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好消息还非得让她爬这么高的宫殿来听……
苏素暗自腹诽,脸上却保持着惶恐的表情,反正有司焱煦在,也轮不到她先开口。
“皇伯父如此欢喜,却不知是什么样的好消息?侄儿洗耳恭听。”
司焱煦已经有所猜测,只笑着问道。
“煦儿可还记得,上次跟朕说过,这位苏姑娘是捡回来时已经失忆了?”
皇上想起今早收到的结果,这对他来说,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侄儿记得,莫非……”
司焱煦脸上又惊又喜,仿佛是自己找到了亲人。
苏素只是一脸错愕地抬头,仰视着皇上,她这副懵懂模样,大大地取悦了皇帝。
“不错。”
皇帝点点头:
“朕命人去查之下,竟很快有了消息,你可知道,你这位婢女来历不凡,竟是京中的定国大将军苏锐之女!”
“竟有此事?”
司焱煦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着苏素,苏素用更不敢置信的表情猛地抬头看着皇帝。
她因为过度震惊,而忘记了面圣的礼仪,这让皇帝心中更满意了:
“此事十分确凿,而且,苏素还是苏锐的嫡长女,却于五年前失踪,万没想到,却是藏身于厉王府之中。”
皇上很想知道,一个堂堂的将军嫡女,被王爷捡回去当了卑贱的婢女,心里会是什么感觉,更不要说,司焱煦本就与苏锐有一段恩怨了。
“这……苏素进入厉王府时,的确已无记忆,否则侄儿怎会不将她归还给苏锐将军呢?”
司焱煦满脸无辜,皇帝只是笑眯眯地点头:
“煦儿无需担忧,这一点朕也会向苏锐将军说明清楚,那么苏家小姐可有什么话要说?”
苏素眼眶微微发红,声音也颤抖起来了:
“臣女,臣女想知道……为何这么多年来,将军府从未有人查探过臣女的下落?”
真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个嫡长女。
这么重要的一个女儿,说丢了就丢了吗?
苏锐莫不是个傻子?
“……这个,或许是苏锐也派人找过,只是没找到罢了。”
皇帝差点没被苏素噎住。
她居然不问家人在何处,不问认祖归宗的事,而是问为什么没来找自己?
如果他同意了苏素的问题,那岂不是在说,将军府对她全无儿女亲情,随便她走丢吗?
为了挽回苏素的这种想法,皇上又补充道:
“你也别太伤心了,朕已命人将此消息告知你的家人了。”
“皇帝陛下慈悲为怀,苏素只是……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原本以为自己无亲无故,谁知却突然多出了亲人……”
苏素抽抽噎噎的,说得皇上头也大了起来。
这有什么难以接受的?
难道给她恢复身份还不好,难道她想继续当王府的婢女吗?
“皇伯父莫怪苏素,她自记事起便只记得厉王府的事,难免需要适应的时间。”
司焱煦十分怜爱地替苏素辩解。
这让皇上很是怀疑,选择这个苏素到底能不能实现他的目的?
在皇上看来,生养之恩比什么都大,孝是排第一位的,听父母之命行事才对。
哪有人得知亲人在哪,还说自己接受不了的。
听太子妃说,这个苏姑娘与众不同,性格古怪跳脱,罢了,朕不与她一般见识。
“好了,朕又怎么会怪她?这些年,苏小姐流落在外,难免也吃了不少苦头,现如今终于恢复了身份,也是一桩幸事。朕念在苏素所受的遭遇,决定给她一些补偿,苏素听封。”
皇帝严肃了口气。
苏素正装着拭泪装到一半,听到最后两个字,连忙跪下。
卫公公便拿着一卷圣旨走上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尔定国大将军府苏锐之女苏素,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心甚悦,着封为安平县主,赏黄金千两。”
苏素愣愣地听完,大概只听懂自己已经升级了。
这个县主是个什么档次,反正比婢女高级吧。
至于黄金千两的购买力,苏素更是一问三不知。
“谢皇上隆恩。”
苏素刚叩了一个头,就被皇上叫了起来:
“不必多礼了,这些年苦了你了。”
苏素惊恐地偷瞄着皇帝,他该不会,为了自己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县主,硬要挤出几滴眼泪来吧,那她该怎么办?嚎啕大哭以表示她比皇上更激动吗?
好在卫公公连忙劝道:
“皇上可别伤心了,现在县主找回来了,又得蒙皇上封赏,可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是是,臣女幸好有了皇上的关怀,才能恢复身份。”
苏素总算找回了自己的脑子,感激涕零地感谢皇帝。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皇帝摆摆手,眼中冒出精光:
“县主今年也已十八了,煦儿今年也已二十了,朕像煦儿这么大的时候,太子已经出世了。你们说,朕如何能不担心你们的婚事?”
好嘛,甜枣给完了,开始要打棒子了。
苏素本能地低下头,跟她有什么关系?
“都是侄儿的不是,让皇伯父百忙之中,还要操心此事。”
司焱煦连忙请罪。
“王爷,容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皇上常常说,儿女都是债,皇上每日稍有闲暇,便担忧起王爷的亲事来呢。”
卫公公大概今日是捧哏担当,时不时冒出一句话,侧面烘托皇上对司焱煦的慈爱。
司焱煦闻言更加愧疚,就差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好了,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只要煦儿好好的,朕再多操心些又如何?不过……”
皇上满意地看着两人略带紧张的神色,故意沉吟了片刻:
“朕有一件事确实担忧……如今,安平县主虽已找回来,恢复了身份,可到底众所周知,大家都知道她曾在厉王府做过几年婢女,还贴身服侍过煦儿,这对安平的闺誉实在是不利,倒不如……”
“朕做主,让你们结拜为义兄义妹如何?”
“皇伯父不可!”
司焱煦关心情切,全不像往日那般淡定冷静。
苏素犹豫了一会,也跟着司焱煦跪下:
“臣女觉得不妥。”
“大胆!皇上的旨意尔等也敢质疑?”
卫公公阴阳怪气地一甩拂尘,厉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