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颜齐卿若还思及少女有何急事,想能否帮上忙,便见少女走向自己,对立相望,语曰:“我是秀女乌颜齐卿若,是储秀宫的人,看你的衣饰似乎也是新进宫的秀女吧。看你刚刚焦急的模样是否是因为丢了什么东西,我能帮帮你吗?”想起刚刚她那因为失态而歉意的笑,突觉她也是有点可爱的有性情的人儿啊。
韫裪对面佳人举止落落不卑不亢,并无怨怼自己唐突之色于面,家中教养定是极好,细瞧竟也是位容貌姣姣者,不经感叹今个儿遇到了如此的妙人儿。听她言毕,乌颜齐卿若,佳人配佳名,抿唇一笑:“秀女博尔济吉特韫裪见过姐姐,韫裪昨个儿刚入宫。”韫裪听了人话朗朗脆音,声声曼曼着实悦耳原是个热心肠的,好感由心而生,抿了唇儿脸颊边跃然酒窝深陷,笑着答言:“绣着闺名儿的帕子方才丢了,正遣了婢子寻着呢,便不劳烦姐姐了。”
“自个儿自我介绍完了才觉得有些突兀。却不想她也回应了我。”府里是斗,宫里也是斗,卿若想以前府里没有一个朋友,虽也是小姐集万千宠爱但却也就是表面,想到了家便也不由的抬眼望向宫墙,想起了娘亲,思念也不由于心,除夕过了也没能回家见见娘亲,御花园里百媚千娇的花儿多不胜数为宠爱夺来夺去又有何意义呢。现如今宫里,没有想到我竟算有朋友了吧:“有点失落地说,那好吧,她拒绝了我的帮忙想来也是因为不熟的缘故吧。博尔济吉特韫裪,你的名好长啊。我们互相晓得了称呼,算是朋友了吗。”卿若很是渴望的看眼前人。
自从将侍夏派去重华照顾粲画,瓜尔佳可沁自己倒也乐得清闲,相比侍夏,之晴显得手脚有些笨拙。侍夏传回的消息,那粲画见天的喝酒,倒像是自己那段日子,却不知她是为何事。好奇归好奇,也嘱咐了侍夏不要去探寻什么答案,有些事情,不知道为妙。深究则恐。
明明这见天儿也快春天了,这大雪似是没有要停的样子。纷飞飘洒,将红墙碧瓦的紫禁城全部盖得严严实实的一片白。上月还敢跟宫人一起玩雪,现在是全然不敢了,老老实实的待在屋子里,将火炉烧得旺旺的方才心满意足。
韫裪见人瞧着花朵不语也是觉得尴尬不知说些什么,那厢陌霜急急奔来嘴里道着觅着了,这丫头跟着自己一路自科尔沁至紫禁心思虽是直爽惯了,自己已然习惯只现下却不免嗔其而后对着人道:“姐姐别见怪,若是惊着姐姐了妹妹在此给姐姐赔个不是。”将那帕子接过叠放于腰间只余一边露出,眉眼弯弯,“博尔济吉特只是姓氏,姐姐若觉得繁琐便唤妹妹韫裪罢?”微蹙了眉偏首自显女儿娇俏对着人道:“韫裪唤了卿若一声姐姐,那便是将姐姐当做姐妹。”语调脆脆只末梢上调对着人玩笑,“莫不是姐姐不喜?”
