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内,无论是奴仆婢女还是丞相大人,心中最期待也最喜欢的便是顾柳衣。更何况,她现在还要嫁给了当朝帝师,身份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一番香茶喝完,阿楼缓缓起身,似有离开之意。而顾瑀却是笑着开口:“帝师大人,现在外面天气尚早,不如在这里就餐?”
众人听此,也皆竖起了耳朵,毕竟这身份尊贵的帝师大人要是留在这里,于外面而言,这丞相府恐怕也不会同日而语。
期间阿楼随着顾瑀去了书房,商讨接下来的北冥规划。而其他的家眷门则在前厅安静的候着。
顾瑀二房太太膝下只有一女,名为顾嫣然,为人柔柔弱弱的,看起来很是弱柳扶风。只懂得乖巧的站在家母的身边,保持着低头的状态。而大房太太则是相对而言,活的很是潇洒,毕竟子女都比较长脸。
“柳依啊!”是二姨娘的声音,听起来颇为谄媚。
“二姨娘何事?”她放下茶盏,抬头看去。
“你说我家嫣然,如何啊?”说罢,便看见二姨娘将身边的顾嫣然给往前拽了拽,那女子面目顿时羞红一片,却依旧低垂着脑袋。似是吞吐着不知所措。
“嫣然!性子贤良淑德,自是很好!”顾柳衣不能说太多,便这般开口,说的也相对含糊。
“呵呵……”是大姨娘捂嘴偷笑的声音。二姨娘见此,脸色微微有些挂不住了。
“这嫣然啊,生的倒是不错,继承了你那戏子的铃音妙嗓。只不过这过于温婉的性子却是当不了这当家主母的!”那大姨娘看着她,说话间饱含嘲讽,顾柳衣见此,收敛起眉目。坐山观虎斗。而一旁的贴身婢女则是将糕点放在了她的面前。
刚伸手拈起一块,便看见了二姨娘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你不也只是个庶出的母亲,何时又成为了这丞相府的当家主母?哪里来的心高气傲?”
又伸手推了顾嫣然一把,显然不动声色的把火气撒在了她的身上。
“那又如何?她不也是死了?没有那个命!”大姨娘说完这句话后,屋子里面顿时一片屏息凝神。那个她指的自然是当家嫡母,也就是顾柳衣的亲娘。
“啪嗒!”
是茶杯掉落在地的声音,顿时热水在地面翻转起来,茶叶星星点点。使得大堂内的气氛越发的冷凝。
而二姨娘却是好笑的瞥了眼对面很是惊慌失措的大姨娘。只见那大姨娘一副差点要跪在地上的表情,却又被自家的女儿紧紧扶住,才强行稳住了身体。
她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却听见顾柳衣开口道:“这丞相府的当家主母,不是谁都能当得!也要看你有没有贤良淑德的品质还有能撑得起整个家族兴衰的气量,要是都没有,也不必在这里嚼舌根,干瞪眼的羡慕嫉妒!所以,大姨娘,您觉得呢?柳依说的对吗?”
顾柳衣眼眸含笑的看过去,整个人的眼角眉梢处却是带着少许的犀利锐视。
“我!自然!”在几次的对视后,她还是点下了头,却是很生硬,眼眸里还带着浓浓的愤怒。而口头上却是不得不这么说。
而此时的书房里,顾瑀却是将一堆的书卷都放在了她的身旁,只见那桌案上堆积着很多尘封的书卷还有一些信件。
“这是?”她眼睛看向那一堆,眉目间带着些许的狐疑。
“这些都是这么多年来,朝中大臣行贿的名单!”顾瑀收敛起刚才的谄媚,而是一脸的严肃认真,让人看起来很是沉重。
“行贿名单?”阿楼随手拿起一本,只见上面条条框框列的很是清楚。而在她低头的瞬间却是充满了惊讶和不解,按照楚樾的说法来看,丞相顾瑀为人表面忠厚,实则背地里通敌叛国。可如今这样做,想弄的又是哪样?
“这些是用来求大人一件事的!”顾瑀见阿楼的面容,终归吐了口。
“何事?”抬头问道。
“用这些在日后换得小女顾柳衣一命!”说罢,便看见顾瑀直接跪在了地上,头低的死死的,却带着一个父亲的沉重。
阿楼倒是没有伸手去扶她起来,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你这样做,倒不如以前不做那些事?”
二人都是明白人,有些话自然就无需挑明,反而容易落进了旁人的耳里。顾瑀自然知道自己做的是哪些事情,而阿楼自然懂得楚樾和她所说的那些事情之间的联系。
“事已至此,臣无可奈何!”
此时的阿楼已经出了丞相府的大门,只见刚上马车之际,便看见了顾柳衣在婢女的陪伴下,跑了出来,看得出来眉目间是带着些许急促的。夜晚的空气很凉,可她还是走了出来。
阿楼示意车夫先不要行走,随后伸手支开帘子看她。只见女子浅笑着将绣好的荷包放在了她的手中,然后有些矜持又有些害羞的开口:“大人,这是小女子为你绣的荷包。你收好!”
看着那上面的纹路和绣法,阿楼的眉眼一时间说不清道不明。随后她才开口很是认真的说道:“柳依,我可能会辜负你!”
“怎么会?柳衣自己付出的感情,自然相信会有个好结果的!”
“可有的时候,却不只你看到的那样!”她说完后,便放下了车帘,然后马车疾驰而去。在一旁的顾柳衣踉跄的向后面退了一步,被侍女扶住身体,随后只听她开口道:“婉叶,你说大人是什么意思?”
看着自家小姐失神的模样,婉叶连忙开口劝慰道:“小姐,马上你就要嫁进帝师府邸了,还是不要忧心了!”
此时的阿楼自然是没有回去的,而是直接在京城的第一巷子口拐角换乘了一匹骏马,直接从巷子深处飞驰而去。晚风带着身上的衣袍而飞起,她的面目坚韧而又冷漠。
就在马匹声离开后,原本的拐角处却走出了两个人,只见是那个御林军于统领还有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却是蒙着面纱……
到了云山后,她动作利落的翻身下马,却是看见楚樾在亭子中和皈依相对而坐,中间摆放的便是那一桌白玉棋盘。
“下棋,怎么就落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