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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这场戏越来越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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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芜被高慕雪召见之后却肿着脸回来,是个人都看出来怎么回事了。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谢清芜如今是聂含瑧的丫鬟,高慕雪打了她,实则就是在打聂含瑧的脸,委实将她气得不轻。

谢清芜将怒气冲冲的聂含瑧拦了下来,规劝她忍一时之气,切莫因此影响了后面的大局。

半真半假地将事情复述了一遍,谢清芜只告诉对方高慕雪找她去问话,问那日在天牢里聂含璋都与她们说了什么,接下来有什么计划等等,因她一概闭口不言,最后惹怒了对方,被赏了一顿嘴巴子。

至于被对方下毒、威胁她当内奸一事,谢清芜只字未提。聂含瑧也不认为高慕雪那么骄傲清高的人会拉下脸来拉笼自己的仇人共事,又见谢清芜伤得不轻,提起高慕雪时俱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便对她所说深信不疑。

当天晚上,睡在下人房里的谢清芜便开始了第一次毒发,包在被窝里拼命咬着枕头将所有的痛苦都咬牙吞进肚子里的谢清芜,切切实实地把身心感受到的每一分痛苦都加倍化作了对高慕雪的恨意。

这股恨意如此强烈,到最后竟生生压制过了肉体上的疼痛,让她硬扛着挺过了第一次毒发的折磨。

如此连续痛上两个晚上,谢清芜净白的脸蛋愈加透白了,眼神都不免焕散了些,整个人瞧上去明显不如平日的水灵。

只不过这些症状看上去就跟睡眠不佳引起的精神不济一样,再加上她近日确实为席家人入狱一事忧心忡忡,每日里心事重重的,倒也没引起聂含瑧的怀疑。

服食噬心丹的第三日,高慕雪终于暗中派人“好心”地送来了半颗解药,以示诚意。谢清芜将计就计,遂也表现出了更大的“归顺”意图,向其透露了三日后聂含瑧将与聂含璋再度会面的密信。

高慕雪只当她是被毒发之痛折磨怕了,态度才相较之前更为恭谦卑软,心内更是得意。

果然先前谢清芜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只要让她尝到噬心丹生不如死的滋味,那些所谓的情义与自个的性命相比,便一文不值了。

高慕雪兀自暗喜道:肃王已着手在安排三天后聂氏姐妹的会面,到时我方大可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要谢清芜乖乖听话,将聂氏姐妹的一举一动悉数尽报,他们便能即时掌控局面。当然她也并非全然信任谢清芜,特意派了两个暗卫盯梢,以防她生出别的幺蛾子。

这厢,肃王和聂含瑧在背地里暗中谋划着如何将聂含璋从天牢里安全又保险地“解放”两个时辰。

那厢,大理寺对席家贩卖私盐一案正审得如火如荼。

短短几天时间内,突然横空冒出了大量的证供,可奇葩的是,这些证供对席家的指控性反而减弱了,而是指向了另一个新的嫌疑人。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席府的另一个“同谋”——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是太子的钱袋子,肃王布下这个局把祸水东引,明很显是想将骠骑将军府和户部尚书府一锅端了。

假如事成,这相当于砍去了太子的兵力和财力两条大粗腿,是要直接将太子弄残了的节奏。

大理寺卿和京兆尹眼瞅着形势越来越不对,头发都快愁白了,求爷爷告奶奶地保佑太子殿下早日归来,到时候两位正主想怎么打怎么打,可别扯到他们头上就行。否则再这么审下去,简直是要人老命。

大理寺的天牢里这几天又关进了好些人,户部尚书崔明宇一家也被下了狱。这位年近五十的崔大人真是倒霉催的,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到底那笔所谓的私盐帐目是怎么无缘无故地算到他头上来的。