“看以婢女匆匆跑来把帕子递给佳人,想来东西已经寻到了不需要我帮什么了。”卿若看佳人是怕我被惊到行礼赔礼,忙扶双手。不用陪不是啦,东西寻到就好,“闻她叫我姐姐,想想今年才十四的自己,又看眼前佳人的稳妥模样,肯定比我大,忙忙解释有带点开玩笑的意味说,我今年才十四,看你比我要大些,你就叫我姐姐,莫不是我平白就寻了便宜了吗。开着玩笑,看眼前佳人似乎有些羞红了脸。”
韫裪听其一言,倒是把十五六岁姑娘家的天真烂漫活脱脱地给表现了出来,吐吐舌,听着她的话后又笑着摇摇头本也是按着入宫时序道的怎料先后遇见的竟都是好相处的,若是仔细说起这其中缘由自己也有些惭愧,低着头声音愈发变小,到最后竟只剩呢喃之声,“那韫裪便占些便宜托大称若卿一句妹妹。”到底年少瞧人心好方才窘迫须臾无踪,眉间带笑弯弯翠眉微扬莞尔,“我住在先前柳才人的阁子,妹妹往后若是闲暇大可来寻我,我哪儿的糕点可是家乡特色呢。”
墨尔赫卿韵年宴上得封位自然是欢喜,这翊坤宫无主位也是省了请安差事,内务府派遣了几位奴才下来,倒是得培养出个心腹才好,身边之人可是马虎不得,便挑了个利索伶俐的婢子留在身边伺候着,来日方长,这人心啊,可得慢慢来看,但愿芩柠是个好的。在这深宫中也无个能说说话的人,不过倒是那日遇见的启祥宫中的主子人倒是好,这如今出了储秀宫日后也可多个照应的。闻人言是启祥眼下住着两位,莞贵嫔,美人。美人是此次新晋秀女便不是那日所遇之人,想来定是莞贵嫔。年宴上倒是印象深刻,在那日得知人有孕,又因一手好绣工晋了位份,自然是喜上加喜。待过了几日殿内收拾妥当了自然是要前去拜访一番才是。
韫裪入宫已有一月,未甚风波将自己卷入,一切均安好。前不久相识的那位乌颜齐氏秀女近日也未来拜访。也罢,自己这个作阿姊,理应先去拜访,那便晚些时候再去吧。
前几日和陌霜从外面落雪枝头捡了些梅花,趁着天晴晒作了干花,或泡茶或装饰。在宫中每日百无聊赖,也没甚心思出门走走偶遇个新秀佳人姐妹相称,在自己这小阁里头也乐得清闲。
闲来无趣铺了宣纸,葱指纤纤捻着狼毫细笔划过宣纸,二指轻巧一翘换过一支兔尾粗笔浓重一点。些许沾几丝稀墨,悬于半空,墨滴顺势其下,于纸上绽开绚丽墨画。轻放笔,唤婢净手,眸轻眯。瞧着其上雄鹰盘旋之境,笑得自嘲。自觉心烦,就着净手的铜盆晕了科尔沁的景亦是灭了自己心里的情。执帕捂鼻不语,垂眸叹气。
陌霜出阁拾掇事物,自己则拿起柳才人送来的薄荷丸,清新刺鼻却也霎时醒了人心,捏了一个入嘴恍惚回了。
科尔沁瞧见了蓝里透白的腾格里,那霎时的疾风翻涌起无边的绿浪……熏风拂面,艳阳摇光,芳草一碧,长烟浩浩。她将她兔绒垂着流苏的毡帽抛到空中,也不惧风把它吹走。没了再寻。闻了人唤倏然醒神暖阳扑面接了陌霜手里头的花盆底鞋秀女宫装掩了眸里的恣意,自此,紫禁城多了伤春悲秋的华服少女,辽阔草原上少了振翅高飞的雄鹰。
柳絮儿望着窗外大雪,轻抚琵琶,一曲《十面埋伏》一曲《百鸟朝凤》,两曲奏罢。不禁一丝寒意涌上心头。从入宫的那一日起,我就注定是为光耀门楣去搏上一生,就注定要去争斗。母亲告诉我,只有心狠手辣才能生存在后宫,不然,一不小心就会失去自己的性命。自古红颜多薄命、我是否也会如此。在后宫、为了立足不择手段且是最基本的。不是人无情。而是、那些不好与好的后果。有时、美人一生都未得君宠、不甘心、又何德何能?
