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一挑,盈缺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冰冷的利刃贴在永贞娇嫩的肌肤上,不用使劲儿也使永贞的脸冒出了一丝血迹。看着李希变得深邃的眼,盈缺笑道:永贞惹得王爷厌恶,妾自是要为王爷着想。不如,妾毁了她的脸可好?
虽是问句,可盈缺一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她神情温柔,手上的动作却是十分狠辣,未等李希回答,她便扬手,欲将匕首挥下。
见此,李希心下一跳,阻止的话脱口而出:住手!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李希的声音也带着天生的贵气,自逼人心。盈缺的手就这样硬生生的停下,而刀刃离永贞的脸,不过一寸而已……
甫一发出声音李希就后悔了,他知道,现在盈缺就有更多的筹码来威胁他。然,此刻说什么也晚了,李希已经露出了异样,再怎么掩饰也不过是遮掩事实。所以,李希也不再隐忍,一双凶狠的眸子直直看向盈缺,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闻言,盈缺突然自嘲一笑,她没有放下手,匕首依然指着永贞的脸:我想干什么?李希,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太过可笑了吗?我从小就跟着你,对你一心一意从未变过!说到这里,盈缺的手有些颤抖,连带着匕首也在永贞脸蛋周围晃来晃去。
李希的心不由收紧了,可他此刻却什么都不能说,若是惹急了盈缺,那他就后悔莫及了。见到李希的沉默,盈缺接着道:可是你呢?你先是把我送进了太子府,后来又是皇宫。即使你说我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是世事难料,若皇帝对我起了什么心思,你拦得住吗?
盈缺神情一厉,眼里有着狠辣和悲伤:哈哈哈,可笑我还相信了你的鬼话,为你出生入死,就只是想换你多看我一眼。原本,我是不想给你下蛊的,可是那次你竟然想要杀我,为了皇帝杀我!这次你就更加直接了,那把匕首直直的插进了我的胸膛!盈缺伸出手来,在自己胸口处使劲儿的点了点,脸上尽是愤懑。
而听到盈缺怨言的李希,却是不为所动,好似眼里这个梨花带雨的美佳人与平常人无异。或许是李希的态度刺激到了盈缺,她猛地将刀尖移到了永贞的脸上,还未使劲儿,已然有血珠滚落。
见此,李希眸色一深,杀气毫无预兆的泄露出来。似是感觉到了李希凛冽的气息,盈缺惨淡一笑:看!就是这种杀气!上一次,你也是用这种杀气对我的。可是,上一次你是为了自己的蛊毒,而这次……居然是为了我手中的这颗棋子!
盈缺的眼睛瞪得很大,悲伤与愤怒杂糅在一起,使得她的脸看上去诡异异常。猛地将匕首指向李希,盈缺道:我想有件事你忘记了,当初,是你把这个女人亲手送到我手上的!怎么样,现在你是不是后悔了?心疼了?
饶是李希有在沉稳的性子,在盈缺这些话的连番轰炸下,也不由得变了脸色。当初他是十分信任盈缺的,才敢将永贞交给她。若是早知道有今日这般情景,他又怎会做这种愚蠢的决定?
可是,他已经做了。正如盈缺所说,是他亲手将永贞送到了她的手上。他此刻,真真是后悔极了……
蓦地,他嗤笑一声,话里无尽的嘲讽:是你自己没放正自己的位子,怪得了谁?
虽然很高兴李希终于有了反应,可他的话却是狠狠地击打在了盈缺的心上。忍不住踉跄两步,盈缺面上尽是悲凉。
放下匕首,盈缺一下子似乎又变得正常了。她看着匕首,眼里有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过来。冰冷的两个字从盈缺嘴里吐出,李希有一种特别不安的感觉。随着盈缺话音的落下,永贞木然的走近李希,站到了他的身边。
李希皱了眉头,他知道盈缺不会无缘无故有这样的命令。果然,见永贞在李希身旁站定,盈缺拿起永贞的手腕,用匕首将其划破,鲜血立马就冒了出来。
你干什么!李希一声厉喝,以表达自己的惊怒。然,盈缺却是没有回答他。
突然,盈缺将永贞冒着血的手腕直接送到了李希的嘴边。由于李希的手脚都被束缚,他想要躲过,却是落了个空。
鲜血顺着李希的唇角滑落,他紧闭着嘴巴,不让那血流进他的嘴里。到了此时,他已经知道了盈缺的想法。可是,他却不能接受……
见到李希这般不顺从的样子,盈缺脸上先是划过一丝凄凉,随后恢复了冷淡。她看着李希,语气十分淡漠:若是你不喝,那就等着她的血流尽吧!想必,还是可以流许久的!
