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太子府内。
天阙的消息已经成功送到了李珏的手上,此时李珏的眉头紧锁,手中紧紧攥着纸条,不知在想些什么。
书房外响起了敲门声,李珏从沉思中醒来,淡淡道:“进来。”
随后,书房就出现了钟离的身影。
钟离的神情十分严肃,那道疤在他脸上看上去格外的吓人:“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说吧。”
得了李珏的回答,钟离再不迟疑:“国师那里有了动静,不,确切的是永贞郡主有了动静。”说完,钟离停下,等着李珏的问话。
而听到永贞二字,李珏不由眉头一皱:“永贞?她做了什么?”
“最近这段时日,郡主往御书房去的十分频繁。本来属下也只是认为郡主是想陪陪皇上,可今日属下终于发现了不妥。每次郡主进去都会端着一盅东西,属下计算着时间,郡主出来的时间,恰恰足以让皇上喝完盅里的东西。”
说了半天,钟离也没有说到重点,这与平时的他极为的不符。而李珏也看出了这一点,但眼前的人确实是钟离没错,且现下又没有易容术,想要在熟悉的人面前冒充钟离,显然是不可能的。
现在唯一的解释便是钟离发生可什么事,使得他的脑子混乱,说话也找不到重点。不过,以李珏的性子是不会轻信这个解释的,如今只有切走且看。
李珏走到钟离的面前,直直的看向钟离的眼睛。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眼睛里少了一些东西,但具体的他却说不上来。
“然后呢?”淡淡的吐出三个字,李珏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钟离。
“刚开始皇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最近几日皇上的身体却是频频出现问题,还时不时的就莫名其妙的晕倒。而皇上的饮食一般都是由近侍先尝过的,唯一有问题的,只有郡主送去的吃食。”
听完钟离的话,李珏知晓他为何会在没看到具体事宜的情况下说出永贞有最大嫌疑的话。确实,皇帝一向十分喜爱永贞,对她送的吃食从来都不经人手,自己直接就吃了。这一份信任,没有人能及得上。
所以,在看到永贞一连数日都送东西进御书房后,她的嫌疑自然就是最大的。
见钟离在他紧逼的视线压迫下并无异样,李珏不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或许,钟离今日真的只是不舒服而已。
捏了捏鼻梁,李珏看上去十分疲惫:“这件事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盈缺那边,一有风吹草动就立马回来禀报。还有,父皇的情况你也多注意一下,有什么异常也要告诉我。如果发生什么事,而导致时间上来不及,你就去找我母后,她会处理的。”
说完,李珏不再站在钟离的面前,而是软软的坐在椅子上。
钟离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竟十分的僵硬:“是。”钟离答完转身欲走,却被李珏叫住了。
“将苍狼叫来你再走。”
“是。”
钟离出去后,书房又陷入了静谧之中。李珏轻轻闭上眼睛,头脑中天阙的情况与钟离的异样不断的交替,使得他头疼欲裂。
没有等多久,门外响起了苍狼的声音。自听从李珏的计谋杀死梁思之后,苍狼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除了李珏,没人知道他去做了什么。
恭敬地向李珏行了一个礼,此时的苍狼较之以前更添了几分杀气:“见过殿下,不知唤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瞧着面前的苍狼,李珏满意的点点头:“先起吧。”
听到吩咐,苍狼站起身,低着头只看着地上。相比之下,苍狼比果子钟离等人对李珏更加谦卑。
“自梁思死之后,你便接受了特殊训练,现今看到你的状态,想必收获了不少。训练结束,就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做了。”
“属下自当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闻言,李珏并没有因为苍狼斩钉截铁的话语而动容,他神色淡淡,就像是没有感觉到苍狼一心的忠义:“不日前,我派了人去天阙剿灭白莲教,现下事情已经有了办法,果子等也将回来。但是,有一人不愿回来,你的新任务便是保护这个人,就算牺牲你的性命,也要护她周全!”
话语间,李珏竟是一点都不掩饰的说出自己的心思,亦没有顾及苍狼听到这番话会怎么想。
不过,苍狼就像是习惯了一样,对于李珏的话丝毫没有意外:“是!”
