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月又过去了,林家事宜林莽也已经交代清楚了,林承尘不愿接替林家家主一职,林家家主之位便传与旁系的一位较有责任心而且又不失大体的人了。因为凤云臻闹着要一起去大秦见见他从未见过却一直崇拜的七姑姑,而林承尘是一定得陪在身边,故而延宁郡的政务就此耽搁了下来。
恰巧此时隐身在延宁郡内的子谦和雪露接到容华的命令说需要前往郡都协助冉云歌和苏黎墨,看到他们夫妻两人,又加上在此时查出了雪露怀有身孕,不宜远行,故而延宁郡的政务就落到了子谦的身上。在冉云歌和苏权的指导之下短短几天时间子谦处理大事已经有模有样了,所以他们则是放心的远行了。
尤其是凤云臻本人!
在此期间,冉云歌身上的伤也养的七七八八了,关于宁儿和苏黎墨的感情,自然的是又上了一层楼。而冉云歌这个娘亲,她觉得她被儿子给遗忘了。
回到阔别半年多的地方,身边有着苏黎墨的陪伴,冉云歌只是觉得恍若隔世。
还没进城时,远远的就看到一辆马车缓缓的向着西方而去,而驾车的则是面戴银白色狐狸面具的容华和模样俊俏的慕容恒。马车里做的人,不言而喻。
“怎么停了下来?”马车里传出凤绮温婉的声音。“华儿?”
“因为不用前行了。”妹妹他们的队伍就在前方,不消一刻钟就能到了。马车外的容华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小队伍,嘴角含着愉悦的笑意。
此行,不止是妹妹回来了,还有他们担忧的苏黎墨以及被他们宠在手心里的宁儿也回来了,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惊喜。依他容华对苏黎墨的了解。
一会儿,凤绮和慕容悦两人都下了马车,看到远处的一行人,凤绮是眼角微润。冉云歌受的苦,她是疼在心里的。只是她知道,冉云歌的所有的决定,不管是什么,她只能在背后默默支持,因为她知道苏黎墨的事对她的打击颇大,冉云歌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不然最后受苦的还是她自己。就如当年的她一样。
远处骑在马上的林莽远远的也是看到了这边站在马车不远处翘首以望的凤绮,他们虽然是一直都有通信,但是到底是近二十年没见了。现在咋然相见,心底除了兴奋之外,更多的还是担忧,担忧二十年的岁月是否已经全然的改变了一个人。当初的那份赤子之心是否依旧。
“父亲?”离林莽不远的林承尘在林莽情绪变化之时,他便感受到了,顺着目光望去,只见三里开外的地方站着四个人,恰不巧的他就认识三个,而唯一不认识的那位,大概就是这些日子听得最多的七公主凤飞雪了,看着父亲的神色,林承尘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阔别二十年的至交好友,说不担忧,谁信?“相必一切还会如当初一般,纵使时间、身份都已经不复当年,一课热忱的心总是在的。”
这些都是冉云歌教会他的!就想她和苏黎墨分别那么久,在不知对方生死的情况下仍能为一方坚守!
“呵呵,是为父愚昧了。”林莽淡淡一笑。“当年雅儿和七公主也是闺中密友,虽然七公主常年不在京都之中。后来见到七公主后,我们三个也是完的最好的,在加上七公主那时的不凡,对什么都有独特的简介,我和太子殿下都是真心的宠溺这么一位妹妹的,若不然当年我们也不会帮着七公主炸死离开了。后来……也是听到了七公主惨死的事,雅儿备受打击,我又和太子殿下忙于继承大统的事,一时疏忽了,才让他们有机可趁……”
说到这里,马上的林莽已经有些哽咽。本来是百里世家赐予了他的生命,在怎么说也是他的根基所在,仇人死去后他也打算睁只眼闭只眼。可是,林蕴雅的事,一直都是他心中的倒刺,留在肌理痛不堪言,连根拔除,鲜血淋漓!
“他们……可是百里世家?”想到父亲没有犹豫的就答应冉云歌帮忙灭百里世家,而他又留着百里世家的血脉,现在看来,唯有母亲的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想母亲在天有灵,她是会支持你的。”
林莽不在言语,这些话也是在看到封绮后把对林蕴雅所有的回忆以及愧疚全部都爆发出来了,这才使得他公然的在马上失了态。不过,发泄出来之后,感觉好多了,他的情绪也快速的整理好了。
林莽和林承尘的对话,全数都落入了马车内冉云歌和苏黎墨的耳里,两人在重重的叹息过后则是更加的拥紧了对方。
“墨墨,我突然想到一个至理名言的笑话了。”冉云歌靠在苏黎墨的怀里,慵懒的说道。
“娘亲,宁儿要听要听。”坐在软垫上独自玩耍的宁儿突然转身,一吓扑进了冉云歌的怀里,撒娇着说道:“娘亲这些天都不疼宁儿了,都不给宁儿讲故事了。”
“我不疼你了?”冉云歌把宁儿从她怀里拧了出来,在宁儿脸上蹂躏了一把,说道:“到底谁才是那个白眼狼?这些日子是谁有了爹就忘了娘了?”