年宴过后各处好事不断,小安子自己也跟着沾了光被师傅安排到了储秀宫当差,虽然说不是自己最想去的内务府,但是也不错了,毕竟不管以后能混成什么位份,她都要从储秀宫走出去。第一天去当差就把储秀宫的宫女太监嬷嬷都叫了来训话,算是过足了官瘾,然后又叫人把所有小主的档案都拿了过来,自己可要好好研究研究,看看这些小主里面可有出挑的值得自己下本钱去巴结的。
苏白泽午睡起,柚服侍自己梳洗打扮后,说到因家中母亲的万分思念与担忧,便托人送了些亲做吃食进宫,自己想着自上日与柳妹妹他们心后便无交集,便让柚袖收拾了些吃食去拜访柳妹妹。
一进殿院,便见柳妹妹站于门口,连忙走过去,皱眉道:“这风大天寒的,妹妹穿得这般单薄站于门前,若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午后,柳絮儿小憩片刻,已无睡意,澄眸微转,走于窗前,纤手撩开珠帘,寒风过入,让人发抖。正出神,却闻得一佳音,顷刻之间便看见苏贵人皱着眉头已到身前埋怨自己穿得单薄。心中感叹自个儿没有认错人,屈膝请安行礼:“妾请苏贵人安。”
苏白泽见人行礼,心中微微有些不适,自己将其当做同辈亲近之人,行礼于自己而言便是有些疏落之意,罢了,如今身在宫中,一举一动皆需小心谨慎。道:“妹妹不必多礼,天寒地冻,妹妹当爱惜自己的身体”随人入殿,命人将吃食呈上,摸了塌上的披风,给人披上:“妹妹,身子是自己的,不可马虎。”顿“这是家母从家命人捎来的,给你带了些,尝尝吧,若是喜欢我宫中还有些,到时再让人给你送来。”
柳絮儿起身,将白泽引入殿内,让其坐于榻上,眼色示意凝芷斟茶。由着她为自己披上披风,瞧着宫人呈上的糕点好似诱人,不禁执了块入口,松软可口,甜香扑鼻,顿时食欲大开,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边吃边含糊不清言道:“这糕点好吃得紧呢!”复又言:“姐姐往后就叫我儇儇吧,以前在府中时父亲母亲都这么唤我的。”
夙椛茗午睡起床,觉得身子清爽许多,自己在宫中泡一壶茶之后,觉得宫中甚是无聊,于是裹上浅紫色的斗篷,移步御花园地面被白雪覆盖了薄薄的一层,于是一步步的走向园内,印下了一个个圆圆的脚印。
苏白泽见她确实喜爱吃,便舒眉浅笑:“好,你喜欢便好”忽又想起什么便道:“儇儇,你可记得与我们同届的秀女白婵陌染?”
韫裪午睡起瞧着满室光景也是恢复了些许清明,唤了婢子更衣急急忙忙欲往着外头去唯恐迟了时辰,这厢陌霜近前递了泡好的雪梅茶道储秀新来了个管事现下姑姑宫女皆在那处听训,闻了这话微微安了心转身坐于镜前理着妆容,方接了茶水抿着瞧着日头尚好左右不愿辜负了这良辰遂遣了当值宫女待姑姑寻时报备方罢。而后与着陌霜一路往御花园去,她想,科尔沁可没这么些傲雪梅花,来了紫禁不去看看左右也是可惜。
领了俾人踏着青石板的宫道一路进了御花园,里头虽说还是积雪漫地却因着暖阳平白驱了那白茫茫的冷意,陌霜问这为何宫人不连御花园的积雪一同扫去平白任由满地不怕冲撞了那位贵人。
