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辛亏宋元清手快,稳稳的接住了架子。可惜就是掉了几串糖葫芦,另外又把肩上噌了些糖浆。
“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银子买来的!”
“又不是我的银子。”奚云敬语气不善,“怎么,你心疼了?”
宋元清没好气,“怎么不心疼!刘武他辛辛苦苦做工得来的银子,又要了两三天才要回来的银子,平日里都没舍得给他闺女买的糖葫芦,你就这么给扔了?”
“所以,你就是心疼刘武?”
这什么逻辑?
“你怎么无理取闹呢?”
“我就是无理取闹!”
宋元清真是被他给气笑了。
她算是终于体会到男人对女人无理取闹时候的那一份心情。
着实是无奈的很。
要不是他这张脸长得好看,宋元清还真是不想搭理他。
宋元清拿下一串糖葫芦,直接就塞进了他的嘴里。“你吃点甜的不好么?紧着就在那念。还发脾气!刘武那银子确实来的不容易,平日里是真的不舍得买。我今天也是沾了他女儿的光才吃了这一口。你干什么要跟银子过不去。”
见他还想要生气,宋元清又把糖葫芦往他嘴里怼了怼。“赶紧的,给我咬了。”
奚云敬咬下一颗,宋元清又接着吃起了这一串,嘴里头含糊道:“刘武的醋你也吃,你是醋缸里头泡出来的?我帮人家要了银子,人家不过就是感谢我而已。你这样是做什么?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必须有个温柔懂事的男人,等以后我的医馆开起来,免不了要跟更多病人接触,不熟的人还好说,万一人家多来跟我买几次药,一来二去的熟了,你难道还都得把我的病人给闹走了?”
自己讲完这一番话的宋元清差点儿没把自己给逗乐了。
这些话,让她自己宛如一个渣女。
奚云敬却像是突然释怀了一般,不仅收起了臭脸,就连整个人都缓和了不少。就连咬在嘴里嫌弃到想要吐出去的那一颗冰糖葫芦,都变得甜滋滋的了。“这好说,等我挑个日子,直接跟你爹把亲提了就行了。”
宋元清一拍脑门,“对了!挑日子!我医馆开业也还得挑个黄道吉日才行。”
丢下这句话,宋元清扛着那一架子的冰糖葫芦便急匆匆地走了。
奚云敬嘴里的冰糖葫芦,又不甜了。
到了路口处,宋元清没回家,而是扛着那架子就进了袁家。袁文意不知犯了什么错,正杵在院子里低着头挨着骂。那模样,就跟小旺财犯了错一样,就差耷拉这两只耳朵了。
见她进门,柳氏才收了话,换了一张笑脸迎过来,“元清,你这是……”
宋元清把那一架子的糖葫芦交到袁文意的手里,豪气说:“自己拿着吃。”
袁文意是袁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爷,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但偏偏就是这冰糖葫芦,柳氏嫌外头做的不干净,鲜少让他吃。这会儿人虽然是长大了一些,但还是想着这味道。现在见了这么多糖葫芦,袁文意眼睛都要乐直了。
“元清姐姐,这都是你哪儿拿来的?是有人过来看诊太穷了没给银子,所以拿这个抵诊金的?”
宋元清大手一挥,“不是!这是奶奶给小孙子的零嘴,你可劲儿吃。不够明天奶奶再给你买。”
以前若是说这样的话,袁家人指定不高兴了。可现在再开口,柳氏和袁文意也能坦然的像是对待笑话一般,乐呵两下就过去了。
“对了二嫂,你这里有没有老黄历啊?”
“老……黄历?”
宋元清比划了一下,“就是这么大的小本子,哪一天日子好哪一天日子不好,那上头都记着的老黄历啊!”
柳氏摇头,“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
“就是那种……”宋元清不甘心的又比划了两下,可刚说了两个字,就想起了老黄历这种东西似乎是现代后才新起,纸质的日历也是在大城市里才有。她在柳氏这里问,确实是有些为难人家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那算了,我就是随口问问。”
柳氏想了想,“你是要看个好日子?”
她点头,还没等说话呢,柳氏就高兴道,“是你跟奚公子……”
“二婶!”正说着,袁承文突然从屋里头出来,站在门口处声音极大的喊了柳氏一声。柳氏冷不丁的被他这一声吓得一个激灵,“承文,怎么了?”
