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不信任我?若是不大摇大摆的进来,他们或许还会搞个暗杀什么的,但是如果我就站在这,他们可就不敢了。”
“你是想屠了所有恨你的,还是想收服他们?”
她一直看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按照他的性子,杀了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他也没杀唐门的人啊,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坐在椅子上,眼神深沉的想了一会儿,“屠杀是不行的,江湖就像朝廷,需要相互制衡,少了哪个都不行。收服也是不可能的,当年我年少轻狂,惹了乱子,吓得江湖五年不敢有大动静,所以现在要收服他们恐怕就是天方夜谭了。我想做的,只是让他们消停一点。现在朝堂上的事情已经够乱的了,我不想再分神应付这些江湖恩怨,所以再来震慑一下而已。”
“顺便让他们各个门派之间再内讧一下子?”
“你怎么知道?”沈夜清赞赏的看她,“他们内讧起来自然就没时间来找我报仇,如此一来,一劳永逸,我又可以安静个几年了。”
“而我就是那个引起内讧的引子?”她把前后的事情串联一下,好像明白了沈夜清把她带来的真正原因。
“我是风归念的妹妹,风归念是你兄弟,绑了我就相当于有了与你抗衡的资本。可是不对啊……”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在我身边,谁敢绑我?”
“所以啊,我要走了。你保护好歌尽郁尘。”
门外响起脚步声,沈夜清一个闪身就没了踪影。
风残雪一个机灵,跑到窗户边往外看,却只见漆黑的夜色,没有半点人影。
妈呀,他还真是说走就走?
脚步声靠近,响起敲门声。
“姑娘在吗?”
“在在在。”风残雪犹疑着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个中年人,后面跟着宁安。
中年人对她行了一礼,“在下净梵,见过姑娘。若有需要,跟宁安说就是。”
风残雪干笑着点头,“谢谢。”
宁安好奇的往里张望,“咦,刚刚那位公子呢?”
“啊?呵呵,”她笑了两声,“他……他临时有事,走了。对,走了。”
就编吧,还能怎么办!
好在这个净梵没说什么,只问她要不要吃饭。
她想了想,点点头。
按照沈夜清的意思,她必须要暴露身份才行。但是也不能上来就跟人家说“我叫风残雪,是风归念的妹妹”吧?那不明显有阴谋么。
哎,真是苦了她了,一个照着剧本念台词的演员非要干那编剧的活儿,这不就是体育老师讲数学嘛!真为难。
等宁安把馒头咸菜汤端上来,她一边吃一边问:“从这里到京城怎么走?”
他恭敬的回答:“路有些远,这座山下去就是陌城,到了陌城再问也不迟。”
她眼角微微抽蓄。
就不能多问一句,“去京城干什么吗?”这让她怎么把话题引到正轨?
“我听说蛤蟆山被剿灭了?”
他歪着脑袋想想,“蛤蟆山在哪?”他连华阳的大门都没怎么出去过。
她差点没把汤喷出来。
“皇上围场狩猎那天好像出事儿了。”
这回他点头了,小声的怕被别人听见一样说:“听说武林盟主去了皇上的猎场。”
“对对对!”
她期待的目光落在他稚气未脱的脸上。
接着说啊……
“然后听说皇上不但没惩罚,还赏了他。看来皇上也是爱武之人。”他兀自的肯定的点点头。
风残雪想掐死他。
跑题了知道吗!
她继续像诱拐未成年人一样诱导他:“你知道武林盟主去皇上猎场干什么吗?”
他摇头,“不知道。这件事我师父不告诉我。”
不告诉?
她眼神微转。
难怪他说不到点子上。
“姑娘,大姐姐,难道你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他改了称呼,好奇的看着她,等着她讲故事。
她笑笑,“我当然知道。他是去救人的。”
他忙问:“救谁?”
