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没有人看到奕茗在水下做了什么,哪怕近身伺候的眉妩都看不到水下,奕茗没有握箫那只手的食指在自己小腹向下的某个位置,看似轻轻,实际却力蕴指尖的一点,接着,那乳白色的沐浴水里,隐隐有一丝红线洇出,但,却是在那乳白色的水,和花瓣的掩盖下,没人瞧得分明。
坚守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其实,要放弃,是很容易的。
为什么要放弃,理由很简单,她不可能再容许自个跟着他,当她记起三年前所有的时候,唯有离开他,忘了他,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一个人能承受的伤害有限,如今,他用胁迫的手段将她绑在他身边,无非是因为看上去,她负了他。
而再怎样,她做不到去报复,做不到让自己彻头彻尾的恨下去。
爱一个人很容易,恨一个人基于爱的基础上,也会很容易,假如能放下那些自以为是的爱,首先,要学会的,就是不去言恨,不去因着恨,做出任何报复的行径。
面对即将到来的那件事,既然没有信任可言,既然,他说她肮脏,那么,她为何要让他知道,她是完璧呢?
而以他的骄傲,在得到她的身子,印证了她的肮脏后,难道,还会继续将一个没有贞洁可言,又忤逆不驯的女子放在身边?
从男人的角度来说,他不会。
从帝王的角度来说,他更不会容许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
她也不要,再卑微地去爱了,如果说,她和他的纠缠,必是要一方死心才算是到头,而她又断不去这份念想,那么,不如这样,倒是种干脆了。
眉妩听得西陵夙在帐篷外的愠怒,忙识趣地迅速让小宫女取来衣裙,其实本来就不需要怎样的清洗,那肌肤都莹白剔透。
她从木桶中起来,因着温润的热水,她身上的穴道自动解开的时间,恐怕又会提前,她能觉到一点点的噬痒开始慢慢啃噬她的身子,只是,这种啃噬终抵不过,赤足走在冰冷的帐篷地上时,那种寒彻心扉的感觉。
其实,寒的,恐怕并不是这地,而是,心,本来就寒了罢。
“姑娘,这箫暂由奴婢替姑娘保管罢。”
她踌躇了一下,带着这箫出去,许是不好的,可,交给眉妩,她能放心吗?
“姑娘,请相信奴婢。”
相信,又是相信。
可,眼下,还有选择吗?
她颦眉,凝了一眼手里的碧玉箫,终是递给眉妩。
眉妩接过,放到身后的托盘上,复道:
“姑娘,请着丝履。”
纵然,这位女子长得颇似钦圣夫人,可,却又分明又有些不同,所以,眉妩只唤一声姑娘,倒也是贴切的。
她没有穿那丝履,只一步一步走到帐篷外,恰看到两名小太监正满额是汗地在给香炉添上新的熏香,他们旁边,是依旧面带愠怒的西陵夙。
只这稍平息的愠怒,在听到她的脚步声响起,他的目光转落到她的身上时,眸底,却是复被点燃起来。
眼前的她,竟然就这样穿了一袭轻薄的绡纱走了出来,即便那青丝有几缕覆在胸前,却仍是能瞧得到,那绡纱背后的曼妙胴体。
这次狩猎,他没有携带任何的嫔妃,但司衣司却还是将这种衣物带了过来。
确实,若他一时起了兴致,选几名民间女子临幸,又如何呢?当然,供帝王临幸的女子,所着的衣饰确是需要这般别有风情的,司衣司自然早早都准备妥帖。
而此时,在这帐篷内,却还是有着两名并不算是男人的太监。
因为不算是男人,所以在宫中,伺候侍寝后嫔妃的,也可以是这些近身太监。但,他竟是连这都容不得:
“都退下!”
这一声,带着森寒,只让两名太监匆匆盖上香炉,躬下身子,退出帐篷去。
因为一直俯低身子,其实,他们能看到的,也仅是一双赤着的莲足,莹白细腻,除此之外,再是瞧不到其他。
可,偏偏,帝君是计较的。
紧跟着,眉妩也带着两名伺候奕茗沐浴的宫女躬身退出帐篷。
偌大的帐篷内,只剩下他和她。
她走到放置在帐篷正中的那块大大的虎皮上,斑驳的虎皮,走在足底,却是能抵去地面的阴冷。
可,即便抵得去地面的阴冷,在触到他目光时,确是发现,这世上,比起他的眸光来,那先前足底的寒冷、心境的寒魄,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般想时,许是她的眼底露出了一抹嗤笑,这抹嗤笑却是明显又让他的愠意加浓了几分:
“接下来要做什么,不用朕来吩咐罢?”
“皇上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我并不是伺候您的宫女,也不是您的嫔妃,是您用胁迫的手段把我带到这,当然,如果我说,拒不听从您的吩咐,恐怕,皇上又会拿未晞谷来说事吧?”甫启唇,她的语意是带着哂笑的,“皇上,您堂堂一国之君,却和一名女子这般计较,真的让人质疑,海纳百川、君临天下的气概又在哪呢?”