更可笑的是,居然还有人证物证,一应俱全。气得崔明宇在堂上当场指着三位主审官大骂其昏庸无能,险些将公堂给掀了。

看热闹的民众也跟着瞎起哄,搞得公堂就跟菜市场似的,把三位主审官给臊得没脸,若不是老平王控住全场,他们差点下不来台。

得亏了崔明宇这个新来的“同谋”,聂含璋她们反倒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虽然关押审问的是她们,但指控主体其实是席枭,席枭不在,再怎么审她们也没个球用,到最后签字画押认罪的必须是席枭本人才算数,她们这些家属不过是附带伤害罢了。

正因为席枭不在,光靠那些间接证据和证辞无法给他定罪,对席枭主谋贩卖私盐一案便陷入了胶着的状态中,三位主审官自然而然也将精力投放到了崔明宇身上。好歹对方人在现场,公审起来也显得光明正大一些,不会被人诟病。

在众人被崔家转移注意力之际,正是聂含璋实施“出牢”计策的好时机。

聂含瑧果然没令她失望,趁着八月三十那日三司会审崔明宇,堂而皇之地带人来到天牢探监,让其中一个随身丫鬟与聂含璋暗中“偷换”了身份,将她悄悄弄出了大理寺。

聂含璋心知这一切背后必定有肃王的“功劳”,否则以聂含瑧一介内宅妇人是断没有本事能够打通天牢上下的。

她与这对夫妇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甚至可以说他们其实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

但此时此刻她会装作不知情不去拆穿聂含瑧的小算盘,大家继续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反正都是为了彼此各自的利益,到最后谁算计了谁也没什么可置喙的。

聂含瑧依照聂含璋的要求,只带了她与谢清芜二人,让车夫驾着马车来到了聂含璋指定的武帝庙。

到了聂含璋所说的秘密厢房,聂含瑧直接傻眼了。

要不是容延活生生在站在自己面前,她真以为自己眼花了。

没想到聂含璋暗中还留了一手,把容延也叫来了。

多了这只老狐狸在场,她想要从聂含璋手里拿到丈夫所说的东西,恐怕是悬之又悬了。

聂含瑧暗暗瞥了一眼嫡姐,心里忽然有一种自己被对方算计了的感觉。

“姐姐有什么盘算最好还是一次性说清楚了,免得妹妹我心内不安,总觉得自个被人给诓了。”

聂含瑧心里不爽,语气难免就冲了些。

聂含璋笑吟吟地看了一眼庶妹,无视她骤然冷下来的黑脸。

“妹妹无须动怒,把表哥请来,不过是想让他帮忙出个主意罢了。咱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事关身家性命的大事当然得找信得过的自家人过问才行。”

容延浅浅一笑,在一旁帮腔道:“聂良娣,少夫人既是你的嫡姐,亦是我容某的表妹,大家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我自然也想尽一份力。”

“延表哥,你把那样东西带来了吗?”

聂含璋事先就让那日为席枭他们带路的狱卒给容延带去了书信,让他速速仿冒一个假的禁卫军令牌出来,聂含瑧和谢清芜都没见过真正的禁卫军令牌,必定会被自己唬住的。

容延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方盒交到聂含璋手中,笑而不语的神情,只有他们兄妹二人才懂这其中深义。

聂含瑧恍然大悟道:“姐姐真是心思慎密,竟是将东西交由延表哥保管了,怪不得你说它在一处十分安全的地方,果然如此。”

这会她倒是全明白了为何聂含璋非要把容延请来的因由了,原来东西居然是在他手里,怪不得吕江在席府搜查了那么久一直没进展。

聂含璋没否认,轻笑解释:“当初夫君走得急,又说这东西十分贵重,让我务必保管好。我自觉难担此重任,便偷个懒,把它交到了延表哥手中。没曾想却是误打误撞,如今可得全靠它保命了,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宝贝……”

她假装不知打开盒子,刚拿在手里没看分明,就被眼疾手快的容延一把抢过放进了袖兜里,气氛一下子变得怪异。

“延表哥,你这是何意?我还没看清楚呢,到底它是个什么东西,你和夫君为何都如此紧张?”

聂含璋一脸惊愕茫然的表情,丝丝入扣,完全将聂含瑧和谢清芜骗了过去。

“是啊,延表哥,你总得让我们瞧清楚它是什么东西吧,就这么把它给收走了,有点不太妥吧?”

