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沣一顿,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苏千荷竟然会提到春紫,苏千荷突然背过身去,声音闷闷的:“你忘记了之前为什么延迟婚事的事了?”
“苏苏。”展沣又好气又好笑,他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苏千荷也会有因为吃醋使小性子的这一天,那不是正说明她心里有自己吗?
他把她身子扳过来逼她和自己对视,目光里满含深情,语气里带着哄劝的意思:“你替她干什么,我早已想好了,等她身体养好了,就立刻把她送出府去,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她留在你身边惹你生气了。”
苏千荷红着脸道:“她走不走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好好,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不想再见到她,才一心一意要送她走的。”展沣有些好笑的看着嘴硬的苏千荷妥协的说道。
苏千荷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问道:“那你要把她送到哪去呢?她毕竟是个女孩儿家,一个人出门在外总是不安全,不如,你还是为她寻一门好亲事,也省得她以后再走错路。”
“这样也好,春紫看人的眼光太差,像之前那个脑满肠肥的土员外,毕竟主仆一场,我也不忍心看她跳入火坑,这件事就交给万管家去办吧,我不想过问太多,你也不许插手,免得引火烧身。”
苏千荷绞着自己的发丝,在手指上缠了一圈又一圈,说道:“放心,我可不想一片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
展沣哈哈大笑,声音爽朗:“这样最好,我这就去和万管家说。你先回房,我稍后就来。”
苏千荷嗯了一声,展沣看着她回去才迈开步子去和万管家说春紫的事,万管家听了,虽然面露难色,却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这天以后,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愈发忙碌,展沣更是忙得分不出身来,一方面要训练,另一方面婚礼的很多相关事宜他都力求亲力亲为,争取做到尽善尽美,所以整日忙的脚不沾地。
而苏千荷除了要打点铺子里的生意,反而落了个轻松,而看到展沣这么忙里忙外,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她知道展沣近日来的那些秘密行动,便想着要为他分忧解难,所以这天一大早,她叫万叔为自己备了马车,身边连个随身伺候的丫鬟也没带就去了枢封的大药房。
彼时枢封正在指挥着店里的工人整理仓库呢,听见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回头一看,竟是苏千荷,忙过来行礼恭迎,说道:“不知王妃下降,有时远迎,还望王妃恕罪。”
苏千荷满不在乎的挥手叫他起来,道:“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今天来,是有件正事要和你说。”
枢掌柜听见她如此说,方起身疑惑地看着她,问:“不知道所说的大事是什么呢?”
“关于合作的事,我看就到此为止吧。”苏千荷淡淡道。
“什么?”枢封吃了一大惊,脱口问道,话一出口便意识到不妥,忙忙改口说道:“王妃,这是为何呀,我们的合作好好的,怎么会突然……”
“当然是有原因的,我们王府不想和你们药房再有什么牵扯,免得节外生枝。”
枢封低下了头,终于明白了苏千荷的意思,他寻思半晌只好说道:“还请王妃给在下一点时间处理,突然之间断了供应链,我们这么大的药房吃不消呀。”
苏千荷皱着眉头,只好答应给他们时间找到下一个供应商再提解约的事。
枢封把苏千荷送出门外,看着远去的马车重重叹了一口气,才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药房。
当晚展沣来到苏千荷的房间,苏千荷见他脸上有些疲惫之色,知道他今天一定是劳累过度了,所以主动提出替他按压穴道放松身体舒解疲劳。
对于苏千荷的主动亲近展沣自然是求之不得,他坐在椅子上一脸惬意地任由苏千荷在自己身上捶捶打打捏捏。经过苏千荷这一番按摩,真让人觉得飘飘欲仙,舒服的简直要飞起来了。
“王妃,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展沣一边闭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待遇,一边问苏千荷。
苏千荷抿嘴一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把今天自己去找枢封的事告诉了他。
展沣闻言身子一僵,立刻问道:“他真这么说?”