“放开,娘放开。”宁儿挣脱了冉云歌的手,撅着嘴巴不满道:“是娘,是娘,是娘要爹爹不要宁儿了,宁儿都不能找爹爹玩。”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跟谁学的?冉云歌瞪了苏黎墨一眼,而躺着也中枪的苏黎墨徒生一种无力之感,虽然这种感觉很受用,但是,一个清冷睿智的可人突然变成一个长不大的老小孩,一个妻子,一个儿子,他无奈了。
不过宠妻至上的他,宁儿很快就是那个牺牲品了。这也是刚刚宁儿为什么抱怨他都不能找爹爹玩的真正原因了。
“宁儿,不是娘亲不给宁儿讲故事,而是娘亲身体不舒服,宁儿在闹腾的话,会气坏娘亲的,宁儿快跟娘亲道歉。”苏黎墨一手揽着冉云歌一手安抚着气鼓鼓的儿子。
“可是……”宁儿还想争辩,但是苏黎墨一记眼神扫过,宁儿缩了缩脖子,极不情愿的道了个歉,然后又说道:“爹啊,我不换,故事。”
“告诉爹爹,娘亲都给宁儿讲了那些故事?”苏黎墨继续诱哄。
“讲了……好多的。”宁儿晃着脑袋扳着小指头在数。
“那将给爹爹听,可以吗?”苏黎墨魅惑的声音响起,就连一边生着闷气的冉云歌都有些听痴了。
这两年间,这老男人到底学了什么?因为害怕,所以关于苏黎墨的事,她根本就不敢过多的询问。因为那天在把绯夜这个名字念出来之后,她想了好久之后才响起那个近乎真实的梦境。那天是她的生日,她梦到了苏黎墨在给她弹琴,然后就出现一个女孩,苏黎墨唤她绯夜,而那个女孩,唤他沈墨哥哥,那亲昵的语气,是她都不曾拥有过的。沈墨哥哥,她还没见过那个女孩这么亲昵的唤过他,就连现在依恋苏权的绯月,她也换苏黎墨为沈墨哥哥,但是冉云歌却感觉不到那份亲昵。
不是他不信任苏黎墨,而是两年前的事太过特殊。那种情况……冉云歌害怕了。
“娘亲讲了……曾子杀彘。”在冉云歌思绪远飞之时,苏黎墨父子的互动还在继续,而宁儿看到苏黎墨露出惊奇的目光,小小的脸颊满满的全是骄傲。奶声奶气的嗓音继续说道:“那宁儿就讲给爹爹听。曾子的夫人到集市上去,她的儿子哭着闹着要跟着去。曾子的妻子就说道:‘你回去,等我回来杀猪给你吃。’等她回来后,曾子就马上要去杀猪。他的妻子阻止他,说:‘我不过是和孩子开玩笑罢了,你居然信以为真了。’曾子说:‘小孩是不能和他开玩笑的啊!小孩子没有思考和判断能力,等着父母去教他,听从父母的教导。现在你欺骗孩子,就是在教他欺骗别人。母亲欺骗了孩子,孩子就不会相信他的母亲,这不是用来教育孩子成为正人君子的方法。’于是曾子就杀猪煮肉给孩子吃。”
宁儿说完,微微扬起的下巴正显示着他的骄傲。就去战胜归来的小狮子般。
“宁儿好棒,居然都能记得呢。”苏黎墨听完整个故事,捞起宁儿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更是搂紧了冉云歌,他这才发现冉云歌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担忧的问道:“歌儿,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了?”
说罢,一只手还摸上了冉云歌的额头。虽然冉云歌的伤是好了,但是那仅仅是表面而已,所以现在冉云歌一有不适,苏黎墨就如面临大敌般,简直可以用风声鹤唳来形容了。
“没事。”冉云歌挣脱了苏黎墨伸过来的手。她能说在吃一个还未谋面的女人的飞醋吗?不能,打死她也不承认她在吃醋的!
“娘亲说慌了。”宁儿见冉云歌脸颊微红,又在一边起哄。“那个曾子杀彘时,娘亲就说了不能说慌的,娘亲你说慌了。”
我去!冉云歌绝对不承认这坑货是她生出来的!
“哈哈……”苏黎墨大笑了。
而这时。缓缓而行的马车也听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