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辰也凑到前面看,发现第二排左边是云,中间是云中日,右边的云里好像隐隐约约有一种动物。第三排左右两边都是丛林,中间是一片空白,第四排从左到右分别是琴、瑟和梅花……再往后火光不足,已经看不见了。
他忽然一拍大腿:“我知道这是什么了!”他站起来兀自念道:“鹏鸟水中栖,金龙云里戏。紫荆不开丛林里,琴瑟不奏二月曲。”
众人一听,这里面的东西好像都能跟地砖上的图案对应!风残雪赶紧问:“这是什么诗?”
墨辰吸了口气:“这是《歌尽郁尘》里的一篇,也是最晦涩难懂的一篇,因为它与郁尘国历史完全无关,因此我一直不懂它的含义。现在一看,原来这是地道里的密语。”
久未言语的沈夜清也开口道:“这条地道我在古书里的插画里见过,想来这几句诗就是插话的注释。”
她看看这条地道惊讶道:“芜山暮人连郁尘国宫殿里的地道都摸得门儿清啊?”
不然怎么会在几百年前就在古书里写出了地道的破解之法?
墨辰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敲击第一排中间的地砖,发现并无异样。他又接着敲击第二排右边的地砖,也没有异样。
每块地砖都有半米见方,第三排已经够不到了,但起码确定了前两排安全的地砖,大家便接连站上地砖往前走。
墨辰一边走一边嘟囔那两句诗,渐渐的,大家也发现了其中奥妙。
到了第三排面前,风残雪默念了一遍诗句:“紫荆不开丛林里,琴瑟不奏二月曲。这第三排中间是一片空白,第四排从左到右分别是琴、瑟和梅花,是不是应该走中间的和右边的?”
墨辰点头:“不错。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她朝自己比着大拇指:“毕竟我也是看套路长大的。天下小说一家亲嘛。”
《歌尽郁尘·失重篇》:鹏鸟水中栖,金龙云里戏。紫荆不开丛林里,琴瑟不奏二月曲。黄沙迷,狂风袭,一卷过后万籁寂。
井中可望月,狼烟不见血。大漠沙浪拍宝戟,海市蜃楼空中立。孔雀翎,玉简记,三重生死后无依。
葛玛难见七月雪,幻象一梦虚实此方歇。
但只走到“一卷过后万籁寂”便就走到了地砖尽头,进入了一个圆厅,后面几句话并没有用上。原来这条地道也没多远,顶多能有十几米。
圆厅很大,足有一百多平方米,四周都是壁画,没有门,也没发现有机关,于是大家自然而然的就把目光放在了这些壁画上。
壁画上画的是沙漠行军队,然后好像遇到了大的沙暴,军队一片混乱,死伤无数。然后出现了一个女人,手持玉简朝天施法,风暴这才平息下来。
“这不会是为那女王歌功颂德的地方吧?”秦若无连连撇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点有用的都没有。这不会是一条死路吧?”
风残雪想了想:“不会啊,不过我们一路上这么畅通无阻,好像是有点太假了。”难道他们真的走错路了?那个最平凡的路才是正确的?
“风残雪,你都什么眼光?要我说这根本就是障眼法,那条路才是对的,这都是糊弄人的!”秦若无拍了一把壁画,转身朝外就走。
但突然“嗖”的一声,一支冷箭穿过他刚刚站立的地方,钉到对面的壁画上,那面壁画突然凹陷一块也放出了冷箭朝风残雪袭来。
“有暗器!”沈夜清眼疾手快赶紧把她拽过来躲开冷箭。
秦若无傻眼了:“不会吧?真有暗器?”
但说话间,冷箭钉在对面壁画上,壁画里又弹出一支箭,流云拿扇子往旁边一拨,钉到了斜对面的壁画上。被钉到的墙壁立马凹陷进去,随即开始往外放冷箭。
沈夜清看明白了其中玄机,立马阻止流云继续拨开冷箭:“这墙壁上到处都是机关箭弩,冷箭直来直去轨道单一,只要箭不碰到其他墙壁就不会有新的箭眼出现。我们只需躲闪,切记不要碰到墙壁!”
大家一听,都按照他说的只躲闪不还击,果然,冷箭按照一定轨迹来回射出,很快他们就找到冷箭死角了。
墨辰想想还是觉得不能一直等:“不行,这样一来这里不就成了死路一条了吗?”
风残雪抱着胸丝毫不担心:“你傻啊?这里能有多少箭?再平均分配给满墙的箭眼,一个箭眼能分到几支?一会儿就没了。”
果然,暗器里的箭很快放完,几个人又聚到一起,风残雪赶紧问墨辰:“那个古书里的诗后几句是什么?”
