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想的不该想的都想了也不好,慕容嘉偌叹了口气,想来,皇后娘娘也该用膳休息了,又是一日,天边已然没有光亮,寻了一处石头,慕容嘉偌坐下,心里空侃侃的,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道路延绵花草不绝。
侍卫统领闻桌也不知何故今日让莫城巡查坤宁宫道。浩荡皇室威严肃杀。哪会有鸡鸣狗盗市井之事。他们这些侍卫不过是为皇家强撑威仪的工具。平常日子闲云野鹤倒也自在。
莫城嘴角衔一野草,厉刀枕头,大摇大摆的走在坤宁宫。却见前方一女子黯然神伤。颇有失意。自个儿隐在周围草丛。笑容渐起。
衣袂淡香,风姿绰约。倒是有几分姿势。莫城待得女子走进忽然草丛跳出。低头冷眼,表情冷漠。剑扎大地,步伐稳重。
“嘉偌姑娘……”
慕容嘉偌被人吓了一跳,本就心里不爽,冷哼一声:“你装作这个样子出来,难不成就吓走坏人不成?假把式?”她不理会人,也不再想着去坐会儿,径直往回走,这座神还是少惹为妙。
莫城见人不理会自己也不恼怒,笑意盈盈的长剑一指。拦住女子去路。“上次一别,恍如隔世,在下甚是想念。”莫城另一只手掏出草丛中随手摘的小花。“在下见姑娘眉头愁聚,送姑娘鲜花一朵望姑娘迎花而笑,莫要为了他人之事擅自苦恼”。
慕容嘉偌看人拦住去路,白了人一眼,冷冷道:“出门看到晦气得人辣手摧花,怎么笑得出来?”指了指人长剑,“拿开!这里是坤宁宫的宫外,动刀动枪的不太好吧?”
“剑未出窍,我伸懒腰,何来动刀?”
莫城依旧轻浮的笑容,吐掉嘴里杂草,“姑娘闷闷不乐,在下不才或许能解一二。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姑娘若是厌恶不愿和在下多说那在下的懒腰可收不回来了”。
慕容嘉偌见过无赖,没见过这般无赖的,气急败坏,伸手想着人扇去“无赖!”
女子巴掌袭来,可惜落入莫城的眼中只是左手右手的慢动作,他轻松取剑挡在脸前,一双眼睛得意的眨巴。
“姑娘,侍卫可不是那么容易打的,你连士兵都打不到更何况是我呢”。
慕容嘉偌看他收回剑,快速跑出几步,冷笑,“可惜,侍卫都没长脑子,本姑娘过来了。”挑衅看人。
“过去了又能如何,难道你的速度会快过我?”莫城疾步又挡在人的面前,手中鲜花已经插入女子发间。侧立路旁,“姑娘回宫吧,晚了你家主子可要骂人了。哈哈哈……鲜花好看,耐人寻味。”他转身走过三步,“姑娘,若是有事找我可到侍卫房寻我”踏步远去。
慕容嘉偌还未曾如此气,素手摸下头上鲜花,扔在地上,用力踩了几脚。
“鬼才找你!”她气呼呼回了宫。
是日,晨,进入冬月,这天气便也寒了下来,和硕毓长公主穿着棉衣小袄还能感受到几分寒气,出门的次数便也渐渐少了,整日窝在屋。冬月初十便是皇上生辰,便早早的筹办礼物,她寻思着便唤了莫愁。
“皇上生辰也快到了,你去寻寻有什么新奇玩意儿”和硕毓长公主顿,又言:“天气也渐渐寒了,吩咐下去为府中奴婢添置新衣,免得都冻着了”。
莫愁应退。
容华瓜尔佳可沁一觉醒之已是不早,梳妆一番遍去了坤宁,未几时方归。眼见寒天刺骨。院中也多有了湿凉之气。本就惧寒,如今更是连门儿都不愿出。晨寒时便就让侍夏将屋内炭火烧得旺些,室内升温之后方才觉得舒适。几日除罢那定省未见六宫之人,侍夏禀道,那敏小主如今升了敏嫔。颔首沉思便道:
“你便将我从娘家带来的那翡翠金钗送过去贺她新喜,就道本嫔改日再去探望。”
言罢,侍夏离,抱出那自己绣了许久的山河图,继续一阵阵往上绣。念着前些日子与可沁的约定,便起了身去侧屋穿好了小公子便进了宫。路过养心殿,心中想起昨日神似怀真的宫女,至怀真大婚便未见过皇上了,不知皇上现在怎样,便抱着小公子向养心殿走去,她见长廊一小公公,便上前,轻暼殿内,温言:“皇上可在?”
