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杯落地的声音给了两人内心重重的一击,同时也是一种情绪的缓冲。∮八∮一∮中∮文,
郭惠英握紧着有些颤抖的双手,艰难的开口:“离......婚?顾向南,你确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男人的侧脸,从来没有预料过自己会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
或许在她潜意识里认定顾向南是不会主动离开她的,所以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挥霍他的宠爱和信任,任性的按照自己的想法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我们离婚吧,徐明的背景想必你比我清楚,他一定能给你想要的生活。”顾向南平静的说着,渐渐的也收拾起自己的情绪,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至于贝贝我会照顾好的,你不用挂心。”
心不在人留下只是驱壳,既然放手那么就彻底放飞吧。
郭惠英面如死灰,她知道一旦顾向南下了决定就很难更改,两人最终还是走向决裂,只是这一幕来的太快。
她起身平静的坐回椅子上,缓缓的说着她的过往:“他是我父亲入室弟子,我们可以算是青梅竹马,在没有生变故之前两家长辈都默认我们来往,只要我年纪一到就能把事情办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没想到后来会生哪样的动荡。”
郭惠英平铺直叙不加任何赘言讲述那段伤心往事,不是在寻求谅解,只是想告诉这个男人自己的经历。n∈八n∈一n∈中n∈文,她叹了一口气:“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年我刚过完16岁生日,在我上海姥姥家做客,听到消息那刻我的世界崩塌了。”
她抱着自己的肩膀,陷入回忆中:“舅舅们立马把我送到一个老佣人的家里,并且反复告诉我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很凑巧郭大爷孙女生病死了,从小就养在外地认识她的很少,我顶替她的身份成了他的孙女,农村一待就是6年。等我终于有机会外出打探消息的时候才知道,我父母都没有熬过第二年冬天,而姥姥一家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都也已经逃出国了。只留下我孤单一人,无依无靠。”
顾向南伸出手,可是她的动作拒绝意味那么明显,只能紧握收回。
“我认识的徐明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孤立无援的我打听到他所在的单位,可迎接我的却是毁灭性的打击。”她哭了,眉头紧锁眼睛通红,可是却为了别的男人。“他订婚了和之前看不上眼的女人,因为他们家世背景合适。”
她转头看着他:“你一直说当年我独自一人坐在河边沉思的模样很吸引你,其实那会我正想着跳下去一了百了,这样就可以结束一切苦难。其实,我应该谢谢你。”
顾向南怎么都没想到两人相遇居然存在着这样的内情,或许一开始就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他苦笑道:“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感谢。『≤八『≤一『≤中『≤文,”
“我知道。”她笑的有些落寞:“我也不全然因为感谢而嫁给你。有时候我觉得命运真的很讽刺,当我准备好好和你过日子的时候,他又出现了。起初我们只是一起回忆青葱岁月,感慨造化弄人。”
郭惠英看了男人一样,知道接下来的话对他是种伤害,既然说开了,那么就一次性伤害完吧。
“可人到底是种贪心的动物,当时你刚复原回来忙着工作和生活,我的工作关系刚调过来团里也不怎么器重,我们来往越频繁。有一回半夜贝贝高烧,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他陪着我照顾了一夜。半年后我觉得贝贝乖巧的不正常,反应也比其他小孩迟钝,我偷偷带她去了一趟j市。确诊她不是正常小孩后我大醉一场,徐明一直安慰着我,之后我......”
顾向南狠狠的吸了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的香烟,表情阴郁。
郭惠英看着沉默的男人:“我说这些不是想求你原谅,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内心也是痛苦过,挣扎过。有些事情我也不想,造化弄人。向南,为了贝贝我们是不是可以从新开始?”
郭惠英小心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有些颤抖,但是没有立马挥开。
咔嚓,门锁打开的声音。顾贝贝有些尴尬的走了出来,其实她不想听这么多,可是在寂静的夜里一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何况还是隔音效果不好的木板房间呢。
那两只交叠放在一起的手,黝黑和白皙,是如此的冲突。不得不承认女人有时候其实比男人聪明,虽然他们大多数是理性的,但还是会心软,尤其是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时。
柔弱从来都是女人利器,如果使用得当,有时会有小型核武器的效果。显然,顾向南犹豫徘徊了。
好熟悉的手段,江允中是不是就这样一步步被柔弱的李芯蕊攻陷?原来,前世的她或许败在太强势。
顾向南看着顾贝贝大大的眼睛,有些尴尬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走到她面前轻声问着:“怎么醒了,是不是太吵?”
顾贝贝摇摇头:“嗯,是有点吵,顺便出来喝水。”
“爸爸帮你倒,小心烫。”顾向南借由离开客厅的举动来调节自己的心态,不然他或许会答应郭惠英的请求。
顺手接过水杯率先走出厨房,她轻声说着:“爸爸早点睡,少抽烟。”
郭惠英看着从自己眼前走过的贝贝,突然拉住她的手:“贝贝,妈妈......”
女孩看了一眼抓住自己手腕的女人,冷淡的拒绝:“抱歉,我帮不了你。而且,母爱对我来说有点陌生。”
这画面是如此的熟悉,当年只有四岁的她也是这样无情的挥开蔡诗曼的手,只是那个女人没有哭也没有任何留念转身离开。果然,即使重生她的血还是冷的。
郭惠英开始泪眼朦胧:“贝贝......贝贝......我的女儿。为何会这样?我是不是彻底失去她了?”
顾向南看着关上的门,声音清冷:“我们从来都不曾了解过贝贝,她很特殊且智商或许很高,只是我们不知道。惠英,算了吧,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你也看到了,贝贝不喜欢你,甚至有些排斥你。我不想让她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她是我的命。”
看着那扇门,打开又关上,隔绝了一切。原来她是在乎过这个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只是太迟了。她哭了,趴在桌子上狠狠的哭了一场。起身,走进卧房,简单的收拾自己的衣物。
拎着包,郭惠英站在书房前,静默无声,敲门的手抬起又放下。打开门,回身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一切,转身,融入的漆黑的夜色。
顾向南从窗子中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心如刀割,不舍和放手纠结成团。
突然,两道灯光由远到近,车子在她身边缓缓停下。看着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看着那个男人怜惜的将她抱入车内,看着两人车子消失在黑夜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依旧维持同一个举动。从今往后他不需要再自欺自人,也不需要再背负那么多压力,应该要开心,却压抑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