然有种无法自抑的恐慌,“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明白,你只不过是不想承认罢了。”
“不!”西陵嵘烨抓住百里浅的手,饶是他再冷血无感,此时也无法控制自己,“浅儿,为什么过了一年,你就要跟我说这些话?”
百里浅想要挣脱,却仍被他死死握着双手。
“就因为这一年我没有同你在一起,你便改变了心意?”
“不,我从来就没有改变心意。”百里浅放弃了挣扎,“这个答案,或许我早该告诉你了。”
“那你当初在十里坡,为什么奋不顾身的跳下了悬崖?又为何不顾自己性命的替我驱毒?”西陵嵘烨的呼吸变得凌乱不堪,就如同此刻他的心情。
“我欠你的,我可以用命偿还,唯一不能的,便是感情!”百里浅说的坚决,呆滞的双眼中不带一丝感情。
西陵嵘烨不怒反笑,他突然异常平静的说道:“不,你所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信!”
手上的力道越发的重,百里浅不再挣脱,却动了内力。
一时不察,西陵嵘烨被震得连连后退。
“有时间,你不如即刻赶回大营,率兵攻回西京,夺回失地!”百里浅厉声道,“儿女情长,在我眼中,你不该如此的!”
西陵嵘烨自嘲一笑,“那我该是如何?”
“人人道你用兵如神,骁勇善战,是千古难遇的君王,你要辜负那些对你抱有期待的人吗?”
“这一路,对我有如此美誉的,大都是泷北子民,所以,你是要我成为泷北的君王吗?”西陵嵘烨嘴角带着一抹嗜血的微笑。
百里浅知道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便也未将此话放在心上。
“成为皇帝,不过是方便为你完成心愿而已,什么千古难遇,我根本不在乎!”西陵嵘烨的声音陡然提高,却又突然变得轻柔无比,“浅儿,难道我们就不能好好的吗?”
他的温柔,只属于她一个人罢了。
“可以。”百里浅点头,“那么同样的,难道你就不能做好你该做的事?”
“你我都是皇室一脉,生来便不能依照自己的心意而活,大道理无需我多说,嵘烨,你恣意一生,千万不要背负了骂名。”
百里浅是怎么离开的,西陵嵘烨不知道,他的脑海中一直重复着她的那句话:“你恣意一生,千万不要背负了骂名。”
寒风呼啸,他只觉得风声越来越大,似是要将他吞没,直至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连百里浅的声音也再也无法听清……
许久,他才挪动脚步,朝着与百里浅相反的方向而去。
是的,她说的很对,身为皇室之后,更多的只是无奈,他一直在与这种“无奈”作斗争,却始终没能逃过这副枷锁。
西京朝中文武百官接连不断的到边城请求他回去,他却始终一意孤行,无数的百姓在背后骂他,他也视若无睹,可是,哪怕他再固执,也还是一国之君。
如今,他们只能做好各自的分内之事,各自为安,如此才能有再见的那天。
西陵嵘烨马不停蹄的赶回了边城,一路上只字不言,脸色不佳,无痕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可以猜出来几分。
西京大军很快便离开了边城,这一离开,边城百姓忧喜交加。
城中百姓齐齐出动,站满了路两侧。
“这西京大军,怎么说走就走了?”百姓们议论纷纷。
“听说西京也开始打仗了,这西京皇当然要回去了!”
“只是他这一走,边奴人再来侵占我们边城,又该如何是好?”不少人忧心忡忡。
“西京皇一直留在我们泷北就是好事了?说不定我们泷北哪天改了姓名也不知道!”
“是啊!”有人附和道,“我们泷北的公主才是未来的一国之君,有她在,泷北复兴有望啊!”
“可是我听说,这西京皇是为了公主才一直留在泷北的!”
“那他怎么又走了?”
这些议论之声,字字句句都落在了如音的耳中,她看着刚刚走过去的西陵嵘烨,神色莫名。
马背上的他,身姿挺拔,威严有度,在他离去之前,她看清了他的脸,冷若冰霜,心若铁石。
这样一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让他如此倾心,竟不顾一国安危?
西陵嵘烨离开泷北边城的消息迅速传到了魏正其之子魏元的耳中,哪怕西陵嵘烨再快,也不及魏元攻城的速度快。
这段时间以来,魏元率领精兵强将,一连攻下西京东部大大小小城池达七座,占地三百余里,西京军死的死,降的降,其况堪比当年的泷北。
再说西京北部,在魏正其的怂恿下,边奴人大举进攻,又是夺下几座城池。
腹背受敌,可以说,西京的局势比泷北更甚。
同一时间,龙子卿在第一时间赶回了盛京。
城门口,禁军把守森严,严禁出入,禁军首领竟连龙子卿的账都不买。
“你是不是瞎了眼,我二哥是太子殿下,你竟敢拦我们的路!”龙玉欣高声说道。
“哼。”禁军首领冷笑一声,“太子殿下离宫多日,不见其踪,你说是便是了?”
“放肆!”龙玉欣顿时恼怒,“那我可是玉欣公主,你好好睁大眼睛瞧仔细了!”
白小年瞪大眼睛看向她,公主?合着她是女的啊!
“公主?”对方依旧一脸不屑,“玉欣公主好好的在宫里待着呢,你明明是个男子,竟敢自称是公主,简直是胆大包天!来人,将他们抓起来!”
“我看谁敢!”龙玉欣直接将公主令牌拿了出来。
欲要上前的禁军在看到令牌后便不敢再往前,所有人心知肚明,那令牌不是假的。
“公主令牌在此,我看你们谁敢造次!”
禁军首领有片刻的犹豫,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凶恶的说道:“她手里的令牌是假的!一个黄毛小子罢了,怎么会有公主令牌,真是滑稽!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哎,你们……”龙玉欣急了。
禁军还未近身,黑鹰身形一晃,只看到黑影在众人之间穿梭,待他回到原地站定,所有禁军便倒了地,再无法起身。
禁军首领一脸惊愕。
“你若再不让开,下一个便轮到你了!”龙子卿长袖一挥,那禁军首领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弹出好远。
那禁军首领捂着胸口,硬生生的吐出一口鲜血,再不能言。
“传本殿下命令,禁军以下犯上,全部革除!”
“是!”黑鹰恭恭敬敬应声。
躺在地上口不能言,无法动弹的禁军首领看着颇具威严的龙子卿,心中竟生出了一种恐惧,他似乎有种预感……
黑鹰留下善后,龙子卿等人直奔皇宫而去。
“二哥,那禁军首领哪来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拦着你!”龙玉欣问道。
“那人并不是禁军首领。”龙子卿道,“我从未在宫中见过他,想必他是颖妃提携上来的人!”
原禁军首领是龙耀天的人,如今三皇子龙至天暂理朝政,不必说,所有的权利定掌握在颖妃手中,这禁军首领,怕就是她为了堵龙子卿的路而特意提携的吧!
“喂,你真是女的啊!”白小年终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