小安子廊下当差,正自算计着何时换班突闻一声询问,左右瞧瞧却没瞧见凳公公在,只好大着胆子上前跪地请安道:“奴才小安子请公主安公主万福。回公主话万岁爷这会儿还没散朝。”入宫许久如今都已入冬了,他站在廊下紧了紧身上的皮袄才觉得暖和一些,要说这养心殿的待遇真是不错领的冬衣都比别的宫的衣服厚实。
长公主撇了行礼的人一眼,也没让他起来,把小公子放下,轻推至人身边,示意他接过小公子,看了看天色,凝望片刻,轻启朱唇:“起来吧”顿,复言“现下离换班也没多少时辰了,就在本公主身边帮本公主照顾一下小公子可好?”似询问,但表肯定,目光紧盯眼前人,似乎不容许眼前人拒绝。
小安子跪在地上瞧了眼跟前儿的奶娃娃,听言大感为难忙道:“小公子千金贵体奴才笨手笨脚的怕伺候不好小公子,那个……”得了免却没敢起身,看人表情却不知该怎么办了,只希望凳公公快些回来救我。
长公主听人言,不觉搞笑,噗嗤一笑,随即严肃道:“让你照顾便是照顾,难道对本公主的要求有所异议”,正了正宫装,又言:“抱上小公子,随本公主走”言罢,便转身离了养心殿走到宫道上,回眸,见地上人。“还不跟上”。
小安子听言不敢再说什么生怕惹怒了这公主自己会倒霉,只好起身抱起了小奶娃娃,这抱孩子自己却从未学过,努力回想以前在家看别人怎么搞的,研究了一会儿才算抱了起来,听人催促忙紧走几步跟上。
宫道之上抱着小娃娃跟在其身后不语。
长公主走在宫道上对去可沁那儿便也不急,忽听小公子啼哭,也不回头,与身后人言:“小公子啼哭还不快哄哄”言罢,继续在宫道漫步。
小安子抱着小孩儿走了会儿只觉得胳膊都酸了,稍微动了动没想到小娃娃就哇哇的哭了起来,只吓得我是慌里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听人责问苦着脸道:“公主主子,奴才蠢笨这哄孩子奴才实在是不会啊。”
长公主见人抱怨,便冷下了脸,“你这是指责本公主强人所难吗?”片刻,又言“小孩子那些小孩子玩意儿哄哄就好,公公抱小公子就当练习,以后好给皇弟抱儿子”。
小安子见人冷了脸不敢再抱怨,只得开始哄孩子,抱着孩子左摇右摆的,又一直做鬼脸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术,终于将小孩逗乐了,长长的舒了口气发觉额头都渗出汗来了。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昭和宫外,长公主看了眼抱着小公子的人儿,对其言:“本公主要去看容华”示意人上前去禀报。一侧婢子捂嘴偷笑。
小安子心里各种抱怨公主难为人,面上依旧挂着笑听吩咐抱着孩子上前与昭和门口的小太监说明来意,复又回到公主身侧恶狠狠的白了眼偷笑的婢女。
长公主见小公公强颜欢笑,凤眸闪过一丝暗笑,人怀中小人儿也不安分小手抓过小太监的一缕头发便是一扯,小人儿笑得开怀,便也不语,静静的看着小太监有何动作。
小安子辫子被人抓着乱扯,虽是奶娃娃这手劲儿可是不小疼的自己是龇牙咧嘴的,但见小娃玩的开心怕是我拽回辫子他立马就要哭,只得忍着陪着笑只希望这昭和的人快些出来。
待侍夏从重华归来,容华瓜尔佳可沁便携了到昭和的院子里,打理盆盆艳丽之花,剪子给它们修枝叶。瞧它们愈加明艳,心中大喜,愈艳出的颜料愈好看。摘下一朵,轻戴侍夏发髻,略思琢,并未言语。
瓜尔佳可沁闻说长公主带了小公子到了宫外,立马笑逐颜开的放下剪子,缓步走到宫门口,见一太监抱着小公子,欠身向公主轻礼,迎了进宫,便让侍夏去抱过来。“公主怎不带奶娘?你看我们小公子都不开心了。是吧?”但见小孩粉嫩,喜欢的紧,不禁靠近在小孩脸上轻轻一吻。
长公主见来人抱走了小公子亲热,便想这拒绝也来不及,只得随着人呵呵附和,扭头见了身侧的小太监便问:“你当下可还有事?”目光流转到身侧莫愁示意打赏。莫愁示意便从袖子里掏出一荷包赠予小公公,言:“多谢公公照顾我家公子”
小安子见容华小主抱走了小公子,终于是松了口气这会儿才觉出来手脚都有些打颤酸软,接了递来的荷包心里却不知该开心还是该怨怼,又行了一礼道:“奴才养心殿那边还有差事这就告退了。”言闭离。
瓜尔佳可沁怕小公子着凉,忙让侍夏将小公子抱入屋内,放到暖和的椅塌上,蹲下捏暖和小肉手。“告诉舅姨母,你为什么这么可爱?”她笑之绽颜,这个孩子自己真是喜欢的紧,想罢,坐下抱起孩子逗着玩。
长公主见自家小子与可沁玩的热乎,在一边静静的笑着,便也不打扰,脱了身上的貂皮披风,搂过莫愁递过来的暖炉,温言:“这也进入了冬月,可沁这儿过冬的物件内务府的人可有送来?”
