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金老板的脸色一瞬间坏到了极点,背后好像有无数冷箭飕飕射来,让他有些站立不稳。
如果展沣真的决意插手此事,那杀害村民这件事他是主谋迟早要被他查出来的。想到这里,金老板如何不慌?
他偷眼看向展沣,见他面容沉毅,一脸毫无畏惧的样子,心里一颤:难不成他已经怀疑自己了,才故意说出这种话来诈自己?
展沣注意到他打量猜忌的眼神,转过头和他目光相接,一脸平静,问道:“金老板是想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要告诉本王吗?”
金老板忙堆出满脸笑,道:“那些人的事我也全是从底下人嘴里听来的,连那些人的面都没见着过一次,哪有什么消息要告诉王爷。”
“那可不一定。”苏千荷跳出来插话:“说不定金老板你见过他们很多次,只是他们认得你,你不认得他们。”
金老板脸色更差了,干笑着道:“王妃您又说笑了,真遇见那帮人,还能有活命的家机会吗?”
正说着,许仵作从里间走了出来,苏千荷忙丢下金老板,赶着迎了上去打听:“怎么样?许先生您验了什么来了?”
许先生抬头看她一眼,一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现在就把结果公布出来。村长在这时候忙上前拉过许仵作,两个人在墙根处叽叽咕咕说了好半天,回来的时候村长看向苏千荷的眼神也柔和许多,他说道:“苏大夫,验尸的结果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等你方便了,再亲去验一遍,这样我们大家都好放心。”
苏千荷点点头,毫不介怀道:“这样也好。”
金老板见许仵作和村长都走了,自己留在这里再说下去不知道还会不会说漏嘴,忙也拱手道:“王爷王妃,我就先告辞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金某要是推辞半句,叫我不得好死!”
展沣皱紧眉头:“没的说这些丧气话,这里也没什么事,金老板你要回去请便,本王就不送了。”
金老板哎了一声后退着出了院子。他站在离院门几步远的地方回头望去,心里更加忐忑不安,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慌。
之前明明和县令说好了要封村的,县令一向贪财如命,他收下了自己的金银箱笼,如果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份上,他怎么会出尔反尔,让煮熟的肥鸭子到了嘴边又飞走了?
难道这件事跟西南王有关?那他会不会从县令嘴里得知自己与这件事又是有牵扯的?
金老板想到这里,忍不住使劲摇了摇头,将这种不妙的坏念头从大脑中驱逐出去。他回过头,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大步向前走去:一定要赶快想到应对的方法!
他回到自己府里,在大厅内坐定,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细细梳理一番,终于下定了决心。
西南王已经对自己有所怀疑,那现在府中极有可能有他安插的眼线,现在要是向上面汇报,被他的人发现了反而会打草惊蛇。
既然如此,那不妨找个替罪羊出来。如果不能让西南王相信替罪羊的事,那多出来一桩事作烟雾弹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也未尝不可。
金老板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他想到一个相当合适的人选。
这个人选就是大名鼎鼎的和乐公主。和乐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那可是深得圣眷,备受备受皇上宠爱的女子。
不过外头传言说这位公主性子骄纵无比,就是在皇上面前,那也是口无遮拦经常出言不逊将皇上气个半死,所谓恃宠而骄就是这么来的。
坊间流传一桩趣闻,说起来要笑掉大牙的,可这位和乐公主却振振有辞,认为自己的要求是理所当然的。这件事还被说书先生变成了话本传奇,老百姓们经常能在茶楼酒肆听到这位和乐公主惊世骇俗的言论。
话要从和乐公主坚持要和离那一件事说起。
这一天,和乐公主特特地到宫里拜见皇上。皇上见自己这位妹妹提着裙摆怒气冲冲进来,就知道又有大事不妙了,不等她开口,就先无奈的问道:“又怎么了,我的好妹妹?”
“皇兄,我要休了驸马!”
