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竟敢在王府放肆!”
待怒斥声、尖叫声将地上纠缠的两人唤醒时,听雨已经快被折磨得昏了过去,而贺行之却还一脸地茫然和恍惚。
“水!”
司焱煦看也不看地上的人,低喝一声。
几盆带着冰块的水劈头盖脸地泼下,将贺行之和听雨浇了个冰冰凉透心凉。
听雨身上的布料已经所剩无几,此刻脸色白得比司焱煦还要白,还是苏素找人给她披了一件披风,才不至于那么难看。
她跪坐在地上,除了抖个不停,嘴唇颤抖之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贺行之的待遇就没那么好了,被几个侍卫押着,跪在一旁,虽然全身也湿透了,浑身的肉都在抖,却没有人打算给他一点同情。
司焱煦一脸杀气地在苏素的扶持下,坐回主位,冷厉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然后才看向苏素。
苏素表面气愤,内心兴奋,差点想做出戏曲中“得令”的手势。
她咳了两声,中气十足地开口:
“原来这就是贺大人所说的,令爱对王爷倾慕已久,真是好生令人感动!”
贺行之低着头,正在想着如何为自己开脱。
“不过是在正厅里等得稍微久了一点,便这样寂寞难耐,还不知道私底下贺大人和干女儿是如何热情的呢!”
听雨本就惨淡的脸色,已经快变成透明的了,整个人瘫倒在地,真是无言以对。
“既已被抓个正着,料贺大人也无甚可说了,还是等候王爷发落吧!”
苏素看着听雨的表情,觉得痛打落水狗也没什么用,正想快刀斩乱麻,结束这一场闹剧。
那边厢,还不死心的贺行之却是腾地挺直了腰板:
“王爷,下官有话要说!下官实乃冤枉之至!”
“你!”
苏素被他气坏了,这个贺行之,简直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典范,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他还想说什么冤枉?
“哦?”
司焱煦调整了一下坐姿,似乎对他的话很有兴趣。
“王爷,下官一向规行矩步,谨言慎行。方才却在用完点心后,突然神志不清,才会犯下大错,还请王爷彻查!”
贺行之一边说,一边眼神瞟向茶几上,盘中还剩着一些点心的残渣。
他又不傻,自己再怎么好色,也不会在这关键时刻误了大事,做出这等丧失理智的事来,其中定有什么缘故。
司焱煦沉吟片刻:
“行之的意思,是本王陷害于你?”
说完这句,他微微喘气地靠在软枕上,心口起伏,眼皮下垂,可贺行之却莫名地感觉到一股冷意和威压。
“下官不敢,也许是下人们失误,又或者……”
“不必说了,来人,查!”
司焱煦摆手,命人去请李明德。
苏素鄙夷地瞄着贺行之,觉得他可比听雨要该死多了。
李明德老头,在大中午的王府中奔波着,累出了一身汗。
“李太医,王爷请您验一验这盘点心的渣子,看看里面是否添加了不该加的东西。”
苏素对李明德眨了眨眼。
李明德混迹王府多年,再看地上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捋了捋胡子,一本正经地拿出银针戳了戳,又放在鼻子面前嗅了嗅,好半天才得出结论:
“回王爷,此盘点心一切正常。”
“怎么可能!”
贺行之闻言,顾不上在王爷面前的礼仪,惊叫出声。
“李太医的医术高明,就连王爷也很信赖,除非贺大人坚持认为,是厉王府有意针对于你。”
苏素不屑地冷哼,就算贺行之心里这么想,他敢这么说吗?
“可是,可是下官……”
贺行之心里堵着一股气,却真的不敢如此说出口。
“嗯?”
李明德忽然动了动鼻翼,像是嗅到了什么,朝贺行之比了个“嘘”的手势。
李太医,你这姿势实在是太像某种动物了,苏素心中不由好笑。
他四处闻着,走到了听雨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猛地高高举起……
众目睽睽之下,听雨的指甲缝里全是浅粉色的粉末。
因为被水浇湿了,并没有脱落。
“这位姑娘,这是何物?”
李明德目露凶光。
听雨受到这么大的打击,本就整个人恍恍惚惚,哪还能想得出借口应付李明德?
人家是太医,如果她随便乱编,也会被揭穿的吧!
听雨不自觉地转头看向贺行之,却被他眼中的寒芒吓得低头:
“我,我不知道。”
“那就让李太医为大家解释好了。”
苏素看见药粉的颜色,心中已有所猜测。
“此物能令男子意乱情迷……”
李明德解释了一句,觉得有几分尴尬,便假做捋胡子,没再说下去。
“原来是这样!难怪贺大人会神志不清,犯下大错呢!”
苏素一脸讥讽,将贺行之刚刚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还给他。
贺行之现在也迷糊了,方才听雨也喂他喝过水,难道那时不小心沾到了?
不管事实真相如何,有一件事他却可以肯定:
今天在厉王府,他是绝对讨不到什么好了。
“王爷,您看……”
见贺行之满脸颓丧,苏素知道他终于放弃抵抗了,于是转身请司焱煦示下。
“……”
司焱煦随便在苏素耳边说了两句,反正此事本来就是她的主意。
“王爷说,既然听雨姑娘对干爹一片情深,就让贺大人将听雨姑娘好生带回去好了。至于贺大人今日的失礼之事,就暂时记着,若下次再有不当之处,一并处罚。”
苏素理直气壮地宣布。
听雨惊愕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本以为,在王府中出了这种事,最好的结果也逃不过一顿毒打。
而贺行之心中虽然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司焱煦忍不住咳嗽起来,就算让贺行之出了如此大丑,也不用这么随意地放过他吧。
“贺大人的轿辇等得太久,王爷命他们先回知府府休息了,贺大人还请带着听雨姑娘回去吧。”
苏素笑眯眯地接着说道。
贺行之闻言差点跳了起来,让他用这副丑态走回去?
不要说走回自己府中了,哪怕走出厉王府,都可能被人看到吧!
司焱煦继续咳嗽,眼中却露出一丝笑意:幼稚。
最终,贺行之只得灰溜溜地带着听雨在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中,离开了厉王府。
只是他离开时,走路姿势有些奇怪,边走还边扭个不停。
司焱煦看着他扭动的背影,思索了一会:
“你对他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啦,就是让他全身痒一痒,好好运动一下。”
苏素满脸自豪,嘴上还一副谦虚的语气,司焱煦彻底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