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一对俊俏璧人站在敞开的格扇窗前,女子盈盈一握的柳腰被男子从后面抱住,影子重叠,勾勒妩媚的身形。
女子不作意,望着窗外似泼墨重染般的夜景,男子抵住她瘦弱的肩膀,盯着她那粉嫩可人的耳垂,心猿意马吃吃低笑。
女子听及男子无故的笑声,侧头睨一眼男子,嗔道:“讨厌,你突然笑做什么。”
男子欢喜她不经意露出娇嗔的样子,在她侧头之间往她脸颊上轻啄一下,握她腰肢的收紧三分,心情愉悦回道:“没什么,觉得你变了。”
“变了?”女子柳眉皱起,一脸困惑回头看他。
男子爱极她这娇俏样子,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光滑有弹性的脸颊,“你没发觉你婚前婚后有什么不同了么?”
“我没觉得呀。”女子转动两下眼睛像在思考,纳闷回答他的话,见他在笑,瞬时警惕起来,反转身子正对他。
“慢着,你是不是又在动什么歪脑筋。”她说罢轻哼一声,食指戳住他的胸膛,警告道:“季钧承,我不许你胡思乱想。”
季钧承见状觉得好笑,沈有容定是平时被他戏弄多了变得敏感,动不动就以为自己动歪心思。
季钧承也不点破沈有容的言外之意,还非常讨厌地接了下来,诱敌深入:“我不胡思乱想,你的肚子几时才会有动静。”
沈有容由原来的疑惑变作羞愤,挣着身子要脱离他的怀抱,轻斥道:“呀,你好坏啊。”
“我哪里坏了,嗯?”季钧承见沈有容要逃,忙将手臂再收固三分,紧紧地把沈有容固在自己怀中。
“我不与你争辩,我说不过你。”沈有容见自己推不开他,懒得再做无谓挣扎,扭开头轻哼哼。
换了旁人这么忸怩,季钧承定立即撒手走人,可怀里的又不是旁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自然有足够的耐心和沈有容耳鬓厮磨,磨到沈有容服气为止,“我向来都不用说的,都直接做的,你又不是不知。”
“……你!”沈有容脸颊通红,气急一拳打在季钧承胸口,听见季钧承闷哼一声,她又心疼了。
沈有容愧疚地去摸自己使劲的地方,十分担心道:“没事吧,我记得我不是很用力啊,你怎么……”
她话未完,被季钧承擒住下巴封住了双唇,将她余下的话统统卷进腹中,霸道地让她闭嘴。
沈有容在调情这方面一向是个菜鸟,总屡屡败在季钧承身下,时常面对他眼里浓厚的爱意不知所措。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来给你温柔。”大婚当夜,沈有容躺在季钧承身下的时候,双眼无措感到害怕。
而季钧承那夜的笑容似乎把他一生的笑都用尽,终于娶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她终于完全属于自己。
当季钧承心痒难耐想把沈有容放床上想颠鸾倒凤一顿时,沈有容拒绝了他的求欢,这让他甚是疑惑。
“容儿,干嘛?”季钧承印象中,沈有容很少拒绝自己的求欢。
“唔,萧策找你什么事呀。”沈有容的头顺势靠到他炽热的胸膛上,心中的波澜趋于平静。
季钧承听她指的是这事,在沈有容身旁侧身躺下,眸色暗沉,顺势搂住她的肩膀,言简意赅道:“大事。”
他的草率交代惹得沈有容不痛快,把头支起来推他胸膛,嘟嘴怪道:“你怎么总是这样,一有大事就瞒我。你快说,你是不是拿我当借口跑来这支援他的。”
“媳妇儿啊,天地良心,你夫君我一开始真的只是想陪你来散散心的,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嘛,你就体谅体谅,乖?”季钧承一脸无奈,哄着发闷气的沈有容。
“你!”
沈有容想起他前几个月也是随口撂下一句外出几天处理点事,结果一去半月,回来的时候浑身带血,将养了半个月才见好转,问他总被含糊其辞蒙混过关。打从那时起就开始担惊受怕他又去以身犯险。
沈有容捶他胸膛,万般无奈道:“我不管,你这次要是不说清楚,我不原谅你,绝不。”季钧承大爱她在乎的样子,低笑,“这么狠?那……”意犹未尽地拖长语气,引得沈有容抬头对视,“那什么?”