“沈夜清。”
本以为他会很意外甚至是惊恐,但是没有,他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一样,依旧好奇的问:“沈夜清是谁?他怎么了?为什么武林盟主要救他?他们是好朋友吗?”
泄了气。
她这回算是明白了,敢情这个宁安真的是对五年前的事情一无所知。
三言两语打发了他,吹灭了灯,上床睡觉。
刚躺下,屋子里好像有了轻微的响动,然后一个阴影笼罩下来。
“看来是华阳掌门觉得当年的事情太丢人,所以没让新来的弟子知道。”
听见这冷淡的声音,风残雪吓得一下子跳起来,被沈夜清按回去躺在床上。
“别咋呼,小心被发现。”
这感觉,怎么好像在……偷……奸?
女子香软的气息扑在脸上,沈夜清收手别开头,“我知道你又在心里腹诽我了,怪我拿你当诱饵,但是不得不说你嘴上的功夫太差了。”
他的语气颇为嫌弃。
“你行你上啊。”她不高兴的撇嘴。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知道啊?自己动不了手就别那么多废话。
“喂,接下来怎么办?这个宁安压根儿不知道你是谁,你的计划恐怕要泡汤了。”
“不会啊,”他的双眼格外明亮,让她一眼就能看到,看到他眼里明显的戏谑,“他不知道,他师父净梵知道啊。晚上别睡太死,明天早上给你一个惊喜。”
她这回反应极快,“惊喜还是惊吓?”
他怔了怔,“对华阳来说应该是惊吓吧。他们跟唐门的仇这五年有所减轻了,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而且,总是这个搭配也没意思,该换点新人上场了。”
风残雪心里为那个被他瞄上的门派默哀两秒。
床板忽然一沉,身边躺下一个高大的身躯,风残雪一个激灵坐起来。
她谨慎的看着他,“你干嘛?大晚上耍流氓啊?”
他有些愠怒,“耍流氓也不会找你。睡觉。”
她哪敢睡?不敢把他踹下去,怕他一把掐死自己,只好越过他下床。
腰被大手揽住往床上一划拉身子就倒了下去,沈夜清把她扣住,“晚上别乱走,华阳可不是侯府的御天九州,任你闲逛的。”
他的声音自头顶飘来,还带着温热的气息。
脸就贴在他的胸口,男人独有的荷尔蒙笼罩着她,神思有些飘忽。
她咽口唾沫冷静一下,觉得想下床是没机会了。但也不能被他搂一晚上吧?
而且……他胳膊上不知道戴的什么东西硌的她生疼,她爬起来抓起他的胳膊,“你胳膊上的东西太硌人了!”
手一抓,竟然像是个手环。她撸起他的袖子想看看,但只扫到一眼就又被他拉下去,“睡觉!”但是却让她的头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手环的位置。
她嘟嘴,心道这人心眼真小。小心谨慎地想从他怀里挣脱,却被他搂的更紧,“床小,墙凉,麻烦。”
简单的两个字表明他的态度:床太小了你再滚就贴墙了,墙上太凉你万一病了会很麻烦,会耽误我的正事儿。
当然,最后一句是她自己加的。
翻译完,风残雪很意外自己竟然全部听懂了他的意思。
头顶又传来他好像有些无奈的声音,“又不是没睡过,在意什么。”
确实。风归念去东宛的第一天晚上打雷,他就是搂着她睡的,还真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那天晚上是她睡着了不小心滚到他怀里的,不是她主动的,这本质上还是存在区别的!
她在二十一世纪活了二十多年可还没跟男人同床共枕过,而且沈夜清又不是她男朋友,怎么能跟他孤男寡女大晚上的共处一室?他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
但是……她感受着腰间男人大有力的手掌,觉得自己逃脱的可能性不大。
那就……
她纠结了一阵子,有些别扭的小声问:“侯爷,您多久没行房了?”如果太久了她可就危险了!
沈夜清脸一黑,“你再不睡觉爷就现在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