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世没有你这个女儿，你给我滚！”

如雷震耳，秦老爷的话音一落，全屋的老老小小大气都不敢出，空气静谧得可怕。

刚刚从南京赶回来的秦瑶，没有想到，一进家门，嗲地对她是大发雷庭，手直指向她，一脸愤怒地大声喝斥着。

“嗲地，你怎么了？”

秦瑶手中还拎有水果，完全被这整屋的紧张气氛弄傻眼了。

“送你们出国留学，就希望你们能光宗耀祖，没有想到，一个个的，还不如在国内私熟受教育的孩子。”

一下子苍老的秦渚文的手颤抖了一下，儿子指望不到，连二小姐也公开叛逆。

“哼，你自己做什么行径，你自己心理清楚，你可以丢了自己的脸，但不允许丢尽我们秦氏人的脸。”

秦渚文扔掉水中的茶杯，茶杯发出碎裂地，怦咚一声响，全屋的老老小小吓得不敢有丝产毫声响。

“嗲地，你怎么了？”

看到嗲地和妈咪失望和厌恨的眼神，秦瑶还是满脸的迷糊。

“哼！我是前世造了孽。”嗲地转身离开，眼神全是愤怒与鄙薄。

秦瑶茫然地望着嗲地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发出声来。

“你看你，留学美国十五年，喝了那么多墨水，居然没有变聪明，我真的替你可惜，替那么多银两可惜了。”

秦雪吟双手抱着，一步一踱地，慢条慢理的围着秦瑶，嘲弄地说着。

“我……”还没有开口，秦雪吟伸手将一份报纸扔向秦瑶的脸。

“你就是没个长进的人。陈维可是代县长了，不论哪个党派，遇见我们陈先生，可都得礼让三分。”

嘴角轻扯着一丝笑意。

“你！”秦瑶知是受到羞辱，又辩解不出什么，右手将大小姐扔到她脸上的报纸，拿下来。

她只是低头看了几行字，两行眼泪滑然而下，怎么会这样？

她侧过头，管家，家佣都侧过身子，不想与她的目光接触。

她无法解释，也根本解释不清楚，也接受俞部长的建议，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她真实的，打入日本军部的特工的身份。

那份报纸刊登了她以未来谷田司令恋人的身份，参加了谷田的生日晚宴，如果说小道消息令人置疑的话。可是她与谷田在一起，举杯的照片，还有谷田身穿军装，她身穿和服的照片，显赫的刊出。

她接受了秘训，先一副真诚与谷田建立恋爱关系的名义相处，获得他的信任。在顾西城全力配合下，获得谷田一郎藏在秘室处的机密。

俞部长同意她完成任务后，与顾西城确定恋爱关系，并协助办理去美国的事宜。

只是这一切，她不能同任何人说出真相。

她看了一下报纸，一个如此漂亮，高雅的外交官，赫然地与一脸凶相的谷田建立了恋爱关系，任哪一个爱国的百姓，都恨不得扁她，况且她的嗲地。

她现在可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啊。

可是这其中的隐情，不能向任何人说。

“瑶瑶！”

后院门口，一个身影了跑了过来。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一看熟悉的身影，所有的委屈都似乎一崩而出。

“哥哥。”眼泪滑然而下，即便是自己最信任的哥哥，也不能将她的行动，透露半个字。

“瑶瑶，我就知道是误会，走，我们还是去美国，这里太复杂了。”秦启明的双眼，闪着奇异的光泽，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秦瑶很无力地苦笑了一下，是的，这是一个绝顶的秘密，她不能同任何人说，所有的误会，责难，愤恨，她都要承受一下来。

“瑶瑶，你不是最喜欢美国吗？你不是很怀念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吗？你会被一些反日的青年，视为仇敌，随时都会受到来历不明的威胁。你还有什么理由呆在这里？”

如硬刺喉，她笑了一下，拿着那份报纸上了楼。

秦雪吟自始至终都用一双怪异的眼睛望着哥哥和二小姐。

“嗲地！”轻如蚊蝇，她推开二楼书房的门。

“二小姐，我可以接受你同日本人交往，但不能接受你嫁给日本人，而且还是日本的一个司令，这与我的家风不符。所以，抱歉，我承受不住这样的耻辱。”

“嗲地！”

“不要叫我嗲地，从此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一个这么大的事都不同嗲地商量的女儿，我秦某人不要，我也担当不起！你走吧！”

