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呢,这走了一路都不见一个丫鬟小厮,府里安静的出奇,怎么可能不奇怪?!
他没再问,皱着眉进屋,就见风残雪坐在桌子旁拿剪子剪纸,桌子上摆着一摞红纸,而且她身边还坐着几个人,屋子里热闹的很。
“你剪的什么鬼东西?太丑了,也好意思贴吗?”秦若无吐槽道。
风残雪没理会他,因为她的目光已经完全被身边的女子吸引住了:“缘恩,没想到你这拿刀枪的手剪纸也这么厉害!”
靳缘恩是个落落大方甚至豪爽的女人,闻言笑道:“我娘逼着我学的,说不会的话找不到婆家。”
“你会了不也一样没找到婆家?”
两个人打闹起来,陆子轩叼着纸条看热闹,捅捅秦若无:“你说,要是爷回来知道夫人给府里下人都放假了,会不会气死?”
他摇头,一本正经的说:“气死倒是不会,”他凑在他耳边小声说:“可能会在床上被夫人累死!”
“哈哈哈!”两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这么开心,怎么不叫上本王一起?”
冷若冰霜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沈夜清踱步进来。
“风残雪,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真的敢给府里下人都放假!”
笑声嘎然而止,风残雪愣了两秒,转而换上嘻嘻哈哈的表情拉着他说:“哎呀别生气,我这不是为了过两人世界嘛!等着,我亲自给你做完饭!”
说完,一溜烟跑去了厨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呵,二人世界,那怎么还有这么多碍眼的人?
靳缘恩站起来想了想说:“嗯……我也去帮忙吧。”
陆子轩和秦若无打着哈哈:“王爷您回来啦?朝廷上还算顺利吧?”
他没说话,问他们:“靳缘恩怎么来了?”
“夫人送信儿她就来了啊。”秦若无见他脸带疑惑问道:“难道还有隐情?”
他摇摇头:“没有。”
他只是好奇,她们关系又不那么好,不是闺蜜,怎么会在快过年时突然把她请来?但是后来想想,是他多虑了。人家哪个小姐都有个闺蜜手帕交的,但风残雪从小痴傻没有朋友,风雅又一直跟自己在一起没空交朋友,除了他身边的一群人真的就只跟靳缘恩关系比较好了,请她来也不奇怪。
但是有一点他想不通,那就是梦蝶明明比靳缘恩跟她更熟,以她的性格也不像是把奴才当奴才的人,对于朝夕相处的梦蝶不应该更信任更在意吗?为什么反而她对梦蝶很冷淡?看起来就真的只是主仆关系。
适逢梦蝶过来泡茶,他眼神在梦蝶身上游离很久,她有些局促了。
“王爷?”
他回神,收回目光:“没事。”
秦若无看出他有点不对劲:“怎么了?从回来就奇奇怪怪的。”
“可能最近事情太多,用脑过度吧,总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揉揉太阳穴,觉得一定是自己的疑心病又犯了,疑神疑鬼的。
陆子轩关心道:“要不让若无给你看看,开两幅药调理调理,别累坏了,现在承天国可都靠你呢。”
他瞪了他一眼:“本王身体好得很,用不着。”
一朵红云飘进来,流云说:“已经好几天了,但是风残沫再没跟血噬天见过。那个染坊血噬天也没有再去,不知道他们最近在忙什么。”
沈夜清拨着茶沫陷入沉思。
现在的情况正应该是他们密谋的好机会。突然沉寂?只有三个可能:一,他们商量好了对策,正在执行或准备执行;二,他们上次会面闹掰了;三,他们的行动被发现了。
但是以迷血迭魂的能力来看,他觉得第三条不太可能。
至于前两条,由于他们在染坊会面时把迷血迭魂甩开了,所以谈话内容一直是个迷。
“去染坊套套话,反正无事可做。”
他不觉得能问出来什么,但摸摸底也行,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再去那见面的可能。
“不行,这样太慢了。”风残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拿着个托盘:“这几天没什么事,不如来个引蛇出洞?”
