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北冥皇帝楚樾当朝宣布,册封一名女子为北冥皇后,全朝哗然。
太后听闻此事,在慈宁宫内佛珠洒落一地,婢女在一旁急忙安慰,却是见太后面色无光的看着面前的佛像,直呼:“孽缘啊!”
众位大臣在皇帝回来后,便不再多加置喙,所以皇后这件风波也就很快的过去了。下朝之后,楚樾直接奔向了栖凤殿,苏公公推开朱红大门,二人走了进去,却是见屋子里一如往日的宁静,而楚樾也显然习惯了。
苏公公候在门口,安静伫立。而楚樾则是脱下脚上的鞋,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这世间没有人知道,他册封的皇后是一名沉睡多年的女子,将白色的纱帘掀开,只见女子安静的躺在床榻之上,面目温和。
就在这时,门外却突然被人推开,听着脚步声再熟悉不过,等那人绕过屏风,楚樾打眼看去,果不其然是白骁。
只见男子侧身倚靠在屏风之上,然后看着床榻上的女子面目怎么也柔和不起来,反而是带着些许的沉重。楚樾自然知道他想什么,便直接开口打断道:“你这次来有什么事?”
说罢,便伸手细细的抚摸女子的面庞,像是情人间的细声软语。白骁见此,在后面无声的咬了下唇瓣,然后眼神颇有些凌厉的对着楚越说道:“那赣榆花你寻到了?”
“知道下落而已!”
“在谁手上?”毕竟赣榆花已经沉寂多年,当年楚樾得知在灵山之时,也并没有入手,所以现在知道了下落。白骁难免有些好奇。
“赫连战手上!”楚樾说完后,白骁顿时惊讶的走上前去,然后双唇微张着感觉不可置信。
“赫连战?那小子怎么拿到的?”白骁说完后,便看见楚樾回头对他示意小点声。
白骁见此,只觉得疯狂,在原地呆愣片刻后,突然闪过一抹灵光,他直接快速的对楚樾说道:“你不会同他交易什么了吧?”
“阿楼!”
听到这两个字,白骁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是在楚樾起身离开之时,他急匆匆的跟过去,一直在后面不停的喊着:“你可真糊涂!”
走出宫殿后,正巧赶上外面下起了小雨,苏公公将油纸伞置在楚樾的头顶,借着阴影之时,伞下的男子回头说道:“可是她并没有答应!”
“她要是答应,那就他妈是个疯子!”白骁不知为何,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楚樾听到这句话后,却是很莫名,略带嘲讽的开口说道:“你不是和她关系不好吗?”
白骁被这句话堵住了口,一时间尴尬在原地,却是不知动弹。
楚樾见此,伸手将油纸伞接下,然后对一旁的苏公公吩咐道:“回去吧!不用你了!”
苏公公在一旁低头退下,安静的伫立在墙边。
在皇帝离开后,苏公公走到白骁将军的身边,然后好声的说句话:“将军固然是这北冥的功臣,可是也要知道这天下是皇上的,不容旁人置喙。惹怒了皇上,便可以随时的处置了将军您!所以,您还是要摆正自己的身份!”
白骁和苏公公的关系很好,所以他自然知道公公所说的这些。
“多谢公公了!”说罢,白骁便低头的走向了雨幕之中。
而此时的楚樾却是在御花园之中见到了一个执着红色油纸伞的女子,那伞面上画的是一袭红裙,却是飘逸又不感觉突兀。
他见着那纸红伞,不知为何,心底竟然涌现了一抹子悸动,似是好多年未见一般。手中的伞柄被他握的很紧,一不小心就停驻在了原地,迟迟不能动作。
那女子手执篮子,在雨幕中不停的捉弄着什么,待他细细看去之时,雨俨然下的越来越大,溅落在地的雨水将她的裙摆打湿,那女子的周身没有一名婢女在旁伺候,看起来身影很是羸弱。
待那女子回头看见楚樾之际,手中的篮子似有掉落的趋势,楚樾连忙上前将其拿住,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女子眉目低垂的将眼眸放下,启唇说道:“多谢公子!”
楚樾跟着女子去了她的寝殿,而这一幕也被太后的贴身公公看见了,便急匆匆的跑回了慈宁宫。而这个时候的楚樾则是跟着那女子进了长廊后,不禁伸手抖了抖摆尾处的雨水和泥土。
环顾四周之际,早见女子消失了踪影。他只觉得诧异,便四处寻觅,却依然无果。这里明显是妃子们居住的地方,可却清冷的像个尼姑庵。
在他看向远处时,却是看见了那女子莲步盈盈的从里面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块干净的绢布递给他。
楚樾伸手接过,只见上面绣着十分淡雅的兰花,很是高贵优雅,别有风华。女子的嗓音清清淡淡的,似是泉水,干净而又清澈。
“公子可以等雨停了离开!”女子说完后,便退后一步,面部并没有什么变化。
楚樾看着她眼神处的神色,却是发现她眼底很是清澈,看起来没有一丝宫内的浑浊之气。
“姑娘可会煮茶?”不知为何,楚樾突然很想喝茶。
那女子在原地足足思量了许久,最后才点头应下。她没有问他的身份,可是那般聪慧的女子,楚樾想她总归是知道的,只不过是不想挑明,倒不如这样就今日见一面,以后互不挂念。
在她将茶水端来之时,他已然走下了台阶,去了一旁的亭子中坐,外面的雨有些小了,丝丝坠下来,掉落在女子所泡好的茶中,平添波澜。
快到的时候,他伸手接下,毫不犹豫的喝下一口,只觉得沁入心脾的香甜。
“泡的很好!”楚樾毫不吝啬的开口夸奖。
“谢谢!”女子敛眉笑着回答,看起来没有丝毫的不妥。言语之间,依旧带着浓浓的优雅。
看着外面的雨幕,楚樾倒是再没说什么,而是将手中的茶一口饮尽,随后起身离开,而期间二人在没有开口说什么,倒像是萍水的缘分。
女子并没有像其他女子那般倚在宫门处深思凝视,而是直接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的别扭和不舍。
这样的女子很少见,那把红色的油纸伞似是在记忆的某个角落中不断冲击着,直冲大脑。楚樾明明不想再去深思,可那拐角巷子,那红色油纸伞,那身穿小袄的女子却是越发的明显,弄得他头脑发昏,直接倒在了一旁长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