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场的这些夫人,有不少的人都见过傅离的一些东西。而今次比试,多半也还都是女儿家的玩意儿,如此一来,傅离暴露的危险很大。
“哈哈,既然夏侯太子疑惑,那下面就让太子见识一下这暗卫的能力吧!朕宣布,下一场,这个暗卫出战,不得拒绝!”
闻言,李珏和慕熙都是脸色一变,李珏本想让果子挡下所有的比试,谁知傅离还是成了焦点。
思及此,李珏朝夏侯昱投去警告的一瞥,现今他俩是合作关系,夏侯昱想要坑李珏,也不能太过分。但是话已经说出了,夏侯昱耸耸肩膀,有些幸灾乐祸。
皇帝发话,李珏再想拒绝也是无法,毕竟一开始他是默认傅离上场的,此时要她退下来,皇帝就更加不会罢休了。
然,出乎李珏意料的是,盈缺居然在这个当口替傅离说起了话:“帝君,看那暗卫也知是一个只会举刀剑,不会拿针线之人,如何能与这些小姐们比试?”
说完,盈缺面色不变,任凭那些人用不同的眼光打量着她。
“国师方才不是还说想要看比试吗?怎么突然就……”皇帝的眼里有着怀疑,盈缺从入宫以来,还是头一次这般直白地为一个人说话,这怎能让生性多疑的皇帝不警惕?
“方才不过是兴趣所致。”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只几人神色淡淡,仿若什么都没发生。
这话也只有盈缺敢这么说了,仗着皇帝对她“身份”的深信不疑,她哪里会怕什么。果然,皇帝并没有发怒的迹象,还是那般笑呵呵的,就像盈缺天生就应该说这样的话。
可是,皇帝似乎没有放过傅离的打算,今日本就是用来探李珏虚实的,不然他哪里会有闲心来准备什么选妃宴。
一切,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现在李珏自己将身边的人送来他观察,他何乐而不为呢?通过刚才的作画比试,他已然知道那个果子的不一般,身为一个小厮,怎会有那样的想法?
“如此,便是朕对不住国师了。比试已经开始,哪里能半途而废呢?且相信众位小姐也都期盼着通过比试来决定谁能留在太子身边,这关乎她们终生的大事,怎可说停就停?”皇帝嘴里说着对不住,可话里却一点也没有道歉的样子。
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国之君,不能因为盈缺狐仙的身份,就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届时,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而是会关系到整个后唐。
皇帝强硬的态度使得盈缺住了嘴,她转头不看皇帝,再不说话。
“继续吧,哪位小姐愿出来?”
“皇上,臣女愿领教这暗卫的本事!”说话的是一蓝衣女子,她眉目清秀,浑身上下透出的都是一股婉约的气质,可她说出的话却带着一抹凌厉。
这般气质,倒是使得皇帝眼前一亮:“哦?不知小姐想要如何比试?”
蓝衣女子轻柔一笑,这笑里带着温柔和煦,这便使得她的声音更加的突兀:“臣女在家时,苦练书法,虽称不上大师,却也略有小成。想来这暗卫即使再不懂女儿家的东西,对书法还是略有涉猎的吧?”
女子看向傅离,眸子里带着挑衅的光芒,顺着傅离下看,瞧着李珏时眼里尽是狂热。众人见之,都想着这女子好生大胆,对李珏的倾慕竟是如此不加掩饰。
李珏看了看傅离,见她点头,方才放下心来。然慕熙的心却是始终提着,已是做好了傅离暴露的准备。
傅离走到大明宫中央,向女子行礼,用着沙哑的声线说道:“承蒙小姐看得起,属下定全力以赴。”
听不出她话里有半点的波动,可蓝衣女子也还是察觉了傅离的自信。她眼里露出了轻蔑,没将傅离放在心上,而这一抹轻蔑硬生生的破坏了她的美感,使她的气质荡然无存。
“放心,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像是没有听出女子话里的敌意,傅离神色淡淡。
女子冷哼一声,提笔,挥毫,一蹴而就。
写字不比作画需要很长时间,女子将字写完之后,就有宫女将之拿起向众人展示,而傅离则是要等其展示完了再写。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有人轻轻念出了女子所写,下一刻就红透了脸颊。蓝衣女子这副字里表达的意思实在太过露骨,好多小姐们都觉羞涩。
高台上突然传出了一阵掌声,原是皇帝。只见皇帝脸上并无怒意,对于女子的大胆并未放在心上:“好句!好字!小姐的字里行间皆是柔情,想来对太子也是情根深种啊!”