声音冷漠，秦渚文或许是过度失望，对秦瑶说话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感情。

“嗲地！”

“我原本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是现在，我告诉你一个真相，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是一个家佣带来的，你一岁时，你的生母就死了，是你的养母，也就是二姨太没有小孩，就认你为女儿，远赴美国陪伴并照料你们，谁知，她又死了。曾经有算命先生，说你天生克父母，我不信邪，但我现在信了，现在秦家也被你克得即将败落……”

许久，沉默一片，似乎都听到秦瑶大口地喘息声。

怎么可能，想着念着一辈子的嗲地妈咪会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嗲地真会开玩笑。

“嗲地，妈咪，有些报道是捕风捉影。”

“捕风捉影也罢，你与谷田在一起，亲密照相却是真的。”

这时，秦夫人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红色却有点泛白的包裹。

“这是你的亲生母亲也曾是我们家佣，留给你的唯一的东西，里面是你的婴儿时的一套，她亲手缝制的衣服。”夫人声音低低戚戚的，“这也是我们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告诉你真相的。你在外交部工作，也有体面的工作，只是我们不能接受日本驻上海警备司令，日本军处7458部队司令为女婿。也是我们缘份已尽了，你走吧。这里有你生母的信息还是她的葬身之处，你也该去祭拜去了。”

“什么啊”看到妈咪双手捧着红包裹，秦瑶根本不相信。

“爸，妈，你们两位就不要生气，这件事，我会处理得令你们满意的。”

“不管你怎么处理，你离开秦家，却是我的唯一要求，也算是养育你这么多年来，你给我的一个回报吧。”

秦渚文的表情凝重的，双眼满是坚定，秦瑶这才一愣，嗲地和妈咪不像是开玩笑的。

倏然一下，秦瑶的脸孔暗沉了下来，双眼露出惊错与震惊。

她的双眼不停地嗲地和妈咪的脸上，寻找一丝玩笑的痕迹，可是没有，没有一丝毫玩笑的表情。

“嗲地，妈咪，我郑重其事的问你们，这是真的吗？确定不是生气。”

秦渚文抽着烟，点了点头，他之所以这样决定，其实最大的原因，就是自己的儿子，整天想着要娶自己的妹妹，不如逐出门去，如果他们有缘，起码门面上也好听些。再说了，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掀起抗日集会，二小姐却大张旗鼓地与日本军司令来往亲密，还确定了恋爱关系，有违祖制，还是逐出家门较好。

“二小姐，告诉你真相，也好让你去父母的坟头叩起个头，想必他们还等着你去烧香。我们也对得起你，想必你们生母知道她的女儿如此优秀，如有在天之灵，也会祝福你的。”

夫人哽咽着哭泣着，看样子，她不会无端撤谎的。

“我根本不敢相信，叫了一辈子的嗲地妈咪，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叫惯了的哥哥，大小姐，还有小腕小新，竟不是自己的亲人。每次拉着自己的手逗我的爷爷奶奶竟不是自己的亲爷爷亲奶奶，这么好的一家人，怎么不是我的亲人。”

秦瑶缓慢地说着，两行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我真的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好端端的怎么成了外人了？”

说着，秦瑶再也控制不住地抽咽起来。

“我说我会处理好与谷田的事情，你们为什么残忍的不给我一丁点儿机会，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个真相说出来，叫你们一辈子嗲地和妈咪，突然说我另有家人，既然这么残忍，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默默在站在窗前，看着在楼下玩耍的小腕小新。

“我给你在上海和南京都购置了小洋房，也算是我送给你的嫁妆，只是从此，我们不再是父女关系了，稍后几天，我们会在报章作上声明，也算是给亲戚邻里，亲朋好友一个交代。”

秦渚文抽着烟，轻咳了几声。

“嗲地，你还是少抽几口，这样对身体不好。”秦瑶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秦渚文惊回头望了一下，眼眶湿润了一下，收了这个女儿，却迷了自己的儿子，儿子的执着，让秦家蒙羞，藏在心间二十年的秘密，一下子被揭开，瞬间也觉得空落落的。

养了多年的女儿，居然一声不吭地与日本司令恋爱，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况且，他们家族，根本不会接受一个外国人，特别是日本军官，如果是一个商人的话，说出去，可能还要好听一点。

如果不是意外，他还保守这个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