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瞄了捕快一眼,瞅瞅地上,捕快秒懂,把惊堂木给他捡回来,恭恭敬敬放到桌案上。
孙辉跪下后,他把惊堂木一拍,板着脸道:“你与孙勤起冲突的事情孙府上下人尽皆知,人证无数,你还有何要狡辩的?”
“我……我……”他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洗清嫌疑,半晌后终于想到一个能为自己洗清嫌疑的事情:“我没有毒药啊大人!没有毒药怎么杀人啊!”
人不是他杀的,他怎么可能有毒药?没有毒药就能洗脱嫌疑了。
但是没想到“沈夜清”居然把眉毛一立:“本侯正要问你,你将毒药藏到哪里去了?还不速速交上来!”
风残雪忍不住笑出了声,扶着沈夜清的胳膊笑的前仰后合:“妈呀,他怎么这么逗!”
她这一笑,周围都是人,立马朝这边看过来。
堂上的“沈夜清”自然也听见了,皱眉往这边一看,心道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是他们?
见他看过来,沈夜清只好开口说句话,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问:“城边村落屠老五抓住了么?”
“沈夜清”已经收到流云的消息了,正在犹豫要不要去。他本就不喜欢别人对他做出的判断有所置喙,但是又觉得万一他说得对,屠老五背后真有隐情呢?
正犹豫时,捕快说查到孙辉与孙勤有过冲突,他一想这不是他不去抓屠老五,实在是抽不开身啊。于是便带着捕快去抓孙辉了。
现在沈夜清一问他,他理直气壮的道:“没看见本侯正在办公吗?屠老五的事情先放放吧。”说完,又转头问孙辉:“你到底把毒药藏在哪了?”
沈夜清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风残雪上了大堂,一边走一边问:“你最后一次见到孙勤是什么时候?”
孙辉想了想说:“是昨天晚上吃晚饭时。”
也就是孙勤死的前一天晚上。
他上了大堂,就站在孙辉面前问:“他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吃完饭就去后花园打理花草了。”
“他可有什么仇家?”
孙辉摇头:“主人人品随和,没有仇家。”
“府中近日、尤其今日,可有人离开孙府?”
“没有。”
风残雪在一旁听着,知道他基本排除了府中人作案和仇杀,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线索?
高座的“沈夜清”见他完全无视自己,把惊堂木一拍:“本侯办案,闲杂人等退出!”
“闭嘴!”沈夜清头也不回就道:“孙辉不是凶手。”
见他怔愣,风残雪都为他的智商感到捉急:“孙辉要是凶手,杀了人怎么可能还留在孙府等着你去抓?早就跑了!”
沈夜清又问了几个问题,转身问捕快:“孙勤尸体停放在何处?”
捕快转头看向“沈夜清”,以眼神询问。“沈夜清”拍案而起:“来人,把他们给本侯轰出去!”
这么多人看着,他这么喧宾夺主叫他怎么混?无论如何不能饶了他!
衙役们左右往上闯,就要轰他们二人。沈夜清实在看不下去那个人顶着自己的名字招摇撞骗,什么都不会草包一个还冒充他?于是就跟十几个衙役打了起来,不到五分钟就把这些乌合之众解决了。
“沈夜清”又惊又怕,跑到堂下指着他道:“大胆狂徒,竟然公然挑衅本侯!”说着,甩袖子就上来与沈夜清战在一处。
这么多百姓看着呢,他怎么也得把这个人制服了,不然威严何在?
说实话他功夫不错,但是遇上沈夜清就另当别论了。不到三十回合手就被沈夜清反扣在背后。
“啊呀呀!”他疼的龇牙咧嘴:“我可是永胜侯,你好大的胆子!”
县令也着急忙慌吓得两腿打颤:“你……你还不放了侯爷!”
捕快见状,拔出鬼头刀就要砍他,他手腕一转就把“沈夜清”现在了他的刀下,吓得他连忙收住刀。
周围百姓也都倒吸一口冷气。
传闻沈夜清冷血无情嗜杀成性,这个年轻人把侯爷打了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县令记得要哭:“这位大侠,这可是永胜侯啊,你不想活了!”
他闻言冷笑一声,身上气息不稳,呼呼冒着杀气:“他是永胜侯,那我是谁?”
难道他是冒充的不成?
本来没想大庭广众之下揭穿身份,但是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照他这么破案,得冤死多少人?关键是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
县令和“沈夜清”一听他的话俱是一愣。县令率先反应过来,指着他大骂道:“你这就是犯了大不敬的罪!还不跪下请罪!”
