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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五、龙吟凤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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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颂近日频繁出现在望江楼,令楼里的伙计们心惊不已,个个神气十足就怕表现不好,不仅折了酒楼的形象和名声,还会惹小姐生气。

听闻伍掌柜今早外出了,秦颂忽然松了口气,那老头经营酒楼这么多年,什么事都看得通透又只露齿三四分,她最近几次到望江楼都带着周天熠,难免不会让他往别处多想。

多想了她就得解释,解释又会被他看成掩饰,光是想想就够令秦颂烦躁了,因而今日伍掌柜不在的清静正合了她意。

秦颂这回要了二楼正对潋湖的厢间,打开窗户恰好可以看到湖上小间的情况,而小间那边现在只有齐王身边两名蒙着面纱的侍女毕恭毕敬守在门口,主角没到场,她便同周天熠随意地聊了起来。

她其实很喜欢跟周天熠说话,每次谈论完,她都会对另一个、有别于商圈的世界多一点了解,前人政客所做的很多她曾经不理解的决策决定,如今也算懂了个大概。而更令她舒心的是,周天熠允许有不一样的声音,若两人对某事产生分歧,他不会强迫她接受他的观点,顶多各自保留自己的意见,日后再议。

习惯性地拱起手腕撑着下巴,秦颂忽然摸到了周天熠强送给她的玉镯,她可没在黑市拍卖会的拍卖品名录里看到有这号东西,所以这绝不是拍卖会上拍来的,那……

她原本是想逮个机会把这贵重的玉镯还给他,可当时给她戴手上时不还就是算作接受此物了,而现在已然隔了两日,早就错过了归还的最佳时机。在秦颂看来,把已经接受的东西退回去,对于赠礼人而言是一种变相的看轻,思忖再三,她未去提及归还玉镯之事。

“殿下,据秦颂所知,本月的黑市拍卖会可没有玉镯呀?”依然触着手腕上的玉镯,秦颂挑了挑眉,怀疑的目光从玉镯移向了侧坐在她对面的周天熠,笑得异常明媚灿烂。她想敲打出这玉镯的来历,改日也能备一份相当的小礼,算作是往来的礼仪。

周天熠瞥了眼玉镯,哼笑一声,同样挑眉回说道:“这确实是黑市拍卖会所得,只不过不是拍得的罢了。”金顶黑殿同时也是黑市主人自己的店铺,除了供每月举办拍卖会外,平日自然也有商品出售。

黑市主人战戈极喜玉石,有如此成色的玉镯不难理解,改日寻那战戈问问玉镯的成交价格,她心里就有底了。目的虽已达成,秦颂却觉得自己被周天熠的文字游戏耍弄了一番,蹙着眉只能瞪眼却找不到话反驳。

秦颂憋屈的模样逗笑了周天熠,刚想再说几句逗弄逗弄,窗外却传来了一阵短促的琴声,很快,与之应和的悠长箫声也响了起来,自觉止住了话题,两人纷纷将视线投向湖上小间。

齐王的两名侍女仍恭恭敬敬站在门外守候着,早晨的清风拂过,轻纱扬起,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以竹为砖木的湖上小间里只有相对而坐的一男一女,男子举箫,女子奏琴,琴箫相和,其声向四面八方层层飘散,悦耳悦心宛如从天外而来,引得在湖畔散步之人纷纷驻足倾听,一时间竟全无人声。

“‘绕梁’和‘沧浪’啊,原来是他……”周天熠喃喃嘀咕了一句后,眯着眼睛直盯着那琴和那箫,半晌才得以肯定,那日在黑市拍卖会重金拍走名琴和名箫的神秘拍客正是齐王姜狰本人,想罢,他又多看了几眼专注吹箫的白衣男子,若有所思。

望着湖上如此契合的两人,再想及王君庭昨日的慌张错乱,秦颂舒了口气满心欢喜地笑了,同时也感叹出声,“五更齐王半点不像在朝堂叱咤风云的铁血王爷,倒是像个下凡动了心的云上仙人……”

周天熠收回目光,瞥了瞥笑得放心的秦颂,没有对她的话表态。五更的情况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齐王专政,架空皇帝,独揽大权,改革大刀阔斧,毫不留情,是个不折不扣的铁面孔和铁手腕,有这么温和如水的一面,他倒是真没想到。

说来三国停战,归根结底,其实这位齐王才是起因所在,没有他在五更国内发动的变革,五更便不会提前退出三国战场,这样殃及整个诸华又互不相让的混战可能还要持续好几年。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无论四方、五更还是九绕的国力都要支撑不下这场绵延的苦战了,对于这样的情况,三国的掌权人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苦于寻不到机会退出。