瞧着这白雪傲梅身旁俾人的语句让人觉得愉悦,便也开口:“宫里有的地方需扫有的地方啊,可是动不得的,你瞧这白雪红梅映衬得多有意境。”闻人嘀咕也是淡然一笑,“宫里的人尤其是贵人,都是冲着这雅景这意境来的,你说宫人们还会去扫吗?”瞅着人似懂非懂也是伸手捏着枝上红梅住了嘴,我该怎样解释八旗贵女自小花盆底鞋穿惯了的便是跑着也万万无碍,我该怎样去道深宫里的女人使奴唤婢前簇后拥的架子已然成规,步步如履小心谨慎步履生姿一贯了的,偏首瞧人憨厚模样也是只叹终道了句:“你便想着姐姐封妃后遣人回乡她身边一贯用着的那丫头周身的排场。”听人不住赞赏满目的羡仰问着自个儿何时也会有那日的光景,也是颔首这厢瞧着远处佳人心虽想起了那风姿绰约一贯傲然的姐姐却还是道了句慎言,而后领着人上前俯身而拜,“秀女博尔济济特氏韫裪给贵人请安。”
柳絮儿细细尝着,很久没吃到过这么可口的糕点了,说起糕点,就数母亲做的如意糕最好吃,可我已经半年没吃过了,如此想着倒是红了眼。又闻其言,便道:“白婵陌染?倒是还记得,她为人豪爽,我很喜欢。”
苏白泽见她记得便笑意更深:“在这宫中,除了你,就数她于我而言甚为挂切,她为人不骄不躁,性子对外人冷了些,却也懂分寸,于自己人,她便是真心相付,我想,你们都是我的好姐妹,若愿意的话,你们也可多走动,在这宫中也是又多了一个帮助。”说完便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可突然发现她眼圈微红,似要哭了一般,连忙问:“这是怎么了。”
夙椛茗缓缓走到梅花旁,伸手微触梅花,冰冰凉意触上心头,漫天的雪色和这鲜艳的梅花互相衬托,冬天显得不那么孤寂了,裹了裹斗篷,走入梅林深处,忽闻佳音,回眸,微微一笑:“小主请起。”
其实自个儿也就是与那白婵氏有过一面之缘,柳絮儿也算不上多熟识,可白泽与她交好,我也应该与她多些来往:“即便这样也好,那改天我和姐姐一起去看看她吧,多些来往就熟识了。”见她问起,便更加伤心,泪水潸然,伸手将她抱住:“我想我母亲做的如意糕了。”
苏白泽见着她应下了便也松了口气,随即,便见她忽而抱着自己伤心不能见家中人甚是挂念,叹息一声,拍拍她的背,说道:“这边是身为后宫嫔妃的难处,日日提防人心,日日思家中双亲,可却奈何不得。妹妹别太过伤心”两人聊着聊着便发现天色已晚,不觉中又是一天,便告辞曰:“天色已晚,那我就不便多打扰了,妹妹也早些休息”。言罢一通礼仪来往便回到了自己宫中。
柳絮儿自己又是忙着哭只是听白泽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不知不觉这天色已晚。她又估摸着要走了,便拢了拢披风与她走至殿外目送她离开。待人走远,才莲步移入殿中躺在榻上,又命婢女添了些炭火方才作罢。
韫裪远远便见人动作抬手低眉莫不是带了三分淡然三分雅静,心下只叹宫里真能磨平人的棱角剩下的皆是退去浮躁后的华然,抽了腰间素帕持礼于侧虽说一举一动皆算熟练可细处也是未成标准,因与人不识也只尽量于大体上得体只盼人是个好相与的垂眸之际闻人话语抬眸已是扬了笑意露了两处浅浅酒窝,“谢贵人。”本就是草原来的姑娘虽说早年家姐遣了宫人教导现下又于储秀受教月余只骨子里专属蒙人的直爽却是怎也抹不掉的,“不知贵人是?”