回答得丝毫不拖泥带水,苍狼就这样应下了。然,这也不奇怪,苍狼忠于李珏,对李珏所有的命令都照办不误,就算上课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其交出。
故而,李珏才能放心的事情交给他去做。这并不说明李珏就不信任身边的其他人,而是苍狼经历了特殊训练,派去保护傅离是最合适不过的。若是寻常人,感受到苍狼一身的杀气就会忍受不住,更何况是和他直面对上?所以,李珏想都没想的选择了苍狼。
看着苍狼,李珏的神情有些凝重:“记住,此次的任务,比以往所有任务加起来还要重要!你要保护的人叫做傅离,无论她想做什么你都不需要过问,她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即使那件事危害到了我的权益。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的主子,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也便只能奔赴黄泉。”
这话一出,就不仅仅是任务了,而是将他整个人都送给了傅离。然,苍狼却依旧一口答应,半点没有犹豫。
见此,李珏也没有意外,上前拍了拍苍狼的肩膀,语气温和:“这些年跟在我身边,苦了你了。”
闻言,一直面色不变的苍狼在此刻却是动了动眉头:“属下,心甘情愿!”
“苍狼,我知晓你的为人,但是有些话我依旧要说好几遍。此番前去不知傅离何时会回来,你在那边要事事以她为先,她想要的,我都会满足她。”
说到这里,李珏面上尽是温柔。
重重的点头,苍狼没有怪李珏的多次叮嘱,有李珏这番作为,苍狼也知晓了傅离的重要性,对待傅离,自然会更加尽心尽力。
满意一笑,李珏转身拿出纸笔写着什么。半晌,李珏放下笔,将写好的东西装好递给了苍狼。
“这封信你带去,到了天阙之后交给果子,他自会明白该怎么做。”
接过信封,苍狼道:“殿下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定不辱使命!”
闻言,李珏满意笑笑:“既如此,你即日启程,争取早日到达天阙。记得,傅离想做什么,你都尽管帮衬着,即使她将矛头对向我……”
最后一句话,李珏的声音陡然变小,话里有着深深的黯然。也不知,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阙城。
从苍狼自长安出发已经四日,今日他终是到了天阙。一路风尘仆仆,苍狼已然灰头土脸,绕是李珏在此也不会轻易将他认出来。
到了城门口,为了不引起注意,苍狼将马匹丢弃,顺带派去身上的灰尘。
顺着人群进了城,苍狼一路询问,终是到了傅离等所在的迎客来。一走进迎客来,苍狼那浑身的气势便将里面的客人尽数吓了一跳,苍狼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见此,苍狼皱眉,不由稍稍敛了一些杀气。然,这不过是杯水车薪,即使收敛了,也还是改变不了什么。
无奈,苍狼只好忽略掉这一点,径直上楼走向果子的房间。
而此时,果子还舒服的在床上睡着,苍狼的到来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苍狼也没有打扰,而是自发的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为了早日赶到天阙,见到他所谓的新主人,他可是一路都没有休息,将十日的路程压缩到了四日。
路上,他是吃没吃好,喝没喝好,真真是委屈极了。一杯热茶下肚,苍狼顿时好受许多,而后竟是不管不顾的趴在桌上睡了。
待果子醒来,看到的就是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摆在桌子上,着实吓了他好大一跳。由于苍狼是趴着的,所有看不到他的脸,果子自然不知道他是谁,便轻手轻脚的走到他的旁边。
刚想拂开苍狼的头发一瞧他的真面容,苍狼却一下子抬起头,起身将手中的剑抵在了果子的脖子上。果子躲闪不及,一脸的惊容。
“你,你,你……想干什么?”
见是果子,苍狼放下剑,冷硬的面容竟是变得轻快了。他白了果子一眼,说出的话毫不客气:“谁叫你在我睡觉的时候站在我旁边的?这还怪我咯?”
这番话从苍狼口中说出来,真真是好笑极了。偏偏,果子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眼睛立马就瞪了回去:“你还说我,你不经我的允许就进了我的屋子,还在这里面睡觉,我还没怪你吓着我了呢!”
“我看你的本事都学回肚子里了吧,我进来竟是没有发现,你也是越活越回去了!”淡淡吐出这句话,苍狼满脸不屑,径自坐下。
见此,果子气急,却是找不出话来反驳。最后,果子只得恨恨地瞪他一眼,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