周天熠有的时候真怀疑,齐王姜狰是看准了时机,故意在那样一个时段夺权的,五更国内的兵马多在边境,使得他夺权一路顺利无阻,而国都生异,边境军心不稳节节败退,他也有理由召回大军,退出战场,以此保存五更的命脉与元气。

他与齐王还未正面打过交道,不会对这种事妄下定论,只是现在有这一茬在,更坚定了他与姜狰结交的想法。

一曲毕,湖上小间的两人似乎聊了起来,秦颂也收回视线再把注意力集中到周天熠身上,咬了咬唇犹豫了一阵,问道:“殿下,王家……会让王家女嫁到别国吗?”她今日邀他前来,便是想在亲眼见到齐王对王君庭的态度后,从周天熠这打听打听王家对王君庭婚事的主张。

轻纱飘动,从偶尔扬起的间隙中能够看到小间里的部分情况,而齐王恰好正对秦颂和周天熠所在的窗口而坐,他看王君庭的眼神,惊艳、欢喜,好似一生一世就在等这一刻这一人,那份静静流露出的喜爱在王君庭抬眼时掩藏得极好,却逃不过秦颂敏锐的眼睛。

秦颂忽然就提到王家女婚事,周天熠猝不及防,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再偏头望向湖上小间后,才有了数,周天熠在心里苦笑,秦颂明明能看出齐王对王君庭的真心,怎么到了她自己那儿,到了他那儿,就卡着偏生不信了呢……

轻轻叹了口气,周天熠实话直说道:“若是齐王,王家现在应是迫不及待想塞个女儿进他的后院,但是君庭恐怕……”

周天熠没有说下去,王家在整个诸华大地根基深厚,不止四方,五更和九绕的朝堂中也有相当一部分王家的耳目,甚至王家的支脉也在其中担任重臣,齐王是现在五更的实际掌权人,无论他看上王家哪个女儿,王家都会舍得给,可唯独主脉嫡女的王君庭,恐怕是不行的。

秦颂面露疑惑,五更虽然没有四方富庶,但两国国土面积相当,而相较之下,五更的其他资源更为丰富,以她商人的眼光看,若能拿到某种资源的开采权,那必能赚个满钵。

如果连齐王都看不上,王家究竟想让王君庭嫁给什么样的男子?

“秦颂……”周天熠原本不想在秦颂面前过多地提及王君庭的问题,可现在问题已经抛到了嗓子眼,秦颂也不是不明世理的人,甚至冷静理智得可怕,所以他认为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拐了个弯做起了说明:“我不知道秦家与王家究竟有何渊源,如今看来,不论是王舒旷还是王孝莽,或者是远在维陇的王氏族老,都认为你可以代替君庭。”

周天熠说得含蓄却也直白,身体比心思反应更快的秦颂当即怔在了原地,嘴中重复着周天熠的话,细细咀嚼,而周天熠也不着急,耐心地等她消化完。

王君庭正是维陇王氏培养给周天熠的昭王妃啊,否则依王君庭主脉嫡女的身份,又怎会到了十六岁仍无婚配呢?

而王君庭马上就要十七岁了,王家不会留她太久,可秦颂现在与周天熠这毫无进展的情况,难保王家不会改了先前的主意,毕竟自家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安插在最看重的对象身边,才最有保障。

秦颂端坐着的身形稍有晃动,周天熠觉得对面的女子该是想明白了,可一时半会儿又吃不准她究竟在想什么,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没有躲闪,顺手拉起她垂在肩头的一绺长发轻轻捻了捻,话音有些飘渺感叹道:“那日在街头见着你,大概是幸也是福吧,于我。”

周天熠的感慨不无道理,他们那样的人,生来就拥有的比其他人多,因而承担的也必然要更多。

西北军、西南军向着他,那他身上就系着八十万将士的性命;王家、秦家以及朝臣青睐他,那他必不会对这些人不管不顾;母妃生他养他,哥哥们爱他护他,亲情无以为报,但在他能力所及之处,必会让亲人们幸福安康。

所以他回朝那日一眼看到的是秦颂,他至今都觉得庆幸不已,那是聪慧知进退识大体的秦颂,与王家渊源颇深的秦颂,不会让他进退两难做不出抉择的秦颂,将她引到前堂只需稍加点拨,真心相护却发现她亦有自保之法。

愈是如此,愈是挣脱他羽翼飞在保护圈外的秦颂,就愈是让他移不开视线,这样的女子,如若不珍惜,那再到何处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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