“二婶你就别说文意了,文意也是好心才做了坏事。他也是无心的。”话虽然是对柳氏说的,但袁承文的目光却一直放在宋元清身上。
宋元清浅浅跟他点了个头就算是打了招呼,转头又跟柳氏解释:“我的铺子已经看好了,现在就差个黄道吉日,选定了日子我就能开业了。”
柳氏愣了一下,“铺子?”刚疑惑完,柳氏便高兴起来,“你要开医馆了?”
袁承文也走了过来,目光灼灼,“你要开医馆了?”
宋元清颔首,“不过开的是医馆,不像是别的地方那么热闹。不过等晚上关了铺子,我们还是能像是之前一样点上一桌,或者是下个馆子庆祝庆祝。”
那边背着身子偷吃糖葫芦怕被柳氏责骂的袁文意听见这话也跑了过来,“什么什么,你要开医馆了?开在哪里啊?什么时候盘下来的铺子,怎么从没听说过?”
袁文意含着糖葫芦,嘴巴里含糊不清,说话速度又极快,倒豆子一般的噼里啪啦问了好几句。
宋元清忍俊不禁,“对!我开医馆了。就在……”
她把铺子的位置告诉他们,也把请刘武过来帮忙的事情与他们说了。袁文意咬下手里这最后一颗糖葫芦,“为什么要喊别人?你喊我们去就好了啊。我们人多,也能给你省些银子,吃住也都不用你操,心……我娘会做,还会收拾……”
袁文意话越说声越小,讲到最后他更是头都不敢抬一下,抱着糖葫芦架子就跑了。
“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多心。”柳氏话说的大方,但面色却有些微妙。
宋元清知道,柳氏也在意她请了刘武,却没有找与她关系更加亲密一些的袁家。
她相信柳氏不是那种计较银子的人,但她计较的是宋元清没有第一时间找她,找袁家。
她本意只想着要来找一本老黄历,查一个黄道吉日,没想到现在倒是给柳氏添堵了。
“二嫂,你别多心。”宋元清把刘武的境遇说了一下,接着又道:“刘武只会做些体力活,又要照顾身体孱弱的女儿,银子花销很大,我能帮,就帮一下。可是二嫂,你们现在有田有地,什么都不缺。”
她拉起柳氏的手,温声道:“你也知道,现在找我看诊的都是那些没钱看诊的人,就算是医馆开起来,在前头这段时间里也不会有太多人。之前是袁承文,然后又是我大哥,总有人针对,总有人报复,现在过来帮我,就怕会给你们添麻烦。”
看着刘氏的脸色,宋元清又叹了一声,“我想着,等我的医馆立住了脚,周玉泉也不敢再放肆乱来,到时候想要帮衬你们也方便一些。”
提起周玉泉的名字,袁家人都齐齐变了脸。刘氏恨得是咬牙切齿,受过伤的袁承文更是恨得捏紧了拳头。
宋元清眉心一跳,“你们还不知道……周玉泉被抓了吧。”
袁家人一愣。袁文意突然喊了一声,扛着架子就跑进了屋里,片刻之后就把袁玮和袁珲一道拽了出来。
“爹!大伯!元清姐姐刚才说周玉泉被抓了!”
袁家人大喜!
“真被抓了?”
“他又跟冯营闹翻了?”
……
这一人一句的,一个比一个还要兴奋,宋元清都不知道先答谁的话。奚云敬踏进大门来,懒懒的声音意外的就盖过了袁家的嘈杂询问。
“周玉泉在隔壁郡县犯了事儿,被冯元平大人给抓了过去。等着那边审完了,原阳州府里的案子还得接着审。”
“原阳州府里还有案子?”
“周玉泉又犯事儿了?”
……
袁家人又问了起来,连平时不爱说话的袁珲也追着问了好几句。宋元清实在是被袁家人吵的头大,只得忙说:“我爹!我爹亲自去问了这事儿,他最清楚!一会儿我让他过来,你们有什么想问的你们直接问他就行。”
袁家人哪里等得了,非说现在就要去找宋家老爹。宋元清实在头疼,忙拦下这一伙气冲冲的袁家人。
“我大哥还病着呢,需要好好休息,你们这么吵吵闹闹的过去,我大哥若是听了这些话一下子又气起来,伤势怕是又要重了。”
这么一说,袁家人倒也没有刚才的兴头了。
“我现在就回去,马上就让我爹过来。”
宋元清喊着奚云敬忙不迭的从袁家退出去,回去之后就跟宋集说了这件事。宋集答应的干脆,顶着心里的气就去了袁家。
大门一关上,奚云敬又黏上了宋元清。
“黄道吉日嘛,我刚才看过了,过两天就是。宜生意,宜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