“井中可望月,狼烟不见血。大漠沙浪拍宝戟,海市蜃楼空中立。孔雀翎,玉简记,七重生死后无依。葛玛难见七月雪,幻象一梦虚实此方歇。”
他背完后,风残雪摸着下巴又重复了几遍,往墙上看看,“这也没什么关联啊。”
但是仔细看看,那女王好像动了一下。
她缓缓跪下,双手举起玉简,朝空中说着什么,眼神虔诚而尊敬。接着,她站起来,朝前方走去。她伸出一只手好像要触碰什么东西……
“啊!”一阵痛感袭来,风残雪猛然回神,发现正自己站在壁画前,还有一只手按在墙上,那一小块墙壁已经有所凹陷,而且手背上有一道口子正在往外流血。
她赶紧缩回手,莫名其妙的看着周围,就见秦若无手里捏着冥刀。
“怎么回事?”
秦若无看看墙壁上的画:“这里有古怪。你刚刚怎么了?”
风残雪将所见说了一遍,他几乎即刻断定:“你被催眠了。”
澹台誉摸摸壁画,又闻闻:“这是可以作用于神经的药物,类似莨菪和曼陀罗,可以致幻催眠。而且这壁画呈圆形,绘画功法暗藏玄机,有迷惑视觉之效,不可长期盯着一个地方看啊,否则会出现幻觉。这跟幻术师的手法差不多,但要比幻术师高明太多。”
秦若无割下一块衣角给她包扎上,沈夜清望着头顶转了一个圈,忽然站住:“井中可望月?”
他看看这间圆厅,突然发现圆厅很高,起码有两层楼那么高。他们是从一楼大殿掉下来的,这要是合算下来,这圆厅顶部岂不是还超出地平面一层楼高?这不就很像一口井吗?
他把想法说出来后,风残雪也重视起头顶来:“井中可望月,但这上面是封实的,望什么月啊?”
“是不是封着的,上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着,流云小腿一用力,就跃上了顶端,手往上面一抓,本以为顶部光滑不会有借力点,但这一抓却正好抓住了一个棱。
另一只手也抓上来,沿着棱一摸是一个大圆,但上面没有光看不清这是什么。他手一松下来把情况说完,沈夜清左手拿着火把,一用力也跃上圆厅顶部,果然抓到了棱。火把移近观瞧,是一个圆圈,而且他突然意外的发现火把上的火苗竟然微微有些偏斜。
“流云,你上来。”
流云闻声赶紧上来,他把火把交给他让他照明,他自己则左手抓棱腾出右手在圆内沿着棱摸了摸,感觉到有些缝隙。他微微一笑,手腕使力往上推了一下,就听见轻微的“咣啷”声,还有些尘土黄沙落下来。
流云眼睛一亮,赶紧把火把凑近。他又推了一下,这次挺了几秒,就看见有黄沙落下来,接着就是风,将火把吹的摇曳不停。
“这是出口?!”流云激动的道。
话一出,下面的风残雪等人都惊讶道:“这里竟然就是出口了?可是血噬天呢?”
墨辰立马解释说:“这只是个地道,是掩人耳目的,既然到此结束了,那么血噬天他们肯定已经出去了。难怪我守了这么多天都没堵到他们,原来他们从这里跑了。”
沈夜清立马吩咐:“把火把扔下去,我们合力把它推开。下面的都闪开,一会儿必然有黄沙落下,别伤了你们。”
流云把火把熄灭了扔下去,众人也都躲到墙角。然后流云与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出口推开。
黄沙倾泻而下,两个人赶紧捂住口鼻跳下去躲开圆形区域,等沙子没了才出来,就见外面天已经黑了,一轮圆月刚好升至上空,填补了那块圆形出口。
风残雪望着圆月感叹道:“原来这就是‘井中可望月’啊。”
“只是我们恐怕追不上血噬天了。”墨辰叹息一声。
他从宁城一直追到这,没少下功夫,结果没想到他傻呵呵的在大门口等着,人家早已经从后门溜了。他等了这么多天,恐怕他们都能跑回京城了,这还上哪找去?
但沈夜清却摇头:“未必。古书里记载的逃生之法都如此晦涩难懂,更别提寻找时空玉简的地图了,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看明白的。他们在没确定玉简的具体地点之前应该不会离开含尔丹,毕竟这里是他们的老巢。”
玉简就在他侯府,这是血噬天早就知道的,所以他们需要确定的是玉简的具体位置,否则很有可能在侯府被拿下。古书虽然记载了找到玉简的方法,但精确到角落里恐怕不是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