听了这话,饶是女子再厚的脸皮也不禁红了。而皇帝对她的亦是给了她极大的鼓励,她朝傅离挑衅一瞥,示意傅离拿笔。
傅离也不罗嗦,提起笔就写,就在她提笔时,众人才发现她居然是左手拿笔!
见到这般场景,慕熙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傅离何时练的左手,但想来还是胸有成竹的。
傅离写字的速度比那女子还要快,还要洒脱,不过思虑半晌,她竟是写完了。宫女将其拿起,墨迹未干,看上去却另有一番感觉。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傅离之字,极尽洒脱,极尽狂放,自有一股豪气在心间!饶是皇帝见了,也是要忍不住心里的那点悸动。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已经代表了皇帝的立场。且不说傅离的字比之蓝衣女子好之太多,就单凭那几个字,就叫人热血沸腾,哪里还会在意儿女之间的情意绵绵。
故而,此番,傅离是胜定了!
慕熙眼里有着复杂,皇帝认为傅离写的是他,可慕熙却是真真切切的知道傅离想要表达的意思。
傅离内心的执念,太深了些。
同时,懂得傅离字里的意思并不止慕熙一人,李珏是沉了脸色,有一种想要拂袖离去的冲动。
而其他看好戏的人,也有眼尖的发现李珏的变化的,眼里不由都闪过一丝玩味,看向傅离的目光更加的深不可测了。
傅离的胜利已是不言而喻,那蓝衣女子也不矫情,甩甩手便回去了。
这般算下来,李珏身边的人已经连赢两场,在座的各人都不由面面相觑。最终,一位身穿紫色衣衫的女子走了出来。
奇怪的是,在她的旁边并没有随行的长辈,就像是她独自一人进的宫。
女子生得妖娆,眉眼间的媚色使得所有人都为之一振。他们从未听闻哪家官小姐是生得这般模样的,有这样的姿色,该是早就在长安闻名了才对。
皇帝疑惑,问道:“不知这位小姐……”
女子轻笑,使得本就妖娆的面容更加的魅惑。朱唇轻启,似乎带着些许魔力:“臣女身份低微,家父不过一个七品小官,不敢说出来污了皇上的尊耳。”
这话里虽带着恭敬,但这份恭敬也太过头了些,因为自己父亲官位低,就说会污了皇帝的耳朵,那这人实乃大不孝。
不过,这也恰巧说明了为何她没有随行之人,对自己的父亲那般淡漠,家中又怎会有人愿意带她来这样盛大的场面?
一时间,许多人都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像是见到了什么不洁之物。
“既如此,朕也不好勉强小姐,你便说出要比试什么吧。”皇帝脸上挂满了虚伪的笑容,无不诉说着自己对女子无礼的宽恕。
女子勾唇一笑,似有春情乍泄,看得一边的李齐微眯上了眼睛,恨不得将她带回齐王府。“臣女深谙茶艺之道,特向二位小哥请教。”女子话里话外尽是狂妄,一个深谙,一个二位,都说明了她的有恃无恐。
不过,也没人说什么,万一人家有真功夫呢?这些事情,谁也说不准的。
皇帝向盛公公投去一个眼神,盛公公领会,连忙下去准备上好的茶具以及香茶。东西还未拿上来,三人就那般静立对望。
不知为什么,傅离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女子,似乎不简单。可是,再看女子的装束,也并无异样显出,但尽管如此,傅离也不敢放松警惕。
这时,傅离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小心那女子,待会儿保护殿下。”
傅离面露惊讶,因为面具遮挡,倒也没人看见她脸色的变化。傅离不敢四处寻找,她只隐隐觉得声音有些熟悉,正想问果子有没有听到什么,却见果子一脸严肃,早没了自信的笑容。
傅离这才惊觉,方才的声音竟是和果子一般无二!可是,她并没有看见果子张过嘴。这时,她想起了以前听傅清史讲过的一种特技,叫做‘腹语’。
此术及其难练,没想到今日居然在孩子脾气的果子身上见到,叫她好不惊讶。
正思量间,下人们已经将茶具以及相应工具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
茶具是白瓷的,与这富丽堂皇的大明宫格格不入,却使人脑子一阵清明。烛火照耀在白瓷上面,像是一朵朵火红的花朵在上边盛开,好不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