纵然,有些事逃不过,可,在那之前,她仍是要将彼此的界限彻底的划清。
如此,他和她之间的孽缘,才终是个了结。
“对于你这样的女人,朕还需要什么样的气概呢?”瞧着她脸的哂笑,全然不似昔日温柔、懦委的她,原来,这才是她的本质!
可,他竟是被蒙蔽了这么久都不曾察觉,竟还愚蠢到差点将自己的江山拱手于她的伪装中。
蒹葭,不,应该是奕茗,这样蛇蝎歹毒的女子,他终是被她曾经的伪善所迷惑!
所以,此时,何必怜香惜玉呢?
在抵达未晞谷前,心里,总还有一丝的侥幸,宁愿自己的揣测都是错的,可,直到现在,方发现,这实是他不能回避的事实!
不过是因为自个先前没有真正得到过,一直怜惜呵护着,才会导致如今的若有所失,所以——
也罢,也罢!自这次秋狩以来,他也没有近过女色,如今,用她来泄下火,指不定,她对他来说,就更是只如敝履一般了。
用力将她一拽,直掷到那宽阔的床上,床铺是柔软的锦褥铺就,这么掷甩下去,也伤不得她。
她措不及防,只被他这一掷,背朝上地扑在那锦铺上。
他突起的喉结颤动了一下,深深的喘了口气后方缓了过来,染上情色的凤眸微微眯起眯着,那潋滟的眸底,是不可探究的深邃:
“你不是曾想把这身子交付给朕吗?现在,你已回来了,朕如你所愿,要了你这具肮脏的身子!”
‘等到回来时,再把自个交给朕’,这句话犹在耳,眼前的情形,却已物是人非,在他眼里的她,彼时的那样情深脉脉,不啻是场演绎。
所以,如今,他发了狠地要她,不过是场心有不甘的发泄——
看来,这一年的时间,她的身体让她的师父开发的确是越来越敏感,却也透露出下贱的本质。
而她也终是察觉到这异样的变化来自于何处,是她本来被封住要穴消失的知觉开始渐渐的回来,并且很快便会以磅礴的态势淹没她的理智。
本来穴道的解开需要十二个时辰,可,长春草的药效,因着刚才的温水沐浴,加上此刻的挑拨,怕是已经冲开了那穴道的封制。
这个发现,让她的身体骤然的绷紧,可,彼时,她不正是想用他来解去长春草的药效吗?
所以,即便在他眼前化做荡妇,她又何必有所惧怕呢?
难道,她还想让自个继续保持纯情的样子,这又有必要吗?
呵,现在的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用了泄欲的工具,他竟还想着温存?
以往宫里的临幸时,他又何尝会做这些呢?
所谓的临幸,只是帝王的义务,所以,他也仅是当例行的公事,譬如批阅折子一样,没有任何感情地去完成。
现在呢?
对这个女子,应该更是没有必要吧?
而,她的心,却不会再痛,因为,所有的记忆回来时,便不会再有什么终究无法释去的抵触,导致她的心痛了。
不过,也是这一次,在他真正临幸她的时候,她的脸上再没有出现前两次亲密接触时的痛楚表情。于是,只说明,那确不是‘怪疾’,而仅仅是每次她用来回避他的法子吧——
区区一口血的吐出,对于萧楠的弟子来说,该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不过是她刻意扮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拒恩,所以,哪怕在船上那一次,她说要做他的女人,不啻只是一场心计的谋算,让他放不下,更让他其后在洛州行宫为她方寸大乱,而彼时,即便他要她,恐怕最后也仅是以她的吐血收场。
接着,在和觞帝拜堂那一次的吐血,则是心计谋算的收拢处——为了引他上当,以身犯险,倘若,在密道里,他不是顾及着她,没有走太远,或许,在密道中,她便会通过某处地方,金蝉脱壳了吧。
奕茗,他竟然对这样一枚危险的棋子,埋在身边都不知道。
还去相信她?
原来,她并非是太后的棋子,恐怕早在洛州行宫之前,就是萧楠故意部署在他身边的一道棋子。毕竟,她佯装失去记忆,也伪装成那样的表象,如今想来,都是为了萧楠所做的吧。
若非洛州行宫那一役,翔王的意外出现,扰乱了萧楠的棋局,恐怕,眼下的坤国江山都岌岌可危。
这一念起时,他能品到一种苦涩的味道。时至今日,哪怕心下清明,说到底,他却是不愿意相信,她的心,从来不曾在他这。
真是可悲。
对一名下贱的女子,动了不该有的感情。
不过,他迷恋她什么呢?
当她去除伪装后,还有什么值得他迷恋的?
再没有温柔,也不复懦委,有的只是哂笑,和不屑。
或许,还有这具身体吧?
因为,先前得不到,才会让他念念不忘,如今得到了呢?
他总该彻底能让自己将她的身影抹去了罢。
鄙夷地只将那淡蓝的袍子褪了,掷甩在地上,接着,把一旁的锦被拉下,覆在她光裸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