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炳成不眠不休地找了一日一夜,终于在一外地商人手中高价买得了无痕草,据说临近几个州县都没得卖的。
他将他母亲放在名下好几处田产铺子卖了才得了这一株,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石头村。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到了石头村会看到这样郎情妾意的一幕,让他心碎不已,可又只能坦然受之。
本来,她便已嫁做人妇。
戚若是被祁陌背下山的,就算他的手臂受了伤也固执地不愿让人搭手,而赵炳成得了消息打算到山上找人的时候就瞧见了这一幕。
只见戚若安心地趴在祁陌的背上昏昏欲睡,而祁陌冷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有偏头看向背上之人时眼里才蕴着满满柔情。
他平复了下心绪,笑着上前道:“我找到无痕草了,马上就可以给戚……祁娘子治脸上的伤了……祁娘子怎么了?受伤了吗?”
“不用了。”祁陌没有看他,说这话时脚步也不停。
赵炳成沉默半晌,勉力笑道:“大夫我已经请到贵府了。”
祁陌没再说多余的话,只顾自背着戚若往前行去。
祁陌虽甚为厌恶赵炳成,但也不会同他们家的大夫过不去,毕竟戚若还需他来医治。
到得家中他立时将大夫请了来,大夫叹了口气,又伸手摸了摸戚若的额头,立时瞪着眼睛斥责道:“有伤还这般折腾,脸上的伤都化脓了!这会子又烧起来了,她不晓得,你这做夫君的也不知道心疼她?”
祁陌心下一凛,知晓大夫是关心戚若,谦逊地应着大夫的话,而后又问道:“无痕草已经寻到了,有这个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大夫摆摆手:“毕竟这无痕草难得,谁没事儿去试呢,碰碰运气吧!只是夫人就要受点苦楚了,我得着手将她脸上的脓给她挤掉。”
戚若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道:“劳烦大夫了。”
“自然。”大夫一边捋起自己的衣袖,一边道,“还要麻烦公子帮我将夫人给困住,免得到时候难受了乱动。”
祁陌点点头,上前将戚若的双手抓紧了,低声安抚道:“没事儿,我在呢。”
大夫在挤掉戚若伤口中的脓之前也安慰了她一句,然后就上手了。
戚若不是没受过伤,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紧握着她手的祁陌她就觉着这痛苦有些无法忍受了,被他抓着的手用力得指节发白,虽没呼痛,却是眼泪直流,牙齿紧咬着嘴唇。
祁陌看不下去了,一手仍握着戚若的手,一手伸到她嘴边道:“你痛就咬着我,别咬自己。”
说着,他直接将自己的手塞到了戚若嘴里。
戚若摇着头拒绝,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一口咬了上去。
只见她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滴落下来,头发都湿漉漉地黏在了一起,脸色惨白惨白,当真是好不凄惨。
好在这一场折磨并未持续多久就在那大夫停手的那一刻结束了。
戚若喘着粗气,祁陌桎梏着她的手也松了开来,就在祁陌要收回被她方才用力咬住的手时被她一把握住了。
她看着他手外侧的牙印,本就泛红的眼眶更红了,泪珠子就沿着面颊慢慢滚落,直滑到了秀发中消失无踪。
祁陌轻轻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低声哄道:“没事儿,不疼。我们来上药好不好?”
戚若用力地点着头,她想要听他的话,好似这样就能抚平他的伤痛。
不过小小的一株草药却是分成了三回来用,每两日换一回药,祁陌高兴,戚若亦然。
而这时候有个谣言却在村中传得越来越盛,说是戚若早先就背着祁陌勾搭了男人,后又勾搭赵炳成未果,再被人在山上当场捉奸,戚梅和赵炳荣也是不清不楚的。
这自然是假的,村里许多人都晓得,但赵炳成为戚若着迷之事却是真的,总有许多人嫉妒她貌美看不惯她的,而村外的人都是不清楚这其中曲折的,只当这人还真是荡妇,毕竟她那母亲也是远近闻名的官妓。
王大娘将饭碗一把撂在了桌上,愤然道:“真不晓得是村里哪些个腌臜长舌妇说的,那日在山上的分明是祁陌!”
“干娘不是常常教导戚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么?如此就任他们说吧,既是没有的事儿过些时日也就消了。”戚若心中苦涩,面上却是笑意盈盈的,“反正外面的人都以为我毁了容了,我以后再以面纱遮面便是。”
王大娘一拍桌子:“我就是气不过,我多好的儿媳妇啊!愣是被他们说的如此……到底是能歹毒到什么地步啊!”
戚若心中暖意更浓:“干娘如此心疼媳妇,媳妇心中甚为感激,也希望干娘不要再为此事动怒了,伤了身子就不值了。”
就此一事戚若倒是看淡许多,至于是何人散布如此谣言,到时候若是有机会自是要一报还一报的。
祁陌全程一言不发,但心头倒是有了猜测。
戚若似有所感,向祁陌望去,他也回望过来,两人心中皆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