季钧承靠近她的耳畔,吹起撩拨心扉的热气,蛊惑道:“那,让不让我进房间。”
沈有容的耳根窜红,推开他不成,唯有避开他灼热的视线,恼羞道:“你能不能正经点啊。”
“那就是让了。”
季钧承笑得更深,伸手搂住沈有容的软腰,见她启齿欲语,飞快封住她的唇。
沈有容未嫁他以前,心思单纯,专心致志做她的沈家大小姐,一入季家,被他没完没了的轰炸弄得晕头转向,不由地会想歪。
幔帐被放下,季钧承倾身压过来,沈有容适时按住他的亲近,急声道:“等等,你还没说萧策找你到底是什么事呢。”
季钧承见她不依不饶,压住自己的火气,翻身坐起,望着明灭不定的烛火,“他是你哥,我帮他只是为了你,不然我吃饱了撑着我去管他的破事。”
沈有容坐起,望着他的侧颜轮廓,语气正经道:“他是我哥倒不假,可我至今没弄清楚他娘当初怎么会进了彩云的后宫。”
季钧承把脸转向她,盯着她水光粼粼的双眼,柔情万千,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宠着,“这个问题,日后有机会你当面问他。不过……”
季钧承笑笑,“估计连他自己也蒙得很。”
“那他爹到底是?”沈有容极快地又向季钧承抛出一个问题,季钧承宠溺地抚摸她不乖翘起的秀发,极快接话答她:“青云那老头。”
沈有容若有所思地哦一声,然后声音沉了下去,两人静坐着,没被合上的窗吹进凉爽的风,床帘轻轻飘起,沈有容沉浸在自己的神思中,没发现一双火热的眼盯她已久。
当她一抬头便被季钧承灼热的目光吸住,猛然跌入他深邃的我双眸里,心慌道:“你……”
季钧承刻意不向她透露太多,只是想把她圈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容她走神,季钧承勾起一抹深笑,问她:“现在可以睡了么。”
沈有容来不及回复,再次被季钧承封住了唇,支支吾吾一番,季钧承无意放过她,她只好迎合他。
季钧承在江湖的名望比萧策更厚重,影响力和号召力都极为深远,远远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明里暗里都有独特掌控的门路,只要他想做,没有办不成的事。这一点,他只向沈有容粗略一说,因为知道越多,越危险。
早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因身边有了牵挂之人而逐渐隐退,在众人面前淡化,模糊掉自己从前阴狠毒辣,嗜血如魔的一面,他不想再碰凡尘俗事,尤其是涉及国家朝政之事,但是兄弟有求,必须鼎力相助。
季钧承和萧策的情分当然不只是靠沈有容一条线维系,他们二人在江湖结下不解之缘,不是光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
月沉入夜,午夜时分,管家让下人都回房睡觉,自己候在府门口左盼右盼,直至困意袭来倚门打起瞌睡才见萧策回府的身影,急忙上前牵住萧策骑的马,道:“王爷,今晚去哪睡?”
早些时候,管家被两位王妃的侍女在面前争得面红耳赤的声音吵得耳朵直嗡嗡作响,没辙了才答应等王爷回来带话问萧策去哪房歇着。
因为萧策从来不会告诉下人他的去处,尽管纳有两房妾室,偶尔提一句会被萧策冷冷调侃道:“你拿了几份工钱。”
萧策今儿难得没有出口中伤,只是阴阳怪气看他一眼,回答道:“去璎珞阁。”言罢,撇下管家往府里璎珞阁方向走去。
夜里凉,如意却固执得很,非要守在外面等萧策,尽管顾小离对她说:“你别在外面吹风了,他今晚不会来了。”顾小离说得很失落,但直觉告诉她,萧策再晚都会过来,只是她不敢说出来,怕最后一场空,惹人笑话。
如意踮起脚远远瞄到黑夜里的一道熟悉的身影,飞快地推门跑到顾小离面前说:“王爷,王爷来了。”而顾小离满心的期盼已经折半再折半,她搞不懂自己的情绪怎么会变得那么反复无常。
如意兴奋地刚说完,顾小离不穿鞋跑去吹灭烛火,拉着一脸疑惑要说的如意,小声道:“就说我睡了,不便见他。”
萧策来到房门前,听到如意的如实告知,推门的手停在半空,犹豫一阵,转身离开。如意望见萧策落寞的背影走远,回房对床上躺着的顾小离轻声道:“小离,你睡了么?”
如意没进来之前,她一直盯着房门窗纸上那两道黑影,心里一个急切的声音在说:推门进来啊,我在等你。但萧策犹豫离开了,她的心沉了下去,把身子转向里侧,一手按住被子,毫无困意。
听到如意的轻声探问,她没出声,如意轻轻道:“王爷,走了。”顾小离那一刻特别恨如意,她是不是故意刺激,可是是她自己不愿见萧策,她这是怎么了。
一滴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耳边听到泪珠落枕的声响,她望着床顶,心事纷繁袭上心头。
流萤阁灯火通明,萧策推门而入。
“哎呀,我就说你今晚肯定会来找我的。”漓茉兴奋地迎上去,挽住萧策的手,萧策盯一眼手臂上那只葱白的手,“把手拿开。”
“干嘛,我现在可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漓茉不撒手,一脸不高兴道。
萧策打量她长得一张倾国脸,目光却满怀疑惑,“我发现你这个人挺厚颜无耻的。”
“你!”漓茉气愤道,“你这人说话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
“我为什么要给你留面子?你是谁?”萧策甩开她的手,往茶桌旁一坐,余光扫见脸色难看的阿筱,扭头望漓茉,嘲讽道:“你的侍女真是忠心耿耿。”
漓茉示意阿筱,“筱,你先出去吧。”
阿筱很不放心地多看萧策几眼,轻步退出去把门合上。
房间里只剩下漓茉与萧策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