假的沈夜清这时候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心想自己不会真的遇上正主了吧?冒充了好几个月都没事,今儿怎么就遇上正主了?
想着想着,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皇上好像微服私访了,不会到了恒城了吧?!
他猛地回头,震惊的看着他,磕磕巴巴的问:“你……你是?”
他没有松开他,眼神冷漠的说:“既然你是沈夜清,那我只能是沈漠乾了。”
他吓得腿都软了,要不是手被沈夜清抓着就要跪下了。
“侯……侯爷,我……我……”
众人一看这情况都有点懵,尤其县令和捕快。
他在恒城衙门呆了三个月,好吃好喝像祖宗一样供着,结果是个冒牌货?
县令一看这事情有点大啊,但秉承先入为主的思想,他还是觉得这个后来的是假的。
“你别胡说八道!你说你是沈夜清你就是?你有什么证据?”
他觉得好笑:“爷什么时候出来表身份还需要证据了?天底下敢冒充我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谁敢不要命的冒充永胜侯?所以他到哪只要一报名号没有人敢怀疑,现在居然有人问他要证据。
风残雪拽拽他的袖子:“你有没有印信什么的?”
他脸一黑。有肯定是有,但是在客栈没带啊。
那个假的一看他拿不出证据以为他也是冒牌的,朝捕快吼道:“还冷着干什么?一起上,把他给我绑了!敢冒充本侯,还不关进大牢!”
这些人战战兢兢不敢上来,因为刚刚已经领教过了,他确实厉害啊。可是侯爷发话了,又不敢不从,只好硬着头皮上。
沈夜清撩衣服刚要动手,被风残雪拦住。
她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办法,对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动手。
不知道她又有什么鬼点子,但他还是听话的束手就擒了。
县令捕快和“沈夜清”一看他不反抗,都有点傻。但既然人家都不反抗了他就让捕快把绳子勒紧了,然后吩咐一声:“关进大牢,听候处置!”
被推进牢房上了锁,等衙役走了沈夜清才不解的问她:“你又想干什么?”
她还是第一次进牢房,左看看右看看都新鲜,就是味道不好闻。
“你就放心等着吧,一会儿就有人来接我们出去了,而且你的身份就会被证实。”
他起初一愣,后来想到暗中随行的流云也就明白了她的用意,不由得笑道:“让皇上来大牢接一个臣子出狱,我这脸也算丢到家了。”
她摇头:“非也非也。皇上才不会来呢,也就宋瑟秋或者林鹰吧。”
她见稻草床上还算干净,赶紧坐下来歇歇脚。今天走了一天查案子,脚后跟生疼。
“你打算接手菊花会的案子么?”
他想了想,说:“本来不想,但是他不知道办了多少冤假错案,我先把这些挑重要的处理了。至于那个县令,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尽快让知府人过来把恒城接管了。”
他一句话,这个县令的乌纱帽就算是没有了。
她唏嘘一声,感叹人有了权力就是好,一句话左右生死。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客栈门口悬挂着两盏灯笼。荆无棘和宋瑟秋等人坐在一楼大堂里准备吃晚饭。
饭菜还未上齐,荆无棘盯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有些心急了:“漠乾怎么还没回来?”
宋瑟秋也皱眉。自从菊花会回来就没看见这两个人,走了整整一个下午,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元熙脸色很是不好看。他跟风残雪两个人走了这么久,不带她这个正室,她哪还有脸啊?结果晚饭都没好意思下来吃,称病在房间躺着。
荆绾也纳闷沈夜清怎么还不回来。皇上都在等他,他再狂傲也不至于把皇上晾在这。
正这时,衍风从门外慌慌张张跑进来了,一到桌子前不等荆无棘问就说:“不好了老爷,爷被县令、还有那个假的‘永胜侯’给关进大牢里了!”
几个人一听先是一愣,旋即啼笑皆非。
堂堂永胜侯,被冒充自己的人给关牢里了?
这些人在菊花会都知道有人冒充他了,因此荆无棘笑问:“谁去解救我们的永胜侯?”
宋瑟秋掸掸袍子站起来:“我去吧。”
荆绾也站起来了:“我也一起去吧。”
荆无棘点了头,两个人各自拿了印信去县衙。
印信就是可以代表身份的东西,大多为印章,但也有特殊的。比如荆绾,身为皇子,印信就是一块玉牌,上面刻着生辰八字和封号,还有凤图。
路上,荆绾趁着四下无人问道:“现在元熙嫁给沈夜清了,但沈夜清似乎并不想娶她,他好像没有借元熙背后北羌国力谋权篡位的心思。我们可能弄巧成拙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