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惊声道:“外祖母!”
她置自己名节于不顾,为的就是能攀上沈少将军,就是他当着容二容四的面说不愿要她进将军府也没关系,只要这个老虔婆还顾着容侯府的名声,她就能、就能!
她四下无主,膝行到容老夫人面前,扯着她的衣袖:“外祖母……繁儿、繁儿……虽无意闯入男客厢房,可、可孙家若是知晓怎么还会愿意来下聘……”
容老夫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精光:“我说了,我自会为你瞒下此事。”
赵繁泪流满面,弱柳扶风摇着头:“不……我,我……外祖母天底下哪里会有不透风的墙,及时能瞒得了孙家一时,又怎么会瞒得了一世,到时岂不、岂不让侯府名声受我牵连。”
容老夫人道:“你说该如何?”
赵繁嗫嚅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怎么敢说,让她与孙家婚事作罢,入将军府。
容沨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腕处的红珊瑚双扣手钏,腕处烧伤的疤痕只剩下嫩粉色的痕迹: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繁姐姐嫁到孙家后,应孝敬公婆,体贴夫君,他们又怎么抓着此事不放。就如姐姐所言今日之事全然误会,他们自是应当理解。”
赵繁立马反驳:“四妹妹说的这般轻而易举,不过是因今日之事不是出自你身上,不是日后你受夫家冷待!”
容沨两手交叠在腹前:“今日我同繁姐姐说过一句话,切莫说了糊涂的话,在做糊涂的事。但你全然不曾放在心下。”
她别过脸,凉凉道:“繁姐姐既然觉得我这法子不可行,难不成真要姐姐委屈入了将军府做妾。”
“四丫头慎言!”
容老夫人高声道。
赵繁是她亲自接入侯府,精心教养的姑娘,又怎么能去做那上不了台面的妾室,就是将军府又能如何。
赵繁面上一喜,又连忙低下头,暗自垂泪:“若是能让侯府不为我之事蒙羞,就是,就是入将军府做妾……又有何妨。”
容沅终是没忍住开了口:“如此我侯府还要多谢你深明大义。”
容老夫人面色阴沉,冷冷道:“既然男客厢房之事,繁姐儿说是误会,怎么又要入将军府为妾?”
赵繁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垂下头,暗骂容四竟然给她设套让她钻。
她抬手颜面,呜咽道:“外祖母,繁儿只是一心为侯府名声着想,舅舅执掌青州兵权,若是为我一事,让舅舅受人诟病……繁儿……”
容沨兀自轻笑了一声,居高临下望着赵繁:“你既知我父亲执掌青州兵权,那也该知道沈将军为我父亲下属,你称我父亲为一声舅舅,哪有做上峰的把自己外甥女送给下属之子做妾的。”
事关侯府名声和侯爷颜面,容老夫人越发质疑赵繁闯入男客厢房之事:
“侯府自当不能委屈了繁姐儿,让你入将军府做妾。今日之事,沅姐儿与四丫头必定守口如瓶,你且安心等孙家前来下聘。”
“外祖母!”赵繁仍不甘心扯住容老夫人的衣袖。
容老夫人伸手一挥,一巴掌落在了赵繁脸上:“不比再多言。繁姐儿有些事情我不点破,不是事事算无遗策,而是不让侯府落人话柄。”
赵繁伏在地上,一手不由蜷紧,死死抓着,仍在流泪的两眼赤红,抵死不承认:“繁姐儿不懂外祖母的意思。”
“若是不懂,那也无妨。待你家去,自然就明白了。”容老夫人沉沉地闭了闭眼。
赵繁脸色一变,又爬了过来:“外祖母,外祖母,不要!你饶了我吧!”
容老夫人沉沉一叹:“沅姐儿与四丫头今日为着繁姐儿一事受累了,先回去歇息着。”
容沅与容沨微微挑眉对视了一眼,福身道:“孙女先行告退。”
出了寿安堂,容沨眼眸微垂,看了碧花一眼,碧花神情微顿,一瞬又低下头,跟在云宵后面,慢慢没了身影。
“安哥家的,听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容老夫人往身后软枕上一靠。
吴氏瑟缩着身子从耳房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秦妈妈,噗通一声跪在容老夫人面前,不敢说话。
赵繁脸色白得有些透明,双唇微微颤抖,她嫂嫂为什么会在这里?
容老夫人呷了一口热茶,淡淡道:“你们胆子当真是越发大了,连害人性命的事也都敢去做。若是我让人去守着那对母子,现下早就成了你们算计下的亡魂。”
“亡魂?”赵繁抵死不认:“什么母子?繁儿不知外祖母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