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让容延当场变了脸色?还让自已的丈夫念念不忘?

聂含瑧的好奇心彻底被撩了起来,心痒痒地恨不得把手直接伸进容延的袖兜里把东西抢过来。

容延不为所动,沉声道:“你们不知道更好,就当今日什么也没瞧见。璋儿若是还信得过我,就将此物继续放我这儿保管吧,我会妥善处理的。”

聂含璋低头沉思了片刻,问:“好,我不问它是什么东西。但仲寅说危难之时,它是可保全席府上下安然无恙的‘护身符’,延表哥既知它为何物,能否告之它是否真有此用途?”

容延继续与她一唱一和,肯定道:“席将军所言非虚。”

聂含璋听罢如释重负,“那还请表哥一定妥善保管,若是哪日这件案情于我席府不利之时,你务必要拿出此物解救我们一家老小于水火之中。”

聂含瑧却是急了,开口阻拦道:“长姐,这可是你们保身立命的东西,放在别人手里哪有拿在自己手里安全啊?万一这当中出了什么差错,不仅你与肚子孩儿性命堪忧,便是整个席家也会遭殃啊……何况你今日前来,不就是为了取回此物的吗?”

聂含瑧当然急了,刚才不过是惊鸿一瞥,只来得及看见那东西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长形物状,金灿灿的,好像上头还刻着龙纹……

其他的就什么也没看见了,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回去怎么向丈夫交差。

聂含璋笑道:“延表哥不是外人,我信得过他。本来我今儿是想拿回去的,可再仔细想想却又深觉不妥。”

“如今我身陷囹圄,尚且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此物既如此重要,更不能冒险带进天牢了。万一被人盯上了暗中来抢,到时真正是求救无门呢。这东西还是交给延表哥保管更妥当,我也放心。今日这一趟总算没白来,谢谢四妹了。”

“长姐说得也有道理,既然你已做了决定,妹妹自然不会干涉。”

聂含瑧干干一笑,郁闷地几欲吐血,只能暂且作罢。

就差那么一小步了,为什么好端端的聂含璋要改变了主意呢?

东西放在她手里,自己才有机会拿到,想从容延手里抢东西,那无异于虎口夺食,比登天还难。

可聂含璋此举合情合理,若是换了她也会这么选择的。自己要是再劝说她留下此物,显得就有些动机不纯了。

好不容易靠近了对方,取得她的信任,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惹来嫌疑,白白错过能够帮助自己上位的良机。

“事情既办好了,四妹妹,我们这便动身回去吧。宁可早一步,不可晚半分,若被人发现连累你便不好了。”

聂含璋见目的达成,便开始催促着众人离去。

“你们先走一步,我稍后再离开,咱们岔开些,免得让人生疑。”

容延与聂含璋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唇边露出一抹极淡的满意的笑。

聂含璋这招叫瞒天过海,就是要让聂含瑧看得似是而非,该看的都让她看到了,到时肃王根据她的描述,自然会脑补出它是什么东西,并对此深信不疑。

只要肯定了东西是在容延手上,肃王派在席家盯梢的那些暗桩和吕江那群狗腿子才有可能放过摧残席家。

听说吕江带领着他那帮鹰犬,都快把将军府挖地三尺了,若是再让他们折腾下去,保不齐哪天真正的禁卫牌令牌就被找到了。

她这也是万不得已,只好让容延再帮她挡一次刀了。若非形势危及,她当真不愿把他拖累进这趟浑水。

可好像从自已把先帝赐予的免死召令交到容延手中的那一天起,其实他就已经被拖下水了,现在再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也于事无补了。

只要肃王和高家相信了容延手上有禁卫军令牌,在没得到此物之前,便暂时不会对席家人赶尽杀绝。

哪怕最后肃王和高家人无法从容延手上夺得此物,恼羞成怒地想要置席家人于死地她也不用担心,到时容延自会拿出真正的护身符——免死金牌来救她们。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现在就是要把这淌水搅得得越浑对席家就越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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