威胁的话丝毫没有掩饰,盈缺眼里尽是笃定,尽管这笃定让她十分不想承认。
闻言,李希微眯眼睛,杀气一闪而过。抬眸看见永贞木然的脸,即使手腕不断的冒着血,她的神情也和刚进来时一般无二。垂下眼帘,扫了一下永贞的手腕,李希知道盈缺的话不是说假。猛地闭上眼睛,李希微微张开嘴,使得永贞的鲜血可以顺利流进来。
见此,盈缺松了一口气,更多的却是痛苦。李希为了永贞,竟是可以不顾原则!再想起李希对自己的态度,她不由觉得有些讽刺。跟了李希这么多年,她今日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在李希的心上,且还如此重要。
如果不是李希隐藏得太深,那就是他从来就没信任过她,一直都在防备她!想到这里,盈缺眼里满是痛色。
然,饶是如此,盈缺还是解着李希的蛊,不舍得就这样让他死了。盏茶时间过去,眼见李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盈缺将永贞的手腕送离开李希嘴边,随即让它自由落下。
与此同时,李希嘴里除了血腥味儿,还有着一股腥臭味儿。过了一小会儿,李希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他身体往嘴巴移来。随后,一阵恶心袭上心头,李希张嘴,竟是吐了了一条黑乎乎的虫子!
那虫子一落到地上便没了动静,见此,李希嫌恶的看了一眼,随后又皱起眉头:给她止血、包扎!解蛊后,李希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询问盈缺是否有什么阴谋,而是一门心思放在了永贞的身上,竟是不愿让她多流一丁点儿的血。
听到这话,盈缺擦匕首的手一顿,随即苦笑:心疼了么?我以前受那么重的伤怎不见你让人替我止血、包扎?如今她这一个小小的伤口,你竟是这样着急!李希,做人不能这样厚此薄彼!
盈缺的声音染上愤怒,不过李希却是对此视而不见。不是不担心盈缺会因为愤怒而伤害到永贞,而是现在盈缺只要看见他就会愤怒,那他还有什么好在意的?看盈缺这样的情况,怕也是习惯了吧?
若是盈缺知道李希心里这样想,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李希没有接盈缺的话,只淡淡的看着她,眼睛里无悲无喜,就放若盈缺只是一团空气,而李希此刻不过是看着空气在发呆。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盈缺竟是在李希这样的眼神之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为永贞上了药!尔后,她又拿出一方洁净的帕子,为永贞包扎好。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盈缺的神情十分安宁,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包扎好之后,盈缺朝着李希柔柔一笑,这笑容十分的纯粹,没有任何复杂的感情在里面。
不过,李希是不会吃这一套的,见盈缺给永贞包扎好,他便又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而盈缺也不恼,看她现在的模样,就像是专门来为李希解蛊,而方才她所有的歇斯底里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蛊毒已解,王爷不用再担心身体会出什么问题。而相信最迟明日,王爷就可以从天牢出来了。说着,盈缺环视一眼,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天牢这般脏乱的地方,实在不适合王爷此等的天人之姿。若王爷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盈缺不等李希回答,转身欲走。
李希本不想理会她,却又不得不叫住她:你等等!
听到这话,盈缺像是知晓李希会唤住她一样,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见此,李希叹气,暗道盈缺此番是将他的软肋拿得死死的,以后想要找她麻烦,怕是得掂量掂量了。
再次看了永贞一眼,李希既然猜到了永贞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自然不会放着不管。将视线移到盈缺身上,李希淡淡道:将永贞的蛊,解了。
按说李希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却还用命令的语气对盈缺说话,盈缺该生气才对。可偏偏盈缺像是有受虐倾向一样,见李希这样的态度,反而十分的平静。
当然,这只是面上看到的,具体什么情况,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过,平静归平静,盈缺却是直接拒绝了李希的要求:王爷,我今日只负责解你的蛊,永贞郡主还有用处,等到她没有价值了,我自然会替她解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