瓜尔佳可沁点头即笑,“早些时日便送过来了,公主你知我最怕冷的,要是这时候还没送来我怕是早冻成冰块了。”她让侍夏看茶,因着小公子着实可爱,言语间也未曾转眼看过公主,稍几时才起身,坐下,笑颜对人。“公主最近可有去过可沁阿玛那里?可沁阿玛额娘可还都好?”
长公主闻人询问,便言:“近日琐事缠身,便叫的莫愁前去,二老皆好,身子也算硬朗”也不言莫愁回禀之时言二老失去女儿的痛哭流涕,只叫眼前人放心。素手端茶,便食了杯“前些日子从你这回去见一宫女神似怀真,问她哪儿当差,她只道以前在御前现在去了皇后那儿,你可知晓?”
“公主可是说那嘉偌姑娘?可沁与她有过几面之缘。”
相似吗?瓜尔佳可沁细思来,方觉悟,怪不得自己老是觉得那嘉偌姑娘似是哪里见过一般。如此说来便是了,想曾因着公主与那靖王福晋有过一些交集,现细细思来,才茅塞顿开。为何这宫女与众不同,或也明了了。这样想来,竟不禁对圣上有了一丝疼惜,万人之上又如何?到头来便也是自己的儿女情长也难圆的。
长公主闻人言,微微颔首:“正是那位姑娘,那位姑娘先前在御前当差为何会去了皇后的坤宁宫?”自是疑惑不解,不禁蹙眉,不知他二人打的什么葫芦,轻揉了揉太阳穴,便也不想。
“也许是皇后喜欢那姑娘得紧,所以要了去吧。”
瓜尔佳可沁本不禁意道来,却想及那夜之事,若不是长公主闻道怕都忘了,那红色的斑斑血迹便重记起。但皇后既已明令禁传这事,这般还是不告诉长公主的好。只轻声像自语般,“那姑娘聪慧异常,想比明白,既是像,也是躯壳罢了,与其遭厌恶之后丧命还不如早早离开御前。”
长公主似也想起那神似怀真的脸洋溢的笑颜,温言“也是,多好的姑娘,离了御前也好,免得痛苦了皇弟,也痛苦了他”心中对那姑娘自是有些好感,大概是想念了某些人过某些事了吧!不知怀真如今过的怎样,亦是有些年头没见到她了,心念着眉头也不觉有一丝伤感理了理情绪“你这以后有何打算?”
“就这般度日也挺好。与人无扰与己无忧。”瓜尔佳可沁似是流露出昔日笑颜。“可沁知自是进了这宫门便不能如公主一般成亲生子,这些在进宫前,已然有了心理准备。”看向椅塌上的小公子,似是艳羡。自己本就与其他女子无异,可这深宫不同,即使上天眷顾给我儿女又如何?生于皇宫他的一生也注定,你争我斗,尔虞我诈。
长公主见人如此说便也不多说,这样的日子也挺好,自小便见惯了后宫之中的尔虞我诈,见识了多少佳人因此掉落,这深宫后院怎地会落个清静,微叹,伊人如此,护好便是,抬眸见天色不早了,便与人言:“天色不早了,我便回去了”。
“也好,只怕晚些了回去驸马该着急了。”瓜尔佳可沁起身,便弯腰将小公子抱给公主。“公主得空也常带小公子来,待来年他能说话了,能走路了,我们就带他去御花园放风筝。”言罢,即又一吻落在小孩脸蛋。
长公主接过小公子,温言:“得了空便是常来,你在宫中好生照顾自己,有何事便与本公主说,切莫事事都埋在心里”。言罢,便抱着小公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