苏千荷无奈道:“是呀,他也从他那里赚了不少的钱,这次还真不好直接拒绝他呢,只能先缓缓吧。”
“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件事。”展沣感动的说道:“他那边的确是我疏忽了,这样,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他那里,一定把事情解决了,不能再和那个人有什么牵扯了。”
苏千荷正愁解约的事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呢,有了展沣,一切便可迎刃而解,所以她很是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一起到枢封的药房去了,枢封一见这次展沣也来了,便知此事再无回转的余地,只好先毕恭毕敬的将他们迎入上座再说话。
苏千荷便将昨天的话简单重复了一下,枢封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展沣开口打断:“枢掌柜,这件事是非做不可的来,我们会赔偿你一笔钱,这笔钱足够你在这段时间找到新的收购商了,别的话我不想多说,枢掌柜是个聪明人,想必你也清楚这其中的厉害。”
他将一叠银票放在面前的桌上,随即起身,枢封此时除了点头称是哪里还敢说违拗的话,又见展沣已经起身要走,苏千荷也从位置上起来。从他们走进自己这间药房到现在还没有一盏茶的工夫,看来西南王府是铁了心的要和他们一刀两断再不来往的了,不知道远在京城的陈大人得知这一切后心中会作何感想。
他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加快脚步跟在展沣和苏千荷身后,言辞恳切:“王爷王妃执意要取消合同,枢某也只能忍痛割爱,不过王爷王妃,枢某还有一句话要说。”
展沣本无兴趣,苏千荷在旁边悄悄捏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好歹听人家说一句话,省的枢封面上过不去。
“说吧。”展沣语气平淡,心里却有些郁闷苏千荷对枢封的善意。
枢封却毫无察觉,继续说道:“我家大人的的确确对王爷您存有一片仰慕之心,绝没有其他的不轨之心,还望王爷明察。”
“哦?”展沣微一挑眉,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对枢封说道:“我从前的那些战绩都不作数了,现在的我早就不带兵打仗了,闲人一个,不知道你家大人对我这么一个闲人的仰慕之心从何说起的呢?”
枢封被他问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展沣冷笑一声,松手放下了帘子,叫车夫驾车走路。
“你看没看到枢掌柜听你说完那些话的样子,整个人都吓傻了,哈哈,你也是,刚才的样子真是可怕。”解决了一桩心事的苏千荷舒舒服服的往后一靠,和展沣打趣着说道。
展沣勾起唇角,伸出手臂将苏千荷圈在臂弯之下,俯身笑问道:“哦?我刚刚吓到王妃了?”
苏千荷笑着朝他扑打过去,展沣一动不动,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死缠歪磨就是不肯撒手。苏千荷也不恼,反正她心情好,怎么闹腾都可以,一时之间车厢里充满了她银铃般的欢声笑语。
直到她闹得累了,头歪在车壁上冲展沣连连摆手,微喘着气说道:“不闹了,不闹了,我快累死了。”
展沣看着因为刚才的打闹累的脸色绯红的苏千荷,唇际的那一抹微笑始终未曾隐去,他终于放下自己的手臂,苏千荷歪着头看着他,笑问:“你是不是也累了,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刚才使了那么大的力气你都没动,一定是咬牙硬撑着的!”
她话没说完,脸上的得意之色还没来得及褪下就凝结住了,双眼定定的看着展沣捧在手心里的两件物事。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苏千荷的伶牙俐齿在这会儿全使不出来了,她曾经亲手设计的两枚戒指此刻就安安静静躺在展沣的掌心之中。
那两枚对戒是她在很久之前就在脑海里初步描摹过的,是她满心满意打算和自己的如意郎君在婚礼上交换的信物。
在和展沣的婚礼之前她把戒指画了出来,可后来婚礼延迟之后这张图纸就不翼而飞了,她本来不抱有希望能在自己的婚礼带上自己设计的戒指,可没想到展沣已经为她做好了这一切。
“那天我无意在你房间看到了这张图纸,见上面画着这对戒指精致却又不失大方,就猜想他一定花费了你不少心思,所以就想做出来送给你当作结婚礼物。”
展沣实在送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苏千荷的眼眶泛红了,小心翼翼的从展沣手中接过了那枚戒指,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破涕为笑说道:“做的真好,和图纸上一模一样。”她抬一眼看向展沣,笑中带泪:“谢谢你,展沣。”
展沣为她拭去泪花,笑道:“来,我替你带上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