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印度舞的人竟然是程芸祎，程钰钰有些意外。不过她联想到之前自己传播出去的流言，又有些明白过来。她猜想程芸祎应该是专程去找了跳印度舞的舞者，跟着学习了一段时间。因为若是按照她偷来的书上的动作表演，是定不会达到这种水平的。
想着程芸祎为了超过自己而费了这么多功夫，程钰钰隐隐觉得有些好笑。
一舞终了，舞台四周传来热烈的掌声、叫好声，氛围又重新热烈了起来。程芸祎骄傲的站在台上，向大家行礼，之后她便转向段墨轩的方向，好似要说些什么。
“请问，我可以要段小王爷的彩头吗？”她虽然是说给段墨轩方向的那些人听的，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她究竟要问的人是谁。程芸祎眼睛直勾勾的盯住段墨轩，期待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众人的眼光都投向端坐在桌旁的段墨轩，想看他会做出什么反应。可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自顾自的端起酒杯喝起酒来。程芸祎见状，知道这是他无言的拒绝，便不再开口第二次就想转身从舞台上下来。
看着程芸祎这般识趣，其实段墨轩也舒了一口气，他借着喝酒的姿势偷偷的看着程钰钰的反应，怕她会生气。
还没等程芸祎下台，却有人忍不住出声了。
“看一个庶女跳舞有什么稀奇的，就算这舞有些异域风采，也仍然是难登大雅之堂。就算是要比彩头，怎么的也得把程府的嫡女给叫出来表演一番吧？”说话的是大将军凌恪之女凌涛，因为出身武将之家，所以她的性格总是爽朗大方，但有时也有些直接冒进，不懂得审时度势、顾及周围人的感受。
知道她性格的人倒是不会在意，只当是这宴会上一个有趣的插曲而已。可程芸祎是个小肚鸡肠的性格，她仍旧从舞台上退下来，但搜寻着说话人的身影，想将她的面貌给记住，这笔账等来日再算。
听到这话，爱凑热闹的人都纷纷开始起哄，要求凌涛和程钰钰比试一番。坐在上面的皇帝看到场下氛围这般热烈，也开口询问程钰钰的意思，程钰钰只得硬着头皮上场。
两人一起走到台上，讨论着即将比试的内容。
“我想比武可好？”凌涛直言不讳道。
程钰钰犹豫了一下，便拒绝了。就比武本身来说其实没有问题，但难就难在她是私下跟顾墨卿和段墨轩两人学的，其他人并不知道自己会武功。再说了，自己练武的这事可以先瞒着，当做一张底牌保护自己。
“那你想想，要比什么？不过别来过于文绉绉的东西。”凌涛的性格很直接，想说什么就会直说出来。
“作画可好？”程钰钰思考了一番，提议道。凌涛觉得也不错，便马上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两人对众人说出自己的比赛项目时，便等着宫人搬道具上来。其余的人也在台下趁着这空档吃吃喝喝，讨论着两人究竟谁才会获胜等话题。
一炷香之后，两人都落下了笔，等皇帝和众人评判。
宫人首先将凌涛的作品举起来向四周展示一番。只见这是一副边塞图景：月光照在雄伟的城墙和城外荒凉的沙漠之上，第二天等着进城的人围坐一堆，点燃篝火，在旷野之中谈天说地，给这寂寞的边关添上人间的烟火气息。
台下的各人都曲着身体、伸直了脑袋看着这幅画，为凌涛的才华鼓掌。看着站在台上淡定的程钰钰，也都更加好奇起她的作品来。
不过当宫人展示程钰钰的作品时，大家却有些失望。其实这画属于中等偏上水平，但有凌涛的珠玉在前，程钰钰的作品就相形见绌了。匆匆看过一两眼，许多人就不再看它，而是自顾自的聊起天来。
不过正当宫人想要将这画放下时，却有人“咦”了一声，吸引起大家的注意力。看着齐齐向自己投来的目光，那人解释道：“我是看见了上面还题了一首词，所以有些好奇词的内容。”
皇帝看到画之后本也有些兴味索然，但听到这话，不由得精神一阵，示意那宫人将画拿给他。他将画拿在手里，仔细的阅读着上面的词句，一边看一边点头，让周围的人都很是好奇。
“来，我看看，”皇帝环视了台下一圈，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似的，“不若就让段墨轩来为大家朗诵一下这首词，只有我看的话可真是可惜了！”他说完嘴里又开始念叨什么，就像是在回味这词带来的余韵一样。
不论是段墨轩，还是其他人，都被这话说的好奇起来。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被皇帝这般称赞的词句到底有什么内容在，便都催促着段墨轩快读。
段墨轩把画接过来，也来不及自己先读一遍，便开口朗诵道：“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这词慷慨激昂，抒发了一番杀敌报国、恢复国家山河和建功立业的壮怀，让众人听得连连称赞、拍手。甚至有人听到一半时，还急忙唤宫女将纸笔拿过来进行抄写。
其实连程钰钰自己都没有想到，这首词会造成这般轰动的反应。她开始只是想藏拙而已，但实在是作画的水平太差，而如果自己在这场比赛中输的一败涂地，又会落了程府的名声。所以程钰钰在作画完成之后，便有些犹豫的将这首破阵子写了上去，让自己不至于输得太惨。
看着激动地众人，程钰钰有些无奈，而且她发现这首词其实有一个漏洞！那就是单论词本身而言，最后抒发的是壮志未酬之叹。而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说是有什么杀敌报国、建功立业的感慨也就算了，壮志未酬是哪儿来的呢？
不过看周围的人都陷入了狂热之中，也没有时间来挑这些刺，程钰钰便稍微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