这话一出,皇上还没怎样,倒将宫中左右侍候的太监宫女们吓了一跳:古往今来,只有男人说要休妻的,怎么到了公子这就变成了休夫呢?众人正在面面相觑之时,和乐公主不缓不慢行过礼,也不用皇上说赐座的话,自己先坐下了。
李昼扶着额头,一想到这位妹妹和驸马的事他就头疼,不知道今天驸马又干了什么事惹的公主大动肝火。他觑着眼看着和乐,拿出自己最后一点耐心:“怎么好端端的又说起这茬呢?驸马做错了什么事改了就好了。”
和乐气极,一双狭长凤眼里满是愤怒:“皇兄!这不是改不改的问题,做了就是做了,就算他跪下给我磕一百个头也没用!”
“那你说说,这回他又怎么惹你了?”
“他日夜沉迷于烟花之地,和那些歌女舞姬厮混在一起,皇兄,你给我评评理,凭什么我要在家里做贤良的妻,抛头露面就要被人骂鲜廉寡耻,他却在外面花天酒地,这根本不公平!”
李昼没理会她一贯的胡搅蛮缠,避重就轻说道:“公主已是下嫁,驸马爷竟然也不知道注意外头的传言,传出去天家的尊严岂不是都被他踩在脚下,宣他进宫,朕一定为你出这一口气!怎么样,和乐,消消气。”
“皇兄,你说的根本不是重点!这回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休了他!”和乐咬着牙,一点也没有妥协的意思:“皇兄要是不答应,我以后也学着在家里养几个面首,到南院去流水似的使银子!”
“和乐!”李昼气的拍桌:“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八壹中文網
“我说错了吗?凭什么男人可以花天酒地,我们女人就得在家里像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行动都不得自由?我不服,驸马爷我是休定了,我今天来就是通知皇兄您一声,不是为了征求您的同意的。”
“你!”皇上对自己这位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妹妹一点法子都没有,和乐吃软不吃硬,好好说也许她还能听得进去,所以极力按耐下自己的怒气,好言好语劝道:“和乐,你从小就不服管教,一个女孩子,大宇国的堂堂公主,不爱那些女红刺绣,诗词歌赋也就算了,可你偏偏还要舞枪弄棒实在不成个体统,这些我都不和你计较,只当你年纪小爱玩爱闹长大了也就好了,可你今天这番话太让我失望了。”
和乐抬头看着自己那位一脸苦口婆心的皇兄,撇了撇嘴,说道:“皇兄,我知道我说的话不入你的耳,可你也知道,我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人活一辈子,要是一直委屈着,那多不痛快啊,所以,我一定要休了驸马。”
听了她的话皇上的头更疼了,他扶额长叹了一口气:“朕不想和你争论这些,休夫也好,和离也罢,随你去吧。”
和乐一脸欣喜的站起身,行礼谢道:“谢皇兄成全,臣妹退下了。”李昼闭着眼也不看她,有一口气闷在胸口,让他呼吸有些急促,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才抬起头看着自己那位不懂事的妹子雀跃离去的背影。
“和乐啊和乐,你要是真的生为男子,朕想不提防你都难啊!”
他想起民间的传言:和乐公主胸怀大志,她连皇上都敢顶撞。要是一朝真让她得了军权,恐怕我们大宇国要出一位女皇帝了!
“皇上?皇上?”
李昼回过神:“怎么了?”
“该用膳了。”小太监见皇上脸色不大好,轻声细语回道。李昼起身,掸一掸皱了的龙袍去用膳。
一时间,和乐公主与驸马和离的新闻传得满城风雨,曾经因为娶了和乐公主春风得意的驸马爷沦为大家的笑柄:说的好听点是和离,难听点就是被公主休啦!
驸马爷经过这件事一脸半年躲在自己府中没敢露头,到现在出来还会被人指指点点:看,那不是被和乐公主休了的驸马爷嘛!
更有说书先生不遗余力的大肆宣传,和乐公主的彪悍名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不管想什么法子一定要将这位公主拉下水。金老板眯起双眼,击掌唤来自己的心腹:“我记得你那帮兄弟们有会易容术的是不是?”
“回主子的话,的确有这么个人。”
“他叫什么?”
“武光。他对易容术颇有研究,而且武功不凡,主子有什么任务要交代?”
“你告诉他,让他易容以后打入和乐公主府内部,收买和乐公主身边的亲近之人。记住,一定不能让人发现他是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