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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终章四】无忧亦无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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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翾旋即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偏僻山谷中,就地扎营。

每日里,逼着师叔炼制丹药,其实,奕翾根本没有中什么反噬之毒,只是,急功近利,加上耗费心计,使得心率殆尽,香芒师叔虽是医者,但在那时,却看得透,即便,给奕翾调理好身子,恐怕,就是她和萧楠的末日。

加上,谷内死伤那么多人,香芒做不到不计较。

是以,只将那药制成让人疯癫之药,纵然,奕翾谨慎,每每用药,必是让香芒先试,可,未晞谷的人,本就有百毒不侵的体质,更何况是疯癫之药呢。

但,那疯癫之药虽没有伤及师叔,可,奕翾疯癫发作的那一日,第一个死在奕翾剑下的却是香芒。

其实,这样的剑式,原本是无法伤到香芒的,但,那只是原本,早在未晞谷,对付银鱼时,香芒就受了很重的内伤,终究在那一次,毙于奕翾的剑下。

而萧楠,险些亦要毙于奕翾剑下时,翔王率着一队精兵从天而降,不仅救了萧楠,也彻底消去了奕翾这一隅不安分的隐患。

只是对奕翾,萧楠仍是请翔王手下留情,带奕傲回了这处地方。

并按着翔王的所求,另修了封书函给坤帝。

原来,山谷那队虽也是坤兵,却并非西陵夙所遣,该是不愿密丹就此失去的缘故。而西陵夙其后派来的,唯有翔王,奉的命令,就是不管怎样,必要寻到萧楠,并护得周全。

这些,就是师父萧楠在她醒转,情形稍稍稳定的情况下,在她的执意要求下,告诉她,关于过往真实的经过。

眼下呢?

奕翾是疯了。

翔王的所为,联系起那日西陵夙说的话。

血洗未晞谷根本与西陵夙是没有关系的。

可,她不信他,最终,只给彼此酿成了那么重的伤害。

不,更重的伤害该是烙在他的心底吧?

她只念着五年前的利用,五年前的刻骨伤害,却始终忽略了,他没有了五年前关于她的记忆,有的,只是这两年间,慢慢蓄积起来的感情。

那种感情,其实,是值得她去信任的。

可,她却自以为是地选择了不信任,也让冒充师父的人有机可趁。

是的,那日,在御花园的那人,是冒充师父的。

所以,才会刻意和她隔了些许的距离,才会匆匆离开。

因为,哪怕,戴着面具,但,有些属于她和师父间的熟稔感,是没有办法冒充的。

只是彼时,她心魔作祟,竟是轻信了。

轻信了一个冒充师父人的话,却还是不相信他对她说的那些言辞。

那些言辞,一字一字说出,对于帝王来说,是有多艰涩呢?

她没有办法想下去,只知道,那冒充的人成功地挑起了她最后对西陵夙的决绝——

成功地挑起了,她和西陵夙之间,走到了崩裂的地步。

原来,一个人痛到了极致,反是流不出眼泪的。

只是心绞痛得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茗……”师父是陪她来的,现在,只在她身后低低说出这一语,甫要再说些什么,却是顿了一顿,瞧了一眼奕茗后,终默默转身,朝院落外行去。

而奕茗仍站在那,看着小黑屋内的奕翾——曾经风华绝代,和风初初并称为当今世上两大美女的奕翾,是她自回到锦宫就羡慕的对象。

这份羡慕,演变到如今,却是这般的结局。

奕翾唯有待在这样暗的屋子里,才会不分昼夜,才会睡的时间多一些,这样,她就不会拼命想用食物来填补些什么。

或许,填补的,是她对没有达成愿望那一隅的填补,哪怕,人疯了,那一隅的执念却还是在的。

只是,那或许不该称为是愿望,不过是野心使然吧。

慢慢走到跟前,透过窗户的缝隙,凝着黑屋内那流着相同血脉的的奕翾,却没有看到,萧楠步出院落,再次回来时,脚步的沉重……

史官记:

元恒次年五月初五,元恒帝驾崩。

密记:

遭闲散侯西陵枫、宝王西陵宝意图不轨,于大婚当晚,挟持元恒帝西陵夙,退避至浮华山,遂欲弑帝,幸得觞国使节相救,将已受重伤的元恒帝交予海公公。

帝因重伤,归途中,便已驾崩,又逢山崩泥石流袭击,尸骨无存。

这条让坤国举国上下为之震惊的噩耗,传到汝嫣若耳中时,距离她的大婚,才过了一日。

这么快,她就要成太后吗?

然后,在这宫里,看似显赫无限,却是孤独的过一辈子?

不,不,不!

不管新帝是谁,这不是她要过的日子。

若凰宫中,她保持着最优雅的姿态,传召了太师。

或许,不该说是她传召,而是太师主动来求见她。

隔着纱幔,她端坐在凤椅上,仪态是优雅的。

哪怕,西陵夙驾崩,她仍必须得保持这份优雅。

“臣,参见——”

太师甫要行礼,汝嫣若却制止道:

“嗳,父亲行不得。”

太师仿似听懂什么,只身子顿滞在那,听得他的女儿在纱幔后悠悠道:

“昨日,虽然是女儿和皇上的大婚,可仪式并没有走完,按着坤朝的典至,女儿尚算不得皇后,太师,可是明白?”

这一语,其言自明。

太师又怎会不明白呢?

