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对身上的伤痕,还有被撕烂的衣服,就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样,脸上也是完全漠然的表情。 然后一瘸一拐地往巷道外面走去。 芩谷看着这个孩子,不知道她受到多少的欺凌才能让幼小的心灵麻木,也不知道她曾经遭遇多少拒绝,所以才会对周围一切都失去了信心。 一切,都只有自己默默地承受。 芩谷走上前,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塞到对方手中:“这是药膏,可以让身上的伤好的快一些。”
小女孩低头看了看瓶子,抬头看了眼芩谷,澄澈的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探寻,就像是在确认,这是给她的吗?为什么给她? 芩谷伸手扶住对方的肩膀,下意识感应了一下对方的身体,筋骨柔韧,是个练武的苗子。 心中一动,道:“如果你下次不想再被那些人欺负,明天这个时候,就在这里等我,嗯?”
当芩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刚才的行为好可笑,竟然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约定。 而且还是以这么……“高深莫测”的方式进行帮助。 自己就像是那些武侠世界中的“高人”,跟主角约定,等对方赴约然后将毕生的绝世武功教授给对方。 对于这种未成年之间的暴力,芩谷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是把那些孩子打一顿吗?不管是打伤还是打残,自己都不可能善了,那些孩子背后的家人会让她一辈子都不会安身。 自己是来帮委托者的人生逆袭的,而不是来给她找一堆麻烦。 所以,唯一只有让小女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这一切才有可能改善! 芩谷等小女孩走出一段,她想了想,决定在后面跟一下。 女孩拐了两个巷道,进入一个安置房。 一个中年女人痴痴傻笑着坐在糟乱的床上,小女孩去旁边用砖头垒砌的灶台上煮了一碗面端了过去… 这……芩谷问了一个老婆婆,那户人家怎么回事。 老婆婆看了芩谷一眼,“你是?”
芩谷道:“我就是这里路过的,刚才在那边巷道里,看到那小姑娘被几个孩子围着打了,便送了过来,顺便问问。”
其实是“跟踪”过来的。 老婆婆哦了一声,就叹口气:“你说那家人啊,真是可怜哦。苦了那个孩子哟……” 原来,在四年前,刚读一年级的小女孩被同学嘲笑欺负,母亲就去跟老师反映情况,没想到不仅没有改善,反而变本加厉。 于是找对方孩子的家长,哪知道对方孩子的母亲直接上来就扇了几个大耳刮子。 脑袋撞在墙上,耳膜破裂,脑震荡,然后就精神失常了。 父亲只是工地上的小工,就算报警,人家就说要证据,随便几句就打发了。 后来不久,父亲在工地上摔了下来,手脚都断了,工地给了一笔钱便不再管。 勉强能动,但是已经不能做重的活,还好这边的街道办让他去当清洁工,每天从早忙到晚,顺便收一点破烂,供女儿上学和给妻子买药的钱。 芩谷看过很多社会的黑暗面,现在听来,仍旧让人头皮发麻。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时候,真的不能指望“光明”的正义公道,只能靠自己! 她想到自己在第一个委托任务中,委托者的父亲也是工地上出事,背后便是有人故意搞的鬼。 这个,说不定也是。 只不过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根本就不可能翻案。 难怪小女孩被那些小兔崽子们欺负的时候,完全对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渴望,因为她知道根本没有人会帮她! 芩谷在这里耽搁了一会,时间就有些晚了,发足狂奔赶往兼职的人家,总算没有迟到。 这个孩子也是个女孩子,已经读高一了,因为有些胖,成绩也不是很好,性格内向,所以很自卑,也成了其他同学嘲笑欺负的对象。 芩谷照例让对跟自己练武…… 第二天,芩谷提前一点时间去昨天经过的那条巷道。 本来并没有抱多大希望的,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但是她刚到没一会,就看到一个畏畏缩缩的瘦小身影出现在巷道口。 小女孩看到芩谷,漠然的眼中有一丝亮光。 小女孩走路已经没有一瘸一拐的了,除了那些破皮的地方,其余伤痕都很淡了。 那可是芩谷自己配置的特效药,当然管用啦。 小女孩望着芩谷,芩谷嘴角露出笑容,莫名有种很欣慰的感觉。 怜爱地摸摸对方脑袋,说道:“好了,我们现在开始吧,等会我怎么做你就跟着我一起做,明白了吗?”
小女孩虽然身体瘦弱,但是不得不说,年龄小就是优势,而且身体筋骨不错,所以竟是练完一整套才停下来。 小女孩身体体力已经完全透支,身上汗水淋漓,身体打颤,仍旧咬紧牙关,没有说一声累,坚强地站在那里。 芩谷拿出鸡蛋和牛奶面包,一人一份,直接吃起来。 相对其他的食物,这个便宜而且很温和,营养也能勉强补充之前的消耗,所以芩谷随时在自己背包里备着。 虽然另外两个家教的地方和这里并不顺路,芩谷仍旧花时间到这里来。 时间就在这平静和充实的每一天中度过。 大概一个多星期后,芩谷刚刚辅导完一个孩子回到学校,就看到一个人影蹲在她的宿舍外。 芩谷看着小媛,对方眼睛还有些红肿,很显然是哭过的。 芩谷打开门,让对方进来。 毕竟之前彼此间闹过不愉快,一下子这样,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头。 芩谷兑了一点热水,拧了热毛巾给对方擦擦脸。 小媛擦着脸,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掉… 芩谷就坐在对面,静静地等着她。 小媛最后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是个轻浮的爱慕虚荣的女人?是不是在心里幸灾乐祸,骂我活该?”
芩谷认真地道:“轻浮,爱慕虚荣,不过是别人贴的标签,是别人带着贬义贬低另一个人的标签,贬低的同时何尝不是为了彰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