秦伊墨整日呆在屋内倒是无趣得很,窗外点点雪花映着那窗边梅花倒是甚美,这几日天寒也是少走动,漪梅园素日里也便让琉嬅去折些新梅。唤了清娆前来梳妆,披上斗篷,抱上暖炉携人一同前去漪梅园赏景。至。携人徐徐往前走着,瞧着满园景色,道:“多日不见这梅花倒是开得愈发盛了”柔荑扶上一旁梅枝,轻踮脚,鼻尖微点梅花,淡淡梅香萦绕。“可不是么,这漪梅园中的梅花可是极佳,日复一日愈发开得好。主子怀有身孕,路上积雪多可得小心着点才是。”说着便伸手扶住。“无碍,便去前边亭中坐着。”淡笑,由人扶着,这梅园内处怕是进不去了,也罢,便去亭中看着也好。至亭中入座,命人备茶。
苏白泽自己生来爱梅花,出阁前,家中父母命人种了几株梅花在自己园中,这般冬雪撒满寰宇的时节,梅花开得正盛,自己经常立于梅花下静默观赏,多年的习惯此时也改不掉了,好在宫中有一片梅园,也全了自己这多年喜好,不必头疼去改,这会,心中甚是想念那梅花,便唤来柚袖,说是去梅园走走,不许她们跟着,她们不愿,万般劝说下她们才作罢。到了梅园,见这满园梅景,甚是心情愉悦,脚下花瓣伴着雪,身旁,梅树伴着寒风,一时成了独特风景,缓步漫无边际地走着,忽见一凉亭,庭中两佳人,一坐一站,身份不言而喻,由着隔得近,想来对方也是瞧见了自己,由于自己素来不爱关心宫中之事,所识所闻之事实在不多,但瞧着,那人衣着华丽,气质娴雅,想来位分在自己之上,确认好后,便上前行礼,斟酌着字句,轻声开口:“妾贵人苏式请娘娘安。”
秦伊墨清娆上前布茶,抬眸便见一人影,复闻佳音,勾唇浅笑,苏氏?人倒是还有印象,微打量人一番,身后也无侍女跟着,倒是独自一人来此赏梅了,杏眸流转,姗姗曼言,“无须多礼,快起吧。”摆手示意清娆上前多布上盏茶,复言,“坐。”目光微转,示意人入座,“瞧你独自一人来此倒是自在,这平日里倒是被这些个规矩框束得紧。”略带委屈语气,言语中向清娆那处看上两眼,眉眼间点点笑意。
苏白泽应礼入座,闻言,浅笑:“是妾顽皮了”看着佳人,心中不免有些惭愧,不该不带宫女的,自己一时任性倒是忘了这是宫中,若被人抓住把柄说不堪礼教,这该如何是好。
秦伊墨面含笑意,端茶盏,呷一口茶水,但觉茶香满溢唇齿舌尖,撂下茶盏软帕拭唇。“怎会?顽皮点好,这宫中啊可少就了你这般的人儿,可是讨喜得很。”深宫中人何不都是规规矩矩小心谨慎处处提防得紧,倒也是少了活泼之人不是?“这个宫娥也便是照料好自个的差事,倒也不打紧,不过这冬日里雪厚天寒的,可得注意着点。”
苏白泽话落,心中便也稍稍放心,道:“承娘娘赞誉”听她不计较,关心之语出,应下:“谢娘娘关心。”细细查探对方,忽而心中一明,探究着问到:敢问“娘娘莫不是有身子了。”
夙椛茗回身侧眸,玉手轻搭置于腹上,巧笑倩兮,唇畔酒靥浅浅,问其妙音,启朱唇,缓言:“本小主是未央宫西后殿的美人夙氏。”微顿,几番思忖,眼前的佳人看着面善,想必也是个温和之人,博尔济吉特氏,应是先贵妃家妹,虽未曾目睹先贵妃容颜,但闻另些姐妹言说,先贵妃是端庄温婉之人,想来眼前的佳人也是个极好相处的人,眉眼笑意更深,眼波柔柔扫去,“小主,可是最近刚进宫?宫里的生活可还习惯?”宫中人情凉薄,根基尚浅宜与人交善,因予人友。雪覆宫路透光泽,梅蕊缀血点红妆。冬阳倾洒些许暖意,花颜添了些朦胧之感。
秦伊墨闻人言,柔荑轻拊上腹部,莞尔道“嗯,是有身子了,不过才一月余。”若是言至腹中孩儿,倒是心头略有几丝甜味,当初见着优涵的腹部渐渐隆起,转眼更是觉着神奇,不过却着实有几分可惜……稍抬鄂,眼眸中清澈,却无故增了一种情感,深不见底。抬眸便是满园梅色,冬日微雪衬梅倒是别有一番情趣。转而看向人,“贵人入宫可还住得习惯?”