前朝,都清楚,他是西陵夙的亲信重臣,如今,西陵夙在乱臣贼子的谋逆下驾崩,虽是蹊跷之事,可,毕竟是海公公亲自确定的,自容不得丝毫的差池。

而后宫之中,西陵夙在位两年,竟是没有诞下一名子嗣,又无遗诏留下,使得帝位之争,必将又掀起一拨腥风血雨。

女儿纵成为皇后,可,不论帝位归属在谁,这青春韶华也就付出一旦了。

这,他瞧得懂。

哪怕,世家女子的命理该如此,但,他终是在女儿清楚明白地提出这一句话,做不到,继续让她陷在这后宫中。

毕竟,西陵夙在时,不论怎样,看在他的面上,都会善待女儿。

如今,则是不然。

“臣明白。”

“父亲明白,就好。”汝嫣若说出这一语,这若凰宫,只当是盛世浮华所做的一场梦吧。

纵然,这场梦醒得很早,也总比,犹在这梦里,不自知醒的人,会来得释怀。

如今,这宫里,犹在梦里的人,却何止一人呢?

当日的胥贵姬,因着汝嫣若被迎入中宫,额外晋封为胥淑妃。

眼下,她刚代执后宫的事务,正欲处置一名昔日宫闱位分最高嫔妃——德妃玲珑。

皇上大婚当日,在冷宫的殿宇内,发现浑身是血的德妃玲珑,而,本来废黜在那的茗奴却是失了踪迹。

加上先前千湄惨死在那,其中不啻是有关联的。

纵容,从傅院正口中确认,茗奴彼时已怀有身孕,对她来说,无疑是道忌讳。

当然,这道消息,她是压了下去,傅院正虽是有所微词,可,如今的后宫,又岂容区区一院正多说什么呢?

待过了这一阵,她自会把太医院再慢慢清理。

但,茗奴凭着令牌逃离帝宫,这道消息,她却是传了出去,只是,那枚令牌说成了是枚假的,亦因此,邓公公早处置了彼时守门的禁军。

如此,却不啻是一举两得——

大可说成是在皇上大婚当日,玲珑趁机逃出兰陵宫,疯病发作,谋害茗奴便成。

毕竟,玲珑被禁在兰陵宫,虽用的是疫病的名义,也能说成是玲珑因和茗奴争宠,被西陵夙禁足,心有不甘,愤恨压抑,导致了疯病。

疯病对帝宫内争宠失败的嫔妃来说,是最常见的一种病。

染上疯病,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在前朝亦屡见不鲜。

只是,茗奴早趁着西陵夙大婚,同样潜逃出冷宫,疯癫的玲珑错杀了千湄。

如斯,茗奴是戴罪潜逃,玲珑也得了最好的处置罪名。

可谓一举两得。

而,就在刚刚,传来了,皇后汝嫣若因大礼未成,自愿褪下中宫的凤冠霞帔,还归太师府。

如此,她就等于成了这宫中最尊贵的女子——

胥淑妃。

即便,西陵夙驾崩,即便,因着泥石流尸骨无存。

都不要紧。

哪怕,西陵夙在,给她的,都仅是假惺惺的恩宠,她又何必为他伤怀呢?

而谁得罪她,就得死。

譬如太后,说什么报仇,可笑!

斗到最后,还是间接死在了她的手上。

对于得罪她的人,她绝不容许还苟延残喘活着,哪怕,以另外种隐姓埋名的方式活,都不允许。

谁依附她,就能得到更多。

譬如邓公公,识时务者为俊杰:

“淑妃娘娘,您看对德妃的处置该如何是好?”

此时,邓公公躬身在她跟前,禀问出这一句。

海公公对没有护全圣驾一事耿耿于怀,只辞去内侍省总管的职位,这一职如今,恰是由邓公公代执的。

她和邓公公同样是代执,不同的,就是身份,她的代执很快就将成为正式,而邓公公无论代执还是正式,却终得看她的脸色行事。

一如现在,她只眉尖稍扬,邓公公立刻会过意来,忙自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奴才该死,怎还唤什么德妃娘娘,该是对那玲珑罪人,如何处置才好?”

“这宫里,本来事就够多了,那玲珑纵是罪无可恕,好歹也伺候过皇上一场,既如此,就按着祖制,殉葬罢。”

“是,奴才谨遵娘娘口谕。”

按着祖制,对没有诞下子嗣的嫔妃,若犯有过错,或是自愿,就是殉葬,其余的,便是往那慈云庵落发为尼。

如今,哪怕看似显贵,可,她毕竟也是没有子嗣的嫔妃。

而她自然不甘如此的。

只转了眸华,邓公公早识得她的眼色:

“筱王妃已在殿外候着,娘娘是现在就召她进来吗?”

“传。”

“是。”

筱王妃本是她的堂姐,在这样的时刻,入得宫来见她,自也是妥当的。

只借着这妥当,行的,却是另有计较的事。

当然,这另有计较的事,她只许成功,不容失败!

唯有成功了,她才能笑着看这后宫中,所有昔日跟她共分过一个男人的女子,走向欲哭无泪的末途。

现在,她瞧见筱王妃步进殿来,忙从殿上下来,伸手扶起正要行礼的筱王妃:

“都是自家姐妹,无需多礼。”

“谢娘娘。”筱王妃由她虚扶一把,她顺势牵起筱王妃的手,同往那凉榻上坐下。

“既然是自家姐妹,客套的话,本宫就不多说了,眼下的情势,想必姐姐在王府也都听闻了吧。”

“是,嫔妾略有耳闻。”

“皇上英年早逝,没有留下子嗣,眼见着,前朝为立谁做皇上,必是一番剑拔弩张,听说,筱王也在举荐的名单中呢。”

“嫔妾不求王爷能有多大建树,只愿夫妻琴瑟和鸣就好。”筱王妃听得出这一语背后的分量,忙带着几分撇清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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