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山寨里,昏倒的“阿楼”也悠悠转醒,她的身体里,不再是那个当年和风坠辰有诺的阿楼,而是真正的浮袖。
只见她缓缓起身,抚摸着屋内的物件,然后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笑了,笑的很是魅惑,只见她一边抚摸着头发一边对着镜子里的人说道:“从此,我便是阿楼。你的一切,都由我来掌管……”
到了傍晚的时候,风坠辰一身大红衣袍,带着新郎官的兴奋,与那天边的彩霞融为一体。原本清冷的脸上,多了些红尘的韵味,让人看了,又是一番迷醉。
他回头看着悠悠前行的轿子,心里充溢了一种幸福,那里坐的是他最爱的姑娘。
今天的雪下的飘飘洒洒,与红色的迎亲队伍交相呼应,前方的丫鬟手里纷纷提着七彩琉璃灯,后方的乐官纷纷鼓足气吹奏乐器,声音直冲云霄。
在队伍到了南诏城中的时候,两侧都是围观的百姓,女子纷纷羡慕不已,男子也权当热闹来看。
就在这时,突然从天而降一名身穿红色纱裙的女子。竟直直的坠落在风坠辰的马背上。周围的百姓见此,纷纷惊呼。
浮袖抬头间,只见是一脸淡漠的风坠辰,他的眸里充满了她读不懂的情绪。
“浮袖!”楼上老鸨的声音传来,浮袖顿时吓得拿起风坠辰的袖子遮挡住。
风坠辰皱着眉头看着怀中女子的动作,然后轻挥衣袖将自己的袖子拿下。火红的袖子拂过她的脸庞,显得她越发的白皙。他看着面前吓的颤抖的女子,不禁将她从马上放下,然后继续向前骑行。
唢呐声再次响起时,浮袖抬头看了眼二楼怒气冲冲的老鸨,连忙再次冲到结婚队伍中。今天的她身上穿的是一袭薄薄的红色纱裙,脚上面连鞋子都没有,踩在冰冷的雪地上,显得她越发的瘦弱。
“求爷搭救!”她跪在他的马前,伏着身子说道。
“凭什么?”风坠辰拽住缰绳,语气清冷的问道。胯下骏马在原地踌躇间,前蹄时不时抬起,将地上的碎雪弄到了浮袖的身上。
“凭我的医术,能保南诏百姓的平安,能保沙场将士的安危。爷问我凭什么?凭的就是我的一双手!”浮袖抬头,眸子里充满了坚定。
“奴家参见王爷,这小妮子不小心冲了王爷的贵驾,还请王爷恩准,容我将她带回去整治一番!”这时,楼里的老鸨一脸谄媚的来到风坠辰的面前。
“王爷,王妃让我问您,为什么停了?”媒婆怀中抱着送子观音站到他的面前。
这时,老鸨也趁机给身边的龟奴使了眼色,让他们抓紧把她弄起来,好回去接客。
浮袖被人强行拉起,只见她突然大声质问道:“风坠辰!”
“放肆,你竟敢直呼王爷名讳!”这时,风坠辰身边的贴身管家连忙命令侍卫将她抓起,关进王府大牢。
风坠辰看着她的眸子里,不禁多了抹探究。他是半路出来的王爷,世上的人也只是知道他的封号罢了,这名女子,为何会知道他的真实名字。
结婚队伍继续前行,自此再无人叨扰。当一切礼仪结束后,风坠辰推开了他和阿楼新房的房门。
红烛萦绕间,红纱幔布后,女子窈窕的身形坐在床榻正中央,岁月静好也不及如此,床头是他新放上去的几株桂花,淡淡的花香伴随着酒味,风坠辰竟像个傻小子一样,倚靠在屋内柱子上笑了起来,声音低低沉沉的,很是沉醉。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了阿楼好久好久,久到屋子里的红烛都快燃烧殆尽时,他才向前走去,然后伸出如玉的手掌拂开红纱,停在了她的面前。
手拿箭矢挑开大红的盖头,见到的却是另一幅模样,然而此时身穿红色嫁衣的佳人还不知一切早被揭穿。
“你是谁?”风坠辰面色凝重的问道,手中的箭矢也倏地掉落在地。
“阿楼”见他的反应,顿时愣住,然后快速冲到镜子前,只见她左手拿起镜子,然后右手颤抖的抚摸上自己的脸庞。
“啪嗒!”一声,镜子摔落在地,她踉跄的退后几步,将梳妆台上的首饰全部拂掉,随后又冲到风坠辰身边,佯装镇定的说道:“我是阿楼啊,是你心心念念要娶的新娘啊!”
风坠辰却是边摇头边伸手将她攥住他衣袍的手推开。
“你,到底是谁?”
冷冰冰的话传来,“阿楼”顿时滑落在地,然后伸手将自己头上的凤冠摘下,语气飘渺的答道:“当年,你被绑到山寨里的时候,我是小姐身边的婢女。那年,身穿白衣的你,不光惊羡了小姐的眼,还有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的我。后来,你与小姐发生什么事情我就不知了,直到三十年后在江南与小姐再次遇见时,我才知道了你们的一切故事。那时你在船上遇见她,我在小姐船上的棚子里,静静的听着你们的谈话。风坠辰,我是懂你的。懂你那时的绝望,小姐失忆了,她不记得了,可我还记得一切。”
风坠辰听后,睫毛微闪的低下了头,手指也慢慢聚合。
“后来,我也凭着一份念想重生了。便找到一名道士将小姐与我的魂魄相换,说只要你信了,便可以长久。否则会中途变回原来的模样。谁曾想,竟这么快……”说完后,她便露出了苦涩的笑意。
“所以,我最开始去山寨时,那人就是你?”
“那是真正的小姐。我是在成婚前晚才成为小姐的。”
“那她去了哪里?”风坠辰听后,顿时蹲在地上,眸光熠熠的问道。
“不知!”她说完后,能清楚的见到风坠辰的眼眸瞬间暗淡下来。
“我叫阿伊!”
风坠辰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却只见她直接冲到柱子旁要撞头而死。却是被风坠辰及时拦下,只听他说道:“等会我会派人将你送走,你好生活着吧!”
就在她呆住的时刻,风坠辰早已推门而出,冷冽的风夹杂着雪花飞入屋内,风坠辰一脚踩在软绵的雪中,整个人的心也瞬间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