苏白泽见人流露出母爱,心中也是暖了几分,出阁前,二嫂便是如此,孕月中人,有些动作是不觉相似的,因此,也断定了眼前之人便是莞贵嫔。先前自己的判断是不错的,闻其问,心中不免想笑,自打进宫后,与自己有过谈话的人均会问一句习惯否,可这宫中无论习惯与否,终究要每天提防人心,规范举止,谨慎言语,善察言观色。融入这满园梅色中,心中落寞无奈有之,本就无心这金丝笼,却心不由己,只愿在这宫中自己能寻得一份平静,安度余生,可又细细想来,年纪轻轻,这般想法却似老妇人一般,可这又如何,身在宫中,能安稳过日已是幸运,那会奢望求它。这便也是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原因,知少,参少,便命长。思此,答曰:“谢贵嫔关心,妾甚是安心”言罢,不免心生感叹,能怀有龙子,想来,也当不是个简单人。
韫裪听其一言,便可知她也是个好相处的。一时不由安下心来颔首道了句美人安。瞧人虽不是面里和善得紧却也只叫人觉亲切,心里想着初见的才人而后的卿若再到如今眼前的这位美人莫不是好相与面善的人儿,不由觉着原先额吉交代的话过于夸张,扬了唇畔笑意更衬双颊浅窝颔首回道:“年后刚入的宫,除了刚入宫时觉得没科尔沁时自在也都还好,且储秀的姑姑和一些姐妹都是好相与的,因此也不觉得有甚不贯。”日从东斗出,好风随其后。好时光总不应辜负,纵是旧日居故里尽览瓦蓝天际振翅雄鹰,然宫城内除却别事,万事入眼总觉稀罕,此番觑过琼楼玉宇只觉入目耀眼。
秦伊墨羽睫轻颤,微颔首,深宫中人问过可不皆是答着好字,可这可是真好那旁人也是不得知晓罢。宛然一笑,“冬日难行,况是此处因梅雪相衬自然是鲜少有人前来打扫积雪,倒也是难得今日前来还能遇上人了。”
苏白泽想着对方是有身孕的人,此刻天寒地冻,对孕妇难免又影响,便开口道:“娘娘可要注意些身子,此刻天气,不宜出门太久。”
秦伊墨闻人言倒是关怀,梨涡浅浅,淡笑道“无碍,这整日呆在宫中倒是无趣,便寻着漪梅园来了。”玉指轻划茶盏,复而言“身子是病态了点,倒也未曾那般娇贵。贵人这般可人,想必在宫内定有许多友人,倒也好相互扶持着些。”
茶凉,命人复换上暖茶。“贵人也是爱梅之人?”
苏白泽见人坚持,虽觉不妥却也不便多说,话留三分,见人问到,笑意深,道:“是,妾自小爱梅,欣赏其一身傲骨和独特气质。”
爱梅之人,倒也是同道中人了,秦伊墨自个也是自小爱梅得很,家中院内可便实属梅树居多,梅香淡淡沁人心,可做糕点可装饰自然是得人喜的。寒风抚过倒是生了几分寒意,拢了拢斗篷,念及腹中孩儿身子弱倒是得早些回去才是,眼下倒是生了寒意,贵人可否一同回去?寻问着人,复见人颔首,起身,吩咐人将亭中整理妥当,复与人一同离。与人在宫道中告别,脱了斗篷,扫去青丝上点点落雪,往暖炕上去,随手接过案上梅子解馋。
夙椛茗闻言,眼前俏丽的女子也应该是温和善与之人,浅笑嘴角勾起姽婳弧度,柔荑抚上面庞将颊侧吹乱的发丝勾于耳后:“小主已觉宫中生活尚好,便是好事。”如玫瓣的妃唇,微抿,秀眉微蹙,“不过世事难料,小主切记步步为营。不过小主看起来似有福分之人,应会在宫中遇安。”观花自飘零,望天本湛蓝。朱墙黛瓦,粉砌玉裹,此方天,熟悉又陌生。她位分卑微,不求踏白骨着血袍登上莫及之位,只愿年年岁岁花常绽,不自伶仃;只求宗族友人长安,不自孤苦。