她放下托盘笑看他。
他揉揉她的头说:“你怎么犯傻了?马上归念和使者就来了,接着就是新皇登基大典,然后就过年了,普天同庆又要大赦天下,现在是最忙的时候。”
她拍拍脑袋,懊恼的说:“那就只能祈祷血噬天不要在这个时候搞事情。”
“他们没再见面,流云也搜过风残沫的住处,没发现时空玉简,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她担心的无非就是风残沫会用玉简施诅咒,但是玉简不在她手里,她就可以放心了。
“归念明天就到京城了,还有不到半个月就是登基大典,为了防止出现变故,我让他带兵进城。”
按照承天国规矩,边疆守将回京所带兵马不能超过三万,必须都要在城郊军营安营扎寨,真正进京的只能有五千人。但是今年与众不同,他怕出事,特意从荆绾那要了令,让风归念把三万兵都带进京里,就暂时分散驻扎在太尉军营和都尉营里。
她知道他担心什么,怕荆肆语有后手,怕血噬天闹事,更怕北羌齐宁不怀好意,所以必须做好防范。
其实他也不是万能的,只能是先做好他能想到的一切,防止意外发生。
风残雪不太会安慰人,揭开托盘上的小锅舀了一碗鸡汤给他:“喝点汤吧。”
他笑了一声,喝了一口说:“靳缘恩手艺不错。”
她泄气了:“你这个人真是的,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不会做菜,这汤自然不是出自她手。
给陆子轩和秦若无各舀了一碗,靳缘恩才回来。
风残雪喝着汤赞叹道:“缘恩不愧是大家闺秀,什么都会!”
晚上大家都走了,沈夜清一边洗手一边问:“你跟梦蝶到底怎么回事?”
她铺着床纳闷的问:“什么怎么回事?”
“别瞒我了。梦蝶跟你没少出生入死,你不跟她亲近,反而跟不那么熟的靳缘恩亲近,是怎么回事?相比起来梦蝶还是你哥的人,你不是应该跟她更亲近吗?”
她笑嘻嘻的凑过来:“这都被你发现啦?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我不是风残雪这件事她早就猜到了,所以……”
“所以你就疏远她?”
“哪有!”她说:“是我跟她挑明了,我告诉她我不是风残雪了,她怎么想的我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儿?”他皱眉问。除了风驰应墨辰血噬天风残沫还有他,应该就没有人知道她这件秘密了,这件事关系到很多事甚至她的性命,她怎么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就把真相告诉梦蝶了?
“放心吧,”她拍拍他的肩膀:“不会有事的,我的身体是风残雪的身体,她不会害我。”
他们没有因为这件事争论太久,因为沈夜清想起了另一件事,说:“宋瑟秋和风残月定亲了,我想不到他们两家有什么关系,之前他们好像没什么交集,所以我特意查了一下,发现是宋河逼着宋瑟秋这么做的。”
他怀疑宋河的为什么要这么做,结果实在想不出来原因,就去了趟大牢,一打听竟然被自己猜中了,果然宋河在逼迫宋瑟秋之前去见过荆肆语,看来这步棋是荆肆语安排的。
“荆肆语要拉拢风家?”风残雪猜测道。
由于风归念兄妹的事情,风家与王府算是结了半个仇,拉拢风家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她想不出来风家有什么能耐能让荆肆语动手拉人,风家有什么可利用的?风惊羽就是一个虚职,能帮到他什么?
“或许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吧。”
他只能这么说。
“我怎么觉得,这像是血噬天指使的呢?”她摸着下巴说。
荆肆语可能会下这样的命令,但是为什么之前不下现在才下?她更觉得这像是柳南存给他支了什么招,但是没有证据还不能确定……
“先跟进吧。”他喝了口茶,眼神深邃起来。
她没有打扰,因为她知道这是他在想事情的表现。
趁着现在,她悄悄的爬上床,防止他一会儿兽性大发。
沈夜清想了一会儿,好像打定了主意,然后才熄灯上床。
躺到她身边,他摸到身边的人,搂进怀里。
他的手还带着一丝冷意,本来有些睡意朦胧的她一下子惊醒。
感觉到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离,她一把按在自己肚子上,把他躁动不安的手困住,两只眼睛在黑暗里瞪着他。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很明亮的眸子,带着一丝谨慎和怒意。
他索性也就不偷偷摸摸的了,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顺利的抚平了她的一身刺儿,他发出低沉的笑声。
正吻的意乱情迷之时,她忽然叫了一声。
“啊呀!”
“怎么了?”
“我……”她表情有些难堪:“不会吧,这么狗血?”
感觉到下身一股热流,她干笑两声:“今天没看黄历,不宜房事啊。”
他古怪的看着她,不知所云。
她“嘿嘿”一笑:“就是……我姨妈来了。”
“姨妈?”他眼神更古怪了:“衍风没来通报啊。”
“不是……是葵水,在我家那边叫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