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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三章 情薄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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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贵妃被晋元帝变相禁足后,萧继当天又进了皇宫,容涵也跟在其身后。

容涵一边要顾着自己的仪容另一边又要快步跟上萧继的步伐,只见萧继大刀阔斧的走着,身子有些紧绷,腰间悬挂着香囊也跟着轻微晃着。

眼眸不由阴翳了一瞬,眼前仿佛浮现起那个柔弱又赋有心计的人。

搭在腹上的手,不由紧扣起来,指尖掐在掌心,一排弯弯的紫红色的月牙,顿顿地疼痛能教她清醒几分。

容涵见着萧继冲动得有些失了规矩,担心他去寻晋元帝时,又惹怒了晋元帝,不由开口道:“殿下切莫担心,宫里只传母妃生病,兴许是陛下心疼母妃,才让人不许打扰的。”

萧继霍地停下脚步,回过头盯着容涵,眼底阴郁之色丝毫不加隐藏,仿佛要将她拉入自己的深渊一样:“既是养病又为何要让母妃交出处理六宫事宜的权利,这分明就是禁足!”

他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脸上积着怒色。

容涵脸色微微一变,上前直视萧继的眼睛,目光沉沉,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那殿下要用这副怒容去质问陛下吗?让陛下知晓你在揣测他的圣意?让他以为殿下有不臣之心?然后将你与母妃一同禁足?”

容涵一连串的反问,掷地有声,教萧继一时语塞反驳不了。

她这才稍稍缓了缓语气,抓着萧继的臂弯,露出一个有几分苦涩和艰难的笑容:“如若母妃真的出事,那母妃希望的便是殿下能从这件事情中摘出来,殿下如果再冲动失了理智,那么就是要拖着母妃与你一起去死。”

萧继握着的拳头紧了又紧,绷紧僵硬的身子在这一刻有那么一丝缓和,可眼底还隐有赤红之色,他沉沉地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容涵,扯出一个笑容问:“你以为如何?”

容涵道:“此次进宫,我与殿下只是为尽孝心。”她顿了一顿,“陛下无论说了什么,殿下也还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萧继抽出自己的手,不顾容涵的那一丝僵硬和不自在,他转过身子,斜睨着看向容涵,莫名道:“皇子妃果然聪慧,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是这般冷静,也不知是不是旁观者清,觉得母妃禁足无关紧要。”

说着,他垂下手,抬步往前走着,毫不留情:“我去宣政殿见父皇,你去华荣殿看看能否得进去见母妃一面。”

“殿下!”

萧继走得极快,容涵一抬手想要抓住萧继的衣袖却是抓了个空,还差点顺着身子摔倒在地上,还是多亏柳叶眼疾手快的扶着。

容涵大半个身子依靠在柳叶怀里,眼眶有些酸涩地红了起来,看着萧继的背影越行越远,什么时候她和萧继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远了。

是从她听从戚贵妃的话,肃正后宅,结果被殿下迁怒,阿娘告诉她,要放聪明让殿下亲自动手,可戚贵妃步步紧逼,为了增加殿下争夺中宫之位的筹码,后宅必须肃清,她才失了分寸,下手狠了。

泪水浸满了眼眶,萧继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只有那一个香囊却还是十分清晰的刻在她的脑海里。

此前萧继在皇宫彻夜未归,为了缓和夫妻情分,她俯首做小亲自去伺候他梳洗。

那时萧继坐在浴池中,与她一屏之隔,容涵亲自收拾着萧继换下来的衣物,却是看了那个她从未见过的秀囊,绣纹精湛,教人拍手叫好,她轻轻摩擦着,只觉得一阵熟悉,让她莫名心慌起来。

又听得萧继在唤她,这才放下秀囊,拿了干净的衣物进去。

容涵宽袖用着绳子捆缚住,舀了水替萧继淋着后背,只见后背的红色的抓痕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梗着一口气,闭了闭眼,扯着嘴角问:“殿下昨夜宿在宫里,也不托人回府上说一声,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都想差人进宫去问问。”

萧继正闭眼享受着温水浸泡着身子的舒适,听得容涵的话霍地一下睁眼,反手抓住容涵纤细的手腕眼底一闪而过一丝慌乱:“你差人进宫了?”

容涵忍住手腕的疼痛,低垂下头,笑道:“我担心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府上若是差人去问,怕误了殿下的事,便没让人进宫。”

萧继忽地松了一口气,松开了抓着容涵的手,他眼眸微沉盯着容涵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却什么也没看到。

容涵见萧继转过了身子,目光不再落在她的身上时,心里的某种猜忌仿佛多了一分,又想起那个秀囊又道:“此前瞧着殿下的秀囊已经旧了,我又替殿下新做了一个,殿下可要换上?”

萧继闻言,想起昨日依附在他身上的女人,摆了摆手道:“不用了,那个秀囊还继续用着。”

说着,话语一顿又道:“既是皇子妃一片心意,待会儿送来就是,等这个秀囊旧了再换上。”

两人便再无话说。

容涵一瞬从自己的记忆抽离,只听柳叶道:“殿下何故对皇子妃这样无情?”

容涵有些恍然的仰起头,看着天光,是啊,为什么要对她这样无情,不知为何她忽然记起了从前在青州时,她的父亲迷恋周氏,对当时还是侯爷夫人的裴氏也是这般无情。

那个秀囊就跟鬼影一样不时在脑海中闪现,影影绰绰的,终于定格在一处,一处绣着莲纹的不起眼的角落。

容涵脸色忽地有些难看地发白,眼底霍地卷袭着黑色的恨意和一丝极淡的难以置信,身子不自觉地颤抖着,教她一阵又一阵的发冷。

柳叶见着容涵神色不对,忧心唤道:“皇子妃?皇子妃?”

容涵缓了片刻,神情露出一丝冷漠:“走吧,去华荣殿。”

容涵一去华荣殿便被拦在了外面,她轻轻笑着,面上情绪不显道:“母妃生病,我只是想来探望也不许?”

宫人摇摇头,什么也不肯多说。

两边正僵持不下,白苏推了门走了出去,对着容涵行了一礼道:“见过三皇子妃。”

容涵见白苏还能出来替戚贵妃回话,心中不安稍稍定了一分,上前道:“白苏姑姑,母妃可还安好?”

白苏原本低垂着头,又缓缓抬起眼眸看着容涵道:“娘娘安好,只是娘娘更盼着殿下安好。三皇子妃此次前来,娘娘已知其孝心,让你与殿下稍安勿躁,待娘娘病愈又能得以相见。”

容涵不着痕迹看了眼旁边不肯退下的宫人,眉眼微动又问:“那不知母妃是何病症?太医可说要用何医治,可有难治之处?问清了这些,我才好和殿下交代。”

白苏沉吟片刻,张了张嘴,声音略微低下一分:“娘娘这是旧疾乃是心病,心病需要心药医,不过需要陛下亲赐一味药才算大功告成。”

白苏就要转身回殿门内时,又突然幽幽道了一句:“近日娘娘心病犯了,也总是会想起当年无端流掉的那个孩子。”

容涵闻此后退一步,在华荣殿殿门前给戚贵妃行了礼这才退了回去。

柳叶扶着容涵的手问:“皇子妃这是问出了什么?”

容涵微微颔首,目光有些微凝重,抬手攀折才刚冒新芽的绿叶,将其碾碎。

戚贵妃的心病会是什么?那便只有懿贤皇贵妃,这人已经成了戚贵妃的魔障和犯下的业障,要想消除懿贤皇贵妃对她的阴影,那就是要晋元帝放下懿贤皇贵妃,那么戚贵妃才会有可能自己放下。

需要陛下亲自赐药,那就是要得晋元帝的饶恕,所以戚贵妃果真是被晋元帝变相禁足了,而这个原因还和懿贤皇贵妃有关系。

而且白苏后面说的那一句话应该就是戚贵妃禁足的关键。

容涵眉头微皱,当年那个孩子不是意外流掉的吗?

忽然她眼眸一瞬瞪大,步伐猛地顿住,有些不可置信地想着,难道那个孩子是戚贵妃自己流掉的,为的就是想害当年的懿贤皇贵妃,只是可惜时不运转,竟然没能害成,怎么多年的往事又被人给翻了出来。

容涵怎么也想不通,细思极恐,总觉得身后有一张张开的蜘蛛网,在算计着什么,不由脚上步伐加快了一分,要去寻萧继。

突然背后一道阴森的目光,让容涵霍地一下转身,来人让她疑惑了一下。

来人微微福身行礼,又缓缓靠近容涵,在她耳边道:“我还以为你早就认出了我,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傻。”

容涵已经猜出此人就是那位珍贵人,与容涟很是相似的珍贵人,如今珍贵人此话一出,她脸色一下欻地变白,难看得有些扭曲。

珍贵人摘下自己的面纱,露出那张容涵再熟悉不过的脸,勾唇轻轻笑着:“我原以为将那个香囊留在萧继身边,你就会猜出我的身份,毕竟我故意留下那么明显的线索,却不想等那么久你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六妹妹许久未见,你可想我了。”

容涵心口憋着一口气,差点没能上来,她恨